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傳雨劍

　　吳謙慢悠悠走回了小院，小院里靜悄悄的。吳雙坐在那打坐修煉，老梁拿著酒壺盤坐在假山上。吳謙回來他就好像沒看到一樣。

　　吳謙腳尖輕點一下子躍起來到老梁身邊說“梁叔，那中年醫(yī)師見了云濤的藥已去研究了，咱莫要氣餒?！?p>　　老梁喝了一口酒摸了摸吳謙說“小祖宗，生老病死自然之理，莫要太過執(zhí)著。就好似這天上的云朵一般，云聚成勢，它必然會化作雨水降落，總不能因為我喜歡看云朵就讓云朵不消散，不形成雨水滋潤人間。人也是如此，當(dāng)是時也，世人皆幻想長生，可古往今來的圣人又有誰長生不死。遙想人王當(dāng)年，何等人物，書籍所記冰山一角已是駭人聽聞，可最終他老人家也敵不過歲月。我也該化作春泥，滋養(yǎng)萬物?！?p>　　吳謙這個時候不知道該說什么，幾次張嘴都沒有說出來。老梁喝了好幾口就又說道“我還是很小的時候，那時候我就是一個路邊隨時都有可能餓死的阿貓阿狗。老爺那時候正好來學(xué)宮求學(xué)，見我可憐給了我一些吃食?；叵肫饋砭褪且缓懈恻c，可那是我至今吃過最好吃的東西?！闭f著說著老梁笑了，又是一口酒下肚“隨后我就一直跟著老爺，老爺不像其他人，他沒有驅(qū)趕我，每日還給我一點吃的。見到有人欺負(fù)我還替我出頭，那是第一次我和老爺并肩作戰(zhàn)。當(dāng)然，我被打得很慘，老爺也好不到哪里去。再后來，我就成了老爺?shù)陌樽x，一起來到這學(xué)宮。再后來就遇到了老太君，回想起來老太君也是風(fēng)云人物。他們倆的愛情故事也是讓人艷羨，老爺就是榆木腦袋，都快把老太君氣瘋了?！?p>　　說著說著老梁笑得越來越開心，就好像在說著他最幸福的事情?？墒菂侵t聽得心里不是滋味，百感交集。

　　“再后來，我們回到吳國，老爺參了軍，我跟著老爺一起。我們建立了殺人者，殺盡世間惡人惡鬼。那是何等豪氣?！闭f著說著老梁語氣越來越怪，夾雜著無奈和哀傷。“誰曾想最終在一線天，老爺為了救我被人偷襲致死，而我也筋脈盡斷。你說老天爺怎么就這么不長眼，讓我這個廢物活了下來，為什么不讓老爺活下來。哪怕我死上十次百次我也死不足惜啊！”言罷，老梁嚎啕大哭，時而指著天大罵，時而捶胸頓足。

　　老梁回過神來，深深嘆了一口氣。粗糙的手摸著吳謙的臉龐，寵溺說“興許老天爺給我安排了其他的要完成的事，看到小祖宗你的成長，我就知道我要做的事情，哪怕是死也要完成?！?p>　　“梁叔?！眳侵t輕輕喊了一聲。

　　老梁又笑了笑，看著吳謙說“孩子，我命不久矣，其實我這一身功夫都是一個修道者傳授，他還將竹劍這件法器給了我。原本他要帶我回宗門，只是我還是愿意留在老爺身邊，所以婉拒了?！毖粤T，老梁指間點在吳謙額頭，一陣蓬勃劍意傳入?yún)侵t腦海之中。吳謙大驚可怎么都無法擺脫，驚恐說道“梁叔不可，你身體此時不可動用真氣?！?p>　　約莫半盞茶，老梁收回手指，對著吳謙說“小祖宗，這是劍意，我剛剛領(lǐng)悟生死而獲得的劍意。是最為純粹的，并不需要真氣?！彪S后攤開手掌一根碧綠的竹子出現(xiàn)在手掌上，手掌一震，抹去竹劍上的氣息，然后又點在吳謙額頭上說“此劍就轉(zhuǎn)贈給你了?！?p>　　竹劍一下子竄入?yún)侵t體內(nèi)，朝著丹田方向疾馳而去?？墒钱?dāng)竹劍方向漆黑如墨的槍還有古樸破舊石塔時，似有靈一般想往外跑，可是怎么也跑不出來，被鎮(zhèn)壓在最底層。吳謙能感應(yīng)到這些，可是他不好說什么，畢竟萬物法則就是如此。

