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也不能總?cè)タ?，有什么好看的？?p> “你陪我去看，又不用花錢?！?p> “不花錢也不好看?！?p> “哪里不好看了?！?p> “看不懂，看兩個小時電影，我還不如去阿姨那邊坐一會說說話來得開心，要不是為了陪你，坐得腰酸背痛的，你以為我愿意啊，不管愿意不愿意，我也陪你去了那么多次電影院了，你也可以陪我去你阿姨那邊坐坐了，第一個月工資也拿了，記得當面謝謝人家，知道沒有?！?p> 我知道，但做不到，就沒答應。
胖阿姨正和老媽聊著打算做微商的事情，外面停了一輛電動車。
是胖阿姨的老公帶著兒子來吃晚飯了。
“你們吃這么晚?！崩蠇岓@訝道，“現(xiàn)在還沒燒。”
“是啊?！迸职⒁探忉屨f，“他啊，你知道他一畢業(yè)想去做什么，也不想去上班，我逼他去上班，他就去送外賣，送了幾天就說受不了太陽曬了，剛和我說不干，當天就已經(jīng)辭職在家了，這不，又休息了一段時間，去找了個肯德基店里的活干，學的是營銷和管理，也算專業(yè)對口?！?p> “好，好的，肯德基，我這個大的最喜歡吃肯德基了?！崩蠇屝χ聪蛭?。
她很了解我嗎？
我最喜歡吃的東西可不是肯德基，有錢買吃的以后，總有下一個比上一個更好吃的東西出現(xiàn)，但有些人，不會再出現(xiàn)了。
食堂里的人，是小明。
閑著無聊把公司里的人員名單翻了一遍，發(fā)現(xiàn)除了小明這個初中老同學，還有一個高一的老同學在我旁邊這個經(jīng)理所帶領(lǐng)的部門內(nèi)。
來了好幾天了，竟然沒發(fā)現(xiàn)。
原來也是一個不愛說話的。
當過竹竿子的同桌，后來，后來是和誰當同桌了呢？
不記得了，也不重要。
忽然感覺，老天爺似乎在有意安排姻緣給我，只要我主動一些，身邊不是有那么多老同學可以給我談。
不想找老同學，新認識的男生也有，還是知根知底的老同學的兒子。
都不要。
媒人就住樓上。
不過，我是走后門進來的。
說不定，我耽誤了別人真正的姻緣。
“xx，你在肯德基上班，有什么優(yōu)惠卷沒有，找點出來給文文?！迸职⒁坛雎暤?。
“現(xiàn)在哪里還有什么優(yōu)惠券?！迸职⒁虄鹤硬粷M道。
“嘿，月妹，等會也吃點?！迸职⒁痰睦瞎泻敉昃湍弥诉M去做飯了。
“好，不，不了?！崩蠇審奈覀冞@邊回過神來。
后面很小一個廚房。
吃飯的桌子擺在靠墻的地方，莫名很像我們家以前的相處模式。
只是，拎著菜來去廚房的是老媽。
“你老公勤快的。”老媽夸獎道，“阿五就過年的時候肯幫幫忙，平時難得燒點魚燒點肉，他燒出來比我好吃?！?p> 胖阿姨笑道：“他也一樣的，是知道你們來，特意去買了條魚，等會一起吃點，飯吃過了，吃著玩也可以的?！?p> “不用了，她不喜歡吃魚，上兩個禮拜還被魚刺卡在牙里，下班了才和我說。”老媽無奈地看了看我。
“什么時候的事？上兩個禮拜不是剛?cè)ド习鄡蓚€禮拜，中午吃飯卡的魚刺，怎么不說呢？就食堂碰到那次？怎么不和我說呢？請假我?guī)愠鋈ヒ惶艘残?，一直卡著不舒服的，怎么有心思上班呢，能堅持下來倒是厲害的?！?p> “是啊，她不敢說?！崩蠇屨f了。
說了也沒用。
這話，老媽也會了，看著我，別有所指地說給我聽：“不過，說了也沒用，她不敢開車，平時都是我去接送她的，請假了也要我去開她才行，她也是怕麻煩我?！?p> “這倒是，還是孝順你的。”胖阿姨又開始客套起來，看了看我，又看看他走來走去找東西的兒子，問，“找什么呢？”
