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悅得知顧云曳進入二選是在初選五天后,因為蒼云樓來人送了一張質(zhì)地韌軟的羊皮紙,其邊緣處還綴有細致的墨色花紋。
上面寫著關(guān)于二選的任務。
文滄宴初選的報名名額每個鎮(zhèn)只有三百,一對一的初選之后,二選就只剩一百五十人,而南潯鎮(zhèn)加上顧云曳,一共一百五十一。
它的二選很不尋常:隨機從鎮(zhèn)子里抽取兩百普通百姓給一塊桃木牌,只有完成木牌持有者要求完成的任務拿到兩塊桃木牌才能晉級三選。也就是說二選最多能晉級一百人。
通過初選的人五天后無論在什么地方都能得到這么一張紙,上面寫著任務地點,至于任務對象則需要自己猜測……
顧云曳捏著手上的羊皮紙,無語凝噎,這怕不是什么直播節(jié)目,發(fā)布任務尋找目標獲得晉級資格……
不過這古代的“真人秀”還挺有意思的樣子,而且根據(jù)昭悅得來的消息……參加文滄宴就相當于是簽了合同,如果中途想退出是要賠償違約金的,尤其蒼云樓不缺錢,那違約金必是天價,至于是多少無人知曉,因為至今為止沒有人中途退出,
在江南一片,蒼云樓的地位很高。參加了文滄宴就必須堅持到底,當然,參加的人也完全沒有理由中途退出。
……算了,總歸二選不是那么無聊。
顧云曳嘆出一口氣,將手中的紙條扔到一旁,那上面只有一句話——盛柳繁花地,落花人獨立。
說直白也夠直白。
至少足夠她縮小范圍,不過——
她倒很想知道,這紙條是隨機發(fā)放還是指定發(fā)放?
此問現(xiàn)在無解,顧云曳也沒去糾結(jié)。
每個任務對象只有一塊桃木牌,所以剩下一個,都要靠自己了?
顧云曳擰著眉,看著昭悅不知從哪兒買回來的整個南潯鎮(zhèn)的地圖,在客棧待了兩天,才出去準備找任務地點。
南潯鎮(zhèn)說是個鎮(zhèn),面積卻也不小,顧云曳按照地圖上圈出來的地點從離自己最近的那個開始一一排除。
花了三天時間,確定了一個地方,同時也確定,只有她一個分發(fā)到這個地方。
盛柳繁花地,大多數(shù)人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其實還是有不少人知曉且非常熟悉這五個字,尤其是在那些經(jīng)常混跡于煙花柳巷的人口中,稱得上廣為流傳。
那就是南潯最大的倌樓——翠綺閣。
名字聽起來像華繡坊那類的店鋪,然而……
顧云曳帶了五百兩,在翠綺閣前站了一會兒,才走進去。
別說翠綺閣這名字聽起來不像倌樓,里面的裝潢也著實不像。
它的面積很大,且有整整五層樓,每根梁柱上都掛著一聯(lián)詩句,曲折的樓梯也是經(jīng)過精巧的設(shè)計,從二樓以上每層都有數(shù)十個房間,現(xiàn)在雖然是大白天,卻也有不少男人女人在那些房間前的廊道中走動。
顧云曳才走了沒幾步,就有一位龜公打扮的男人搖著一把紙扇笑著迎了過來:“這位姑娘倒是看著眼生,第一次來這兒吧?您叫我詢爹就行。”
他穿的一身竹綠色衣衫令其看起來三十左右,不過長相很是清秀,皮膚白凈,減齡不少,搖著紙扇的樣子像極了風流公子,聲音清朗,聽著讓人尤其舒服。
“詢爹,”顧云曳微點了下頭,“我想問一下,翠綺閣只有我現(xiàn)在看到的這樣嗎?”
文滄宴二選是不允許有人幫助的,顧云曳也沒指望能直接問出來,所以只能繞著點兒。
齊詢愣了一下,隨后挑起一抹笑,“倒也不是,我們翠綺閣后面還有一個院子。不過,姑娘可進不得?!?p> 顧云曳是沒多少意外,繼續(xù)問道:“那要如何才能進?”
“冒昧問一句,”齊詢這次沒有直接回答,但他的語氣依舊很好,帶著笑意,很舒服的笑意,“姑娘想進我們翠綺閣的后院,干什么呢?”
“詢爹應該知道文滄宴的事?!鳖櫾埔芬痪湓捳f明了一切。
齊詢恍然大悟,繼而笑道:“自然知道,姑娘,只是想進后院嗎?”
“找線索罷了。”顧云曳隨手掏出全副家當五百兩面無表情地看著齊詢,“請問,怎么才能進這翠綺閣的后院?”
齊詢只看到了顧云曳拿錢的爽快樣,登時笑意更深,他接過銀票,“其實呢,要進去這后院也不難,只要獲得‘主人’的首肯就行。”
顧云曳挑了桃眉,也沒什么特別的表情,甚至語調(diào)都沒變化多少:“主人?”
“沒錯,翠綺閣的后院是專屬于一個人的?!饼R詢面帶笑意,似乎是覺得挺有趣,也沒賣關(guān)子,“不過那人現(xiàn)在不在,姑娘真想去這后院的話,那人留下了幾道題,若是答對,倒可以在后院走走看看。”
顧云曳哪是真想去,只是這“落花人獨立”,總該有花。
因為已經(jīng)有了一個“人”字,她不覺得這“花”是擬人。
再者說,只是二選一個任務的線索,不該這么復雜。
所以她覺得,這句話單看字面意思也無不可。
“那麻煩讓我看看題目?!鳖櫾埔返?。
“隨我來?!饼R詢笑了一下。
將顧云曳帶到了五樓的一個房間。
那似乎是一個男子的“閨房”,因為顧云曳看到纖薄的一層紗后有一個男人抬起手似乎是打了個哈欠,語調(diào)有種剛睡醒的懶散:“詢爹,不是說我這幾天不接客嗎?”
“不是接客?!饼R詢翻了翻白眼,“韋郁,你趕緊收拾收拾,有人想進后院。”
“唔?”男人,也就是韋郁,好像是愣了一下,掀開那薄薄的一層帷紗,抬起一雙惺忪的眼睛瞥了一眼齊詢看向了他身后的顧云曳。
“好久沒人想挑戰(zhàn)他留下來的問題了,”韋郁揉了揉散亂的長發(fā),五官帶著一種豪放野性的美,即便做著這種不雅無禮的動作,依舊不減那不凡的氣質(zhì)。
“我得想想是什么問題……”
“你夠了。”齊詢無奈地看著他,“這位姑娘是要完成文滄宴二選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