　　作為這一切老梁如釋重負(fù)，又喝了一口酒，語重心長說“小祖宗，你修煉功法特殊，我這一身功力是不可能給你的，不然會害了你。還有日后也要記住，你不可食用丹藥，其余人食用有效果，與你而言毒藥無異。還有少爺傳你的斂息訣一定要修煉好。能否成長起來，斂息訣至關(guān)重要?！?p>　　“梁叔，我記住了?！眳侵t很尊敬說。

　　“你試試看能不能驅(qū)動竹劍?！崩狭合朐囋噮侵t，順帶叫他如何御劍。

　　吳謙閉上眼睛，以精神驅(qū)動竹劍，只見劍一下子出現(xiàn)在他手掌上。這可把老梁嚇了一跳，抓起吳謙一陣摸，但是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然后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

　　吳謙催動劍意到竹劍之上，一股不一樣的劍意。一開始他并沒有仔細(xì)感悟這些劍意，漸入佳境。一招一式在腦海中成型，此時突然發(fā)現(xiàn)不對。這劍意與他感悟的山之劍意出自一脈，乃是雨之劍意。

　　閉著眼睛沿著腦海之中招式比劃著手中的劍。劍花紛飛，從起初想生疏一點點通順無比，最后只見得一絲絲光影。而天空中的云彩好似受到牽引一般，云聚云散，一會是細(xì)小雨滴滴落，一會兒是瓢潑大雨，一會兒又是綿綿細(xì)雨?？墒菦]一種雨中都透露著深深的劍意，就好像是一柄柄帶著巨大威壓的劍一般。壓的周遭一切，花草樹木直直垂下，部分枝丫都斷裂開來。

　　老梁坐在屋檐之上，看著正在練劍的吳謙嘴角露出笑容。心中思忖“小少爺天賦之高世所罕見，傳此劍意死而無憾。師父，你說過我的選擇注定我不是天命之子，他是真的很好?！崩狭阂幌伦愚D(zhuǎn)頭，只見幾人從學(xué)宮深處，氣息涌動，朝著這邊趕來。嘴角輕蔑笑道“老家伙們又要忍不住了?！?p>　　幾人來到院落邊上便瞧見了老梁在屋檐上喝酒，老梁連看都不曾看他們一眼。對此，幾人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不滿，反而一一對老梁作了揖似是久相識。幾人看著院落中練劍的吳謙，越看越是吃驚。這小子的劍意越發(fā)成型，須知這小子可不是觀圖感悟，及時強者醍醐灌頂也不可能這么快就能掌握。

　　吳謙此時沉浸在雨的世界里，在雨的世界中萬物眾生皆是螻蟻，被雨浸潤，被雨威壓，被雨掌控著生死。他自己感悟中帶著老梁的劍意影子，但也有著他自己的意，第一劍潤物細(xì)無聲已入小成之境；第二劍也慢慢有了模型，只是還沒有對應(yīng)意境，所遇一切皆可化雨。但是在修煉過程中怎么也找不到化雨的訣竅。

　　老梁輕聲說道“循循善誘，潛移默化?！蓖宦劥搜?，心中炸起驚雷。劍式之中少了鋒利，多了幾分引導(dǎo)。慢慢揮舞之中周圍氣息引動皆成了雨氣，劍式一凝化作陣陣劍雨。