“你不是說優(yōu)惠券嗎？”
“你不是說早就沒有優(yōu)惠券了嗎？”
“是，我又不在找優(yōu)惠券，我找宣傳的單子，辦個卡，要么禮拜四去買，都有便宜的?！?p> “那還找什么，你說一下不就好了，難得人都在，坐下，陪著我們聊聊天?！?p> “我還約了人打球呢?！?p> “你飯都還沒吃，打什么球？”
“回來再吃?！?p> 太好了，我想，趕緊走吧，終于有個懂得拒絕的人，這樣，我就不用為難了。
草魚，有很多刺，我不想吃，老媽為了讓我吃就強調(diào)說沒有刺，這次都剃干凈了，可每次都還會有刺。
我下定決心不吃魚的。
可麥當勞的那個鱈魚漢堡又是沒刺的，也許是吃得多了，讓我懈怠了，甚至敢嘗試起食堂里的魚塊來。
主要食堂里的菜都是套餐，沒得讓選吃這個吃那個的，但還是有一點選擇的，葷菜是魚塊，素菜可以是這個，也可以是那個，有辣的，也有不辣的，各種地方口味輪著來，還算人性化。
但也是去晚了，只剩魚塊這一個葷菜選擇了，還有一個辣子雞，早讓人選走了。
我不得已選了魚塊，給得倒挺多，放著不吃去倒掉，這食堂那么多人，去倒也是我們吃完了自己去倒，再把盤子筷子放好，我這樣明晃晃過去，誰都看到了，誰都沒見過這么浪費糧食的人，我就出名了。
不管怎么樣，我總要吃一點。
我是一個人坐的。
排隊的時候瀾姐和小陳在前面，我在最后面，等她們選完，我就沒得選了，本來也不是她們的錯。
可吃飯的點到了，非要再等等，瀾姐讓我們先去了，小陳讓我再等等，等瀾姐忙完再一起來，這才吃不到想吃的。
小陳和瀾姐是一伙的，她最先考慮的已經(jīng)是如何獲得瀾姐的好感。
瀾姐讓她帶我，開始教得好好的，慢慢就擺起了架子。
“我說的時候，你要記下來，光聽記不住的，我和瀾姐也忙，到時候你還要來問我們?！?p> “嗯?！蔽夷贸龉P記本來記。
“這個軟件就是我們經(jīng)常要用來記錄還有核銷的，你看，文件里的每一筆銷售記錄，這里都有對應的臺數(shù)，隨便找一個，你看，哎，怎么不一樣，這邊都已經(jīng)銷售完成了，這邊怎么還沒有核銷，我再看一個，這個怎么也一樣，等一下，我去問下瀾姐?！?p> 不一樣，不就是走的那個沒做完這活，讓我別問，她自己不也總是要問，也許，她這不叫問，叫請示。
瀾姐知道后，就說：“那你讓小張把這個月還有上個月的都核對一下，以前的沒問題，我都檢查過了?！?p> “好的，瀾姐?！?p> 雖然以前的沒問題，可以前的以前，那些老賬，在的時候都沒用上這個系統(tǒng)，經(jīng)理安排瀾姐把老賬也錄入進去。
這種活，當然落到我頭上了。
這要忙到什么時候去，錄入進去，再核銷，還要分批次核銷，預收貨款來了，可以核銷一部分，最終款來了，又可以去核銷剩下的，文件打開一堆，這邊看看，那邊看看，還要小心不要核銷錯了，撤回都撤不回，只能一個一個改回去。
做好了也是應該的，做錯一個地方都是不應該的。
這種活，吃力不討好。
我該學會偷懶。
只是這活干完之前，都沒有辦法偷懶看會手機了。
一直對著電腦，小陳還要催：“你改了多少了？五分鐘改一個項目也差不多了?！?p> 她這么會，她自己來不就行了？
還不是知道這個活短時間干不完，每天忙完別的忙這個，也得一個月，整理完了這個，還得整理別的，又是一個月起步。
