五十、傾訴
徐揚(yáng)道：“劉五，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編出來的是嗎？”
劉武道：“是不是編出來的，你心里就沒一點(diǎn)數(shù)嗎？”
徐揚(yáng)道：“我心里能有什么數(shù)，我當(dāng)時是很恨劉大，可是他是為他母親而犧牲自己，他一向就是這樣愿意犧牲的人，我當(dāng)時愛的也是他的這個品格，所以我沒有理由恨他，我只是想盡自己的能力保護(hù)他，卻沒能保護(hù)到，他死訊傳來時，我躲在修改靈館的宿舍里哭了一整天……”徐揚(yáng)說著，擦了擦不斷掉下的眼淚。
劉武知道這事一時半分是不可能跟她說清楚的了，當(dāng)下道：“你告訴我這些干什么，還有，為什么到京城來找我？不管真相怎么樣，我家跟你家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你應(yīng)該明白的。所以，我也不想看到你們徐家的任何人，一個也不想看到?！?p> 徐揚(yáng)痛苦的道：“劉五，你真的這么恨我們嗎？”
劉武知道錯不在她，看她這么痛苦，心里也不忍，可是他一家人被她一家害成這樣，親人死的死，散的散，若不是他仗著開掛的前世記憶，得到了這點(diǎn)謀生的能力，恐怕早已無法生存，這個恨他是沒辦法消除的，不管怎么說，那都是她的父母造成的。他可以不恨她，卻沒必要再跟她扯上任何關(guān)系。只是他的本質(zhì)善良，對著徐揚(yáng)說不出狠話，只是沉默。
徐揚(yáng)道：“不管怎么說，這事都過去了，劉大死了，聽說他死的時候，留下了三個恨字，他是含恨而去的，這個恨字把我的心也帶走了。我找你，只是想弄清楚劉大的心里的恨是在恨什么，我在他的心里，究竟有沒有位置，我為他做過的一切，究竟值不值得?！?p> 劉武道：“哈哈，值不值得，你心里真沒數(shù)嗎？他為何而恨，為什么我母親一死，我父親到我?guī)讉€哥哥，還有大妹妹全都先后而死，為什么我和我兩個妹妹要逃出家鄉(xiāng)，各走一方，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對方的音訊，為什么？”
徐揚(yáng)道：“劉重和劉烽，真沒跟你在一起嗎？”
劉武道：“沒有，別問了行嗎?！?p> 徐揚(yáng)怔了一怔道：“劉五，難道這些，與我家有關(guān)系嗎？你真的認(rèn)為所有一切都是我父母造成的嗎？”
劉武道：“我認(rèn)為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一家子死的死，失散的失散……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你們打算怎樣處置我？要不要象那個王恩一樣，要把我扔到獅子林去喂獅子去？”
徐揚(yáng)道：“王大人？她怎么可能這樣對待你？她一直說，你是吃過她的奶的，她把你當(dāng)兒子看……”
劉武差點(diǎn)嘔吐出來。不過徐揚(yáng)說得沒錯，他剛出生的時候，母親很不喜歡他，連奶都懶得喂他，他是吃過好些人的奶長大的，其中包括王恩。那時的王恩，笑得甜，說得響，來得勤，母親視她為朋友，沒想到藏在這一切的背后，是那樣惡毒絕情的匕首——當(dāng)然，假如他母親劉賢沒有失勢，這把匕首永遠(yuǎn)也不可能露出來。
劉武懶得再解釋了，說道：“我到京城來找我，是不是你母親的主意?！?p> 徐揚(yáng)道：“我們來京城，并不是為了找你，只是機(jī)緣巧合，讓我知道了你在這里而已。”
“有這么巧嗎？”