　　吳謙接勢鞏固，可是當(dāng)劍繼續(xù)武動再也無法進入最后的階段。只聽得耳畔響起幾人聲音。

　　“此子，果有乃父之風(fēng)?！?p>　　“悟性和老匹夫別無二致?！?p>　　“雨劍前輩居然蘊養(yǎng)劍胚然后全部灌輸給他了?！敝挥凶詈笠蝗丝粗狭赫f道。

　　聞言二人皆是大驚失色，蘊養(yǎng)劍胚，這可是自損之法。一旦蘊養(yǎng)劍胚，自己決計不可能再使用其中功法，而且只能為他人做嫁衣。

　　“老夫年紀(jì)大了，權(quán)當(dāng)給晚輩的禮物了?！崩狭盒呛钦f道。隨后看向最后一人說“你還是如同當(dāng)年一樣，樣貌沒有一絲絲改變?？上乙咽秋L(fēng)燭殘年?！?p>　　“這是你的選擇。”

　　“也對，這就是我的選擇?！毖凵裰袠O其堅定。

　　“不后悔？”

　　“雖死無悔，只是無法在師父跟前盡孝，還勞師弟多費心了?！崩狭弘y得露出笑容。

　　那人嘆了口氣說“當(dāng)年師父離去之時曾說，你若是一心隨他修道，將來必是一方巨擘。我的天賦遠(yuǎn)不及你，師父只是收我作了記名弟子。”

　　老梁酒壺直接朝這人扔了過來，他接住酒壺，看了看老梁，看了看酒壺，猛的灌了一口，酒的辛辣嗆得他咳了幾聲。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知道師父我和說你不如我嗎？”

　　“為何？”

　　“就是你這性子，優(yōu)柔寡斷，扭扭捏捏，一點都不豁達(dá)。你修煉天賦本也是絕無僅有的存在，你的性子限制了你的成長?？葑氖遥x盡書卷，可曾見過光明。下山去看看吧，人間疾苦書中所記不過數(shù)十字眼，只有親身經(jīng)歷你才能悟道?！崩狭簩χ茐厥殖首ト邮?，只見酒壺回到手中。

　　那人沒有就此話題再說什么，看著發(fā)愣的吳謙又說道“師兄，你這一身傷，藥王谷如何說?！?p>　　凄凄然一笑“回天乏術(shù)?！?p>　　“我去燃香，請求師父幫助?！毖粤T那人便想離去。

　　老梁搖了搖頭說“藥王谷都無法可醫(yī)，尋求師父又有何用，不過是憑添煩惱。我這一輩子遇著了老爺還是小少爺，無憾矣。更何況死前還能見到你，更加心滿意足了?！?p>　　“師兄還有什么遺愿要交代。”

　　“這段時間幫我護住他吧，他需要時間成長?！崩狭褐噶酥竻侵t。

　　“好?！蹦侨撕敛豢蜌庹f道。“年紀(jì)輕輕已是七品，而且悟得山之劍，如今你又傳他雨之劍，看來推演出河之劍不過是時間問題?！?p>　　“咻咻咻”只見又有三人從后方趕來，這三人便是大夫子二夫子三夫子。他們見到先到三人行禮道“見過各位先生。”

　　“無需多禮?！睅兹擞挚聪騾侵t，不過此時的他不再練劍，只是呆呆看著劍。

　　“循序漸進，勿需急于求成。水到渠成之時，自然悟道?！币蝗藫]了揮手掌，匯聚的云彩突然消散。吳謙也從領(lǐng)悟的狀態(tài)中恢復(fù)過來。對著幾人施禮“多謝各位先生?！?p>　　“小子，你很不錯。有空來觀星樓找我們?！毖粤T三人沒有說什么直接離開。眾人習(xí)以為常，都知曉這三人有事要說但是不愿告訴大家，便要小子晚些去觀星樓。

　　“哈哈哈，又有雨劍出世了，老夫來也?！敝宦牭眠h(yuǎn)處傳來聲音。

　　眾人心中大驚“老瘋子怎么出樓了。”三位先生朝著那個方向阻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