瀾姐出聲說：“小陳，你都教小張怎么弄了，那你就讓小張一個人弄，這個不急的，也不知道領(lǐng)導怎么突然想到要弄這個了?！?p> “知道了，瀾姐?！?p> 小陳又偷偷和我說：“小張，瀾姐說，這是你的活，但你要幫忙還是可以告訴我的?！?p> “嗯?！蔽尹c頭。
這個系統(tǒng)只能一個人操作，不能同時進行。
做這活是附加題，不能不做的附加題，做得不好還要扣分的那種。
做得好，也不能太好，做得太快了，往后這種總是要盯著電腦一停不停忙活的活都要交給任勞任怨的我了。
看一天電腦，都累，別說聚精會神地看一天電腦了。
別人還要計算著時間，算有沒有偷懶。
沒做完，說做完了，一個一個檢查也不可能，這就是約束一個自覺的人的。
經(jīng)理在的時候，至少真有活干了，不用演戲了。
午休時間，瀾姐和小陳都習慣睡覺。
我沒有午睡的習慣，難得休息，正好玩下手機休息下。
經(jīng)理背著包來了，叮叮咚咚的，肯定吵到人了，可沒人敢說什么，一來就讓我?guī)兔Υ蛴↑c東西。
打了，沒有a4紙的選項，打出來的文件是印在a4紙上了，但不能用。
我和經(jīng)理解釋了。
經(jīng)理覺得我是狡辯：“這么大人了，來這里上班也快要一個月了，打印個東西都不會？”
我家開打印店的，我不會，誰會？
“經(jīng)理你自己來看。”我把我的位子讓給經(jīng)理。
經(jīng)理親自點了一次打印按鈕，然后埋怨著讓我去把打印出來的紙拿來。
還是不能用的。
他懷疑我拿錯了，拿了先前的。
他要親自去拿，那邊沒有紙，回來以后又點了打印，再跑過去拿打印出來的紙。
對了。
復印機打印機是一體的，在一個專門的小房間里。
經(jīng)理回來以后也開始納悶了。
反正，不關(guān)我的事了。
我坐下繼續(xù)休息。
“小張，你幫忙想想辦法？”經(jīng)理喊我。
我有什么辦法？
專業(yè)的事就要交給專業(yè)的人員，老爸是打印店老板，機器壞了，照樣要找人修，裝電腦系統(tǒng)，也要找人裝。
我看著經(jīng)理，經(jīng)理看我不說話，只能去喊在午睡的瀾姐：“算了，你忙你的，小瀾，小瀾?！?p> “啊，經(jīng)理?！睘懡阈蚜?。
“幫我把發(fā)你的東西打印一下。”
“嗯。”瀾姐應下后又看了看我，“小張不是在嗎？”
“她電腦上打不了。”
“那我等會喊人來幫她看看。”瀾姐打印好了東西，想睡也不能繼續(xù)睡了，等經(jīng)理出聲讓她想休息就休息，沒別的事安排，她才能繼續(xù)休息一會。
睡，是肯定睡不著了，也沒那個時間睡覺休息了。
找人來看電腦的事，醒來之后又耽擱了。
不過，經(jīng)理再有打印東西的活，優(yōu)先選擇也不是我，不是瀾姐就是小陳，算是，難得一兩次的隱藏任務。
算工資，是每月固定工作任務。
日常任務就是，合同整理，登記，歸檔加郵寄資料，還有發(fā)郵件通知對方，記得一定要抄送瀾姐和小陳。
郵寄東西要填郵寄單，小陳帶我去旁邊的機器上打印，她演示給我看，我把本子帶過去記，她又說：“這就不用記了，你看著記住就行，選這個，還有這個人都行，都是我們部門的，在隔壁市里辦公，我們經(jīng)常會有資料往來，要是有誰離職了，反正離職清單是你整理，瀾姐會通知你的。”
資料包括了發(fā)票。
發(fā)票這東西是不能損壞的，即便是復印一下，也要小心翼翼。
我知道。
不要弄折角了。
也不能對折，拿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小陳讓我去復印發(fā)票的時候，提醒了多遍還是不放心跟了過來。