“是這樣，昨天晚上，我陪著呂姐姐一起來聽歌，因?yàn)槟赣H的叮囑，我沒有跟進(jìn)來，就坐在外面的車上等呂姐姐出來一起回家，可是在呂姐姐出來后，我們回家之前，我剛好看到你也從那里面出來，我認(rèn)出了你的影子，只是不敢相信，可是回到住地，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過來碰碰運(yùn)氣……”
劉武一怔道：“你，呂布在一起？”
徐揚(yáng)苦笑一聲，沒有馬上回答。
劉武道：“看來你母親又高升了，對不對？”
徐揚(yáng)道：“不是的。唉，我跟你實(shí)說了吧，其實(shí)這次上京，是我和王肯，王肯你還記得嗎，就是王恩大人的大女兒，我們是為了應(yīng)董相為董大公子選媳一事而來的。也就是，董大公子想通過拋繡球的方式選擇一個媳婦，而我的母親和王大人，就陪我們來了?！?p> “什么拋繡球選媳，男人也玩這類拋繡球游戲？”
“什么叫男人也玩這個，一直都是男人在弄好不好？我本來也沒打算來，劉大不在之后，我到現(xiàn)在都沒心情……我母親好說歹說，說這回董相要求州長以上級別的官員的適齡女兒，都要前來參選……所以，我和王肯就來了?！?p> “這么說，王恩也變成州長了？”
“是，夏天升上來的?！?p> “看來不管是哪個世界，還是惡人運(yùn)氣好……呂布是董婥的大將，她要你陪她，是不是說，你成了那個幸運(yùn)者？即將成為董家的媳婦？”
“也不是，我只是過了初選和精選的十五個備選者之一，其中有十個是從外地過來的，前天晚上董相特別關(guān)照呂姐姐陪我們這十個人以及陪同前來的母親一起，夜游京城散心，沒想到到餐館時，你們的歌聲把呂將軍吸引住了，回到車上，還說難得一聽，打算再聽一晚，昨天晚上大家都說有事，沒人陪她來，她就讓我陪她來了……”
“那，這次回去的時候，她有沒有說什么？”
“說她剛才送了小貂公子回去，小貂公子長得帥，唱歌也好聽，她從來沒想到一個男人的歌唱得這么好聽……”
好吧，這就是呂布后來不再進(jìn)餐館交代一句的原因嗎，給了五百刀幣，就只聽了小貂那個歌也不枉了嗎？劉武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沒提過在餐館里發(fā)生了什么嗎？”
“一句都沒說?！?p> 劉武苦笑，身為蓋世無敵的呂布在餐館里，幾乎要遭遇人生第一大敗，卻又神奇逆轉(zhuǎn)，這么大的一件事，對她來說還比不上邂逅小貂，聽小貂唱歌更有印象？
徐揚(yáng)又道：“劉五，我不知道你們怎么看我的父親母親，我也不能說你們誰是誰非，可是我是把你們兄弟姐妹，一直看成是自己親人的。你們家遭遇厄運(yùn)，接連出事，最后你們?nèi)齻€小的，又突然消失無蹤，我一直都在掛念著你們，我曾經(jīng)要求母親幫我找到你們……”
劉武心里有點(diǎn)酸。
“這一趟來京城，我也曾想過，會不會在這里突然會看到你們兄妹呢？沒想到真的見到了你。不過當(dāng)時我還有些不敢相信，因?yàn)槟汩L大了，昨天晚上我一夜沒睡，決定還是今早到餐館里來問問，基本上就確定了是你，于是就找過來了。”
劉武道：“那你母親她們知道我的事嗎？”
“還沒有，我沒確定是你，所以也沒跟她提?！?p> 劉武松了口氣，說道：“那好，我求你一件事，千萬不要讓你母親和那位王大人知道遇到我的事……行嗎？”
“這個……你真的認(rèn)為……”
劉武道：“蒼天可鑒，除了我沒親眼看見你母親把我母親羞辱至死，其他的事情都是我親眼所睹，我家走到這一地步，沒有一件，不是拜你母親和那位王大人所賜……徐姐，我再你一聲姐，因?yàn)槲疫x擇相信你，可是我對你的父母，還有王恩，今生今世，絕不原諒，絕不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