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位是因為什么而對她格外關(guān)注?
顧云曳微抬眼瞼,迎上蘇嵐慕望過來的目光。
“是啊?!碧K嵐慕挑著唇角,眉眼帶著肆意,聲調(diào)懶散,攜著撩意。
韋郁心里嘖嘖兩聲,但面上保持緘默。
“有事?”顧云曳問。
蘇嵐慕瞇著眼輕笑:“文滄宴二選,我把桃木牌給你,你還欠我兩個要求,記得嗎?”
顧云曳:“…記得?!?p> “嘖,沒拿到首席就跑了。真是辜負(fù)我對你的期望啊?!碧K嵐慕微微遺憾,首席是有機(jī)會可以見到蒼云樓主人的。
顧云曳:“……”
所以他希望她奪得魁首?
容澈將手里的宮絳和蝴蝶放到桌上,沉眸看向蘇嵐慕,突兀地露出一抹溫澈如玉的笑:“堂堂蓬萊閣主偷偷摸摸探進(jìn)神農(nóng)谷,未免有些不妥吧?”
“如何不妥?”蘇嵐慕看向容澈,輕嘖了一聲,“身份挺多啊折玉公子?!?p> 容澈微笑:“彼此彼此?!?p> 大概一年前蓬萊閣找他折玉的身份為蘇嵐慕解毒,那時候他才知道那個與他同是莫靈寧夫侍的蘇嵐慕居然是蓬萊閣主。
哦,他也是長樾藝伶苑、南潯翠綺閣的花魁。
身份可不比他少。
昭悅目瞪口呆地看著容澈,她聽見了什么?韓、韓夫侍是折玉公子……嗎?
驚訝著,她又后知后覺看向蘇嵐慕,天哪!蘇、蘇夫侍是、居然是蓬萊閣閣主?!
蓬萊閣名聲與蒼云樓相當(dāng),接收各類任務(wù),每個任務(wù)價錢不少于百金,一經(jīng)接手,從未曾失敗。
幾乎是神一樣的存在!
昭悅有些心梗。
顧云曳來這兒不久,也聽說過蓬萊閣,只知道是跟蒼云樓差不多的存在,也就是勢力大。
有小道消息說,蓬萊閣與蒼云樓不對付。
不過未曾得到證實。
那么問題又回來了,他盯著她,想要她成為文滄宴首席到底是為了什么?
“兩個要求,”蘇嵐慕微微直了直身子,唇角掛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其中一個,讓我的人跟在你身邊。你可以理解為,監(jiān)視,當(dāng)然了,假若你遇到危險,也可以適當(dāng)保護(hù)你的。”
他向后指了指韋郁,動作隨意。
韋郁眼角一抽,朝顧云曳笑了一下。
顧云曳只是看了一眼韋郁,淡淡收回目光:“可以,下一個?!?p> 就算她不答應(yīng),蘇嵐慕也有法子讓人盯著她吧,就像當(dāng)初在南潯,她可以感覺到不止一個人在盯著她。
這要求于她而言還可以接受。
“二,”蘇嵐慕瞇著眼想了半晌,突兀一笑,那一瞬間,如艷麗幾乎不存于世的緋紅荼靡花,艷色無邊。
他開口,嗓音懶洋洋的:“暫時先擱著,等你有條件了再來找你?!?p> 顧云曳擰了下眉心:“…隨你?!?p> 她不喜歡拖著人情,即便這只是文滄宴一個二選的小任務(wù)帶出來的人情。
所以那要求只要是她能做的,就沒必要拒絕。
蘇嵐慕挑了下眉,似是沒想到她這么好說話,不過倒也真省事不少。
他愉悅地輕笑了一聲,目光徐徐掃過容澈與白之珩,慢悠悠地走進(jìn)屋子:“沒想到這里還挺熱鬧的,幾位,不介意多我一個吧?”
容澈還沒說話,白之珩便笑得謙謙如風(fēng)地接了口:“不介意,當(dāng)然不介意?!?p> 他笑瞇瞇地看著蘇嵐慕,淺褐色的眸子在燭光下似琉璃一般剔透:“不知蘇閣主那藝伶苑的消息買賣需要合作嗎?”
蘇嵐慕挑著一絲笑意,要笑不笑地看著白之珩:“白少主愿意合作,自然再好不過?!?p> 容澈微微抽了下唇角,到底是誰的地盤?這兩個喧賓奪主的家伙居然還旁若無人地談起來了?
他涼涼地掃了眼那邊臉帶虛假笑容客套著的兩人,突然就后悔把白之珩叫過來了,這家伙不來,蘇嵐慕不一定能找著神農(nóng)谷的入口。
嘖。
他又看向了另一邊。
顧云曳面色淡淡地聽著昭悅嘰里咕嚕一大堆慰問擔(dān)心的話語。
邊上韋郁抓了抓散亂的長發(fā),挺無聊的樣子。
容澈舌尖抵了抵右頰,抿了抿唇,轉(zhuǎn)身小心翼翼拿起桌上那只不知死活的弭齒蝶,從桌下拉出一個醫(yī)箱,打開,取出工具。
對著燭光開始研究起來。
昭悅一抬眼看到自己的蝴蝶在手里拿著削薄小刀的容澈面前,臉色驀地一變,表情似乎是肉疼。
顧云曳回頭看了一眼,就淡淡收回目光,看著昭悅:“我不需要人照顧,你可以走了?!?p> 昭悅堪堪收回目光,聞言愣愣地看著顧云曳,挺認(rèn)真的:“小姐,你不能沒人照顧??!你又不會做飯,也不會洗衣服,頭發(fā)也不會梳……”
顧云曳:“……”
做飯?
客棧酒樓開著不就是讓人吃飯的嗎?為什么要會做飯?
洗衣?
別說以前她沒洗過衣服,就算是在這個時代,難道還雇不到專門洗衣服的?
梳頭?
能一只簪子挽起來,為什么要花功夫搗鼓那些沒用的發(fā)型?
腦子里過了一遍,發(fā)現(xiàn)這都不是事。
顧云曳看著昭悅:“不需要?!?p> 她目前可以確定,昭悅是皇宮里的。凡事惹上天家,總會有許多麻煩。
昭悅估摸著是暗衛(wèi)吧。
那天晚上,她明顯是有功夫的,而且身上還有弭齒蝶。
不過此刻,昭悅沒有半點(diǎn)暗衛(wèi)該有的樣子,她倒是敏銳察覺到了顧云曳對她的疏離防范。
天可憐見的,她沒懷半點(diǎn)不好的心思。
昭悅哭喪著臉:“小姐,奴婢如果不跟著你,死倒也沒什么,主要是小姐身邊肯定還會出現(xiàn)新的人,那不知根底的,還不如我是不是?”
韋郁默默翻了個白眼,不過也沒反駁,大梁皇室的暗衛(wèi)都是經(jīng)過千篩萬選的,懲罰手段也極其殘忍。
主子的任務(wù)沒完成,即便能活著,也要經(jīng)受不小的皮肉之苦。
而如果主子對這個任務(wù)很執(zhí)著,那就是——
一號死,二號上;
二號死,三號上;
三號死,四號上……
這么一想還真不如留下眼前這個看起來比較蠢的。
不過韋郁依舊保持緘默。
來此之前,蘇嵐慕特意威脅過,他不說話沒人把他當(dāng)啞巴……
最后顧云曳還是留下了昭悅。
她說的確實挺有道理。
顧云曳若有所思地搭著那塊容澈還給她的白玉宮絳,指尖繞起順滑的流蘇穗子,輕扯唇角笑了下。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盯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