我要打開復印機蓋子的時候，她急著喊住我：“等一下，你剛才是想要把發(fā)票放這里復印？”
我沒有。
上面是連續(xù)復印時放資料的地方，發(fā)票放進去，到機器肚子里走一圈，出不出得來都不一定，出來了也壞了。
既然不能放這，早點告訴我，在我犯錯之前就先提醒我，我再犯錯就是我的不對，可她和瀾姐似乎就喜歡考驗人，說著要仔細認真點，要注意的地方也不能一下子說全，那挑最重要的話說就行了，也不說，只是說：“你先試試，有不懂的來問我?！?p> 真問了，又要嫌不耐煩，怪我沒有都拿筆記下來。
拿筆記了，又要說：“這點還記不??？”
這次可好，連試都沒試，就開始怪上我了。
真是一句話都不想說。
有些事，難道不該在人犯錯之前就先明確提醒不能這么去做的嗎？
對于普通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守法了。
但生活，道德教育也很重要。
總想抓人錯處，貶低人，真的很沒有意思。
“我打算開蓋子直接復印的?！蔽疫€是解釋了一句。
要印的時候，她又拿過去，說：“還是我來吧。”在上面擺放了半天，說著要對齊對準的事情。
我也不想再聽，但又不得不聽。
回去的時候，瀾姐喊住我們，提醒小陳說：“小陳，等一下，以后讓你做的事不要都喊小張，要教什么，我會教的，我不教，讓你教的時候你再去教，知道了嗎？”
“知道了，瀾姐?！毙￡惵犜挼溃蚕虢忉?，“我是教她印發(fā)票?！?p> “這么重要的發(fā)票，你會印就去印了拿過來，這一年也印不了幾次，別的，你忙不過來，讓小張幫忙就喊她。小張啊，你也要知道，原來這個走掉以后，她的活都是我和小陳在干，小陳身上也有很多活。小陳，你也別急，我會慢慢把你這點該小張做的活交給小張的?！?p> “知道了，瀾姐?！蔽乙渤雎晳?。
由此可見，領(lǐng)導什么都知道，討好領(lǐng)導這事不是這么簡單的。
想幫領(lǐng)導干活，也不是什么活都是我們能幫的。
前提是不能出錯。
先干好自己的活再說。
瀾姐就想告訴我們這點，覺得小陳在使喚人這方面有一點點過了，該收斂一些。
再比如中午吃魚這次。
“你們先走不用等我?！睘懡愕幕蠲黠@不是一時半會能好的。
小陳說要幫忙也幫不上，她不愿意先走一步，還要讓我陪著一起等，瀾姐更心煩，只能合上筆記本喊我們先去吃飯。
如果我要討好領(lǐng)導，應該會選擇叫個外賣，先去吃飯然后拿著外賣回來，看瀾姐還在不在忙，忙的話就把外賣放下，什么也不說就繼續(xù)忙自己的。
不過，我吃的外賣，領(lǐng)導也不一定會喜歡，只要選擇拍馬屁，總會有得不償失的時候。
要顧慮領(lǐng)導喜歡不喜歡，工作上的事難免出現(xiàn)疏漏。
我們都是臺式電腦，帶不走，但瀾姐還有經(jīng)理的電腦都是公司發(fā)的筆記本，方便帶回家去辦公。
電腦里有一個文件夾，里面的資料是共有的，無論我們誰修改了，別人那里都會同步修改，這怎么敢讓我們帶回去，但其實還是怕資料泄露，不小心刪除了資料，也會有備份的。
我也在電腦上又創(chuàng)建了一個文件夾進行了備份，那兩個經(jīng)常要打開來用的文件，每天都要輸入信息進去的文件，我總覺得會被我不小心刪除了。
我試過。
把復制出來的不重要的文件進行刪除，結(jié)果不在回收站里，直接就被刪除了，而點擊文件時，要是不小心右擊了，又是想雙擊打開的，多點的那一下可能就點到刪除這個選項上了。
后來，真的不小心這么做了。
好在我自己有備份，不用找技術(shù)部的同事來恢復文件，我直接把我電腦上的備份移到我們共享的資料盤中。
小陳原本在填資料，文件被不小心刪除以后，她那邊就保存不了，重新打開以后，已經(jīng)是我的備份文件了，這個備份，我每天都會更新，為的就是這一天。
雖說對不起小陳，害她要重填，好在沒有要填很多東西，也沒有驚動領(lǐng)導，也算是可喜可賀。
剛上班的幾天，我們是一起坐的，可現(xiàn)在我想坐遠點。
經(jīng)理勸我們坐在一起多溝通溝通，瀾姐和小陳敷衍答應的神情我也看到了，她們也是不情愿的，無奈經(jīng)理放話了。
關(guān)我屁事。
只是不能讓瀾姐和小陳太過為難，免得讓經(jīng)理以為是她們孤立我。
面對領(lǐng)導的壓迫，下屬之間還是能互相體諒彼此的不容易的。
反正吃飯人多，就當我沒留神，是我沒留神，不是她們不照顧我，是我沒看到她們端著盤子以后去哪坐了，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
實際上，我偷看她們好幾眼，趁她們坐下的瞬間，趕緊走掉了，好在我走得快，她們沒發(fā)現(xiàn)我，自然也不會有機會出聲招呼我過去。
唉，開心。
可能也是因為心情好了，就想面對一下以前不想吃的魚。
我一個人吃著魚，掐碎了看有沒有刺再往嘴里塞。
吃了幾口都沒問題。
到這口，阿姨過來了，和我打招呼，一咬，魚刺直接卡在上排牙的盤牙縫隙中，能明顯舔到，可就是舔不出來。
我忍著等阿姨關(guān)心完才開始煩躁。
我就不該想著，說話的時候嘴里必須沒有東西。
不然，就是不禮貌。
回到位子上，瀾姐問我：“小張，你剛才沒看到我們嗎？”
“嗯?！?p> 為什么一定要和同事一塊吃飯，我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妹妹都不能一塊吃飯了，和同事吃飯有什么意思。
我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這根魚刺能不能出來，想要矯正牙齒的心也是在一刻爆發(fā)的。
熬到下班，老媽帶著老爸一塊來的，想給我個驚喜，我什么都不想說，只想快點把魚刺拿掉，如果拿不掉，以后上班也一直要這樣卡著魚刺上班，我受不了。
“怎么會被魚刺卡住的？”老媽也不急，反而說，“家里飯也燒好了，吃完了再去？你先忍忍，為了你一回家就能有飯吃，我現(xiàn)在都要掐著點去買菜，燒好以后再來接你回去吃飯?！?p> 聽了就煩。
“我現(xiàn)在就要去?！?p> “來，我看看，真的這么嚴重，你中午卡住了，中午的時候怎么不說？”她的神情稍微認真一點，我就把抱怨壓下。
不說就不說了，又怎么了？
午休的時候弄不出來，下午上班了，就有活要干了，下班前要弄好，我剛?cè)ィ皇煜ぃ帜_慢，必須花一下午時間才能弄好。
“沒有么?！?p> 怎么會沒有？
我很煩：“快點去醫(yī)院找醫(yī)生夾出來，他們有鑷子的，一夾就夾出來了?！?p> “看不見么?！崩蠇屵€是不急，“哪里被卡住了，不舒服的？”
“廢話，當然不舒服?！蔽野l(fā)脾氣了。
她才肯趕緊開車帶我離開。
“醫(yī)院也不用去，去找個最近的牙科診所看看好了?！崩习衷诤笈抛簧祥_著窗戶抽煙。
老媽在我這受了氣，就去罵老爸：“別抽煙了，家里一個女兒，一個老公，還要我這個女人來開車?！?p> 一路上沒有什么話。
直到車子停下，等紅燈的時候，老媽終于忍不住了：“大的這樣，小的也這樣，你們兩個就沒一個讓我省心，到了飯點也不能讓我吃一口飯?！?p> 我都去上班了，被魚刺卡住了也不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又要怪我什么。
“你說，你天天不回來吃飯，難得回來一次，吃完就出去了，知道的是知道你在搓麻將，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出去嫖?！?p> “聽誰說的？”老爸生氣了。
“你別管聽誰說的，你就說有沒有，當著女兒的面。”
“我有老婆孩子，我會去嫖？文文卡魚刺了，你當媽的也一點不關(guān)心的？”
“我不關(guān)心，我不關(guān)心我會天天帶她去上下班，你關(guān)心，你關(guān)心什么了？”
“車貸不是我付？”
“付車貸怎么了？現(xiàn)在誰家還沒有個車子?！?p> “那你說，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就想好好吃頓飯，小的一吃飯就拿鏡子看牙齒，你又不回來，音音和晨晨回來了，你還回來一趟，吃了也馬上走了，這樣的飯吃得好的？”
“我要賺錢?！?p> “賺了多少錢啊，給小的看牙齒的錢都沒有，也叫賺錢?！?p> “看牙齒，那就去看啊，我來出錢?！?p> “牙齒矯正要多少錢，你關(guān)心過沒有？別張個嘴就說說，要一萬多的。”
老爸遲疑了，問我：“你也想去看牙齒，你牙齒不是挺好的?！?p> “好，好什么好？醫(yī)生都說我牙齒畸形。”我頭都懶得回。
“你朝我兇什么?！崩习滞吧斐鍪?。
老媽給攔下了。
紅燈變綠了。
后面的車已經(jīng)在催了。
我哭著發(fā)脾氣道：“我要去做牙齒矯正。”
“好，你一定要花那么多錢看牙齒，看就看吧，我信用卡里有錢，我借錢出來，也給你把牙齒看好?！崩习挚蘖耍皾M意了吧，難得來看你一趟，還要發(fā)脾氣?！?p> 我也哭了。
我又成了不體諒父母的孩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哭，你還哭，答應你去看牙了不就好了?！崩蠇屢矡?，一攤手，哪怕前面沒車也還是按了兩下喇叭，嚇得身后的車不敢再催了，乖乖等著我們先走。
老媽深吸一口氣，再次啟動車子。
“有什么事下了車再說，你們都別哭了，最該哭的人是我，眼淚擦擦，都答應你了么，就好了?！?p> 答應，有什么用。
以前都答應了多少回了。
汽車開動以后，又沒什么聲音了，只有幾聲抽咽，顯得也不突兀。
“幫我看著點，哪里有診所？”老媽忍著脾氣開口。
老爸的情緒也平復一點：“這個點診所也差不多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都去吃飯了，對了，我知道，前面有一個。”
“在哪里？”
“在xx路上的，你再往前開點，掉頭回去，在大橋市場那邊的?！?p> “哦?！?p> 他們又正常了。
我還不正常。
離婚，他們兩個怎么還不離婚，還要來裝成是恩愛夫妻，非要一起來接孩子下班回家吃飯。
我不陪他們演戲，他們就生氣。
不一起來，這架也吵不起來。
不管他們了。
看牙，我想要看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