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學期上來,一定要多做幾次公交車,按規(guī)矩來,洗刷這一次的恥辱。
哼。
到了客車總站,我們順利坐上回市里的大巴車。
只是沒能和老鄉(xiāng)同行。
她接了一個電話,說:“等會媽媽的男朋友會來接我,我就不和你們一起走了?!?p> 媽媽的男朋友,就是繼父了。
難怪她會沉默寡言。
“拜拜,我們下次再見。”面對比我還不愛說話的人,我倒肆無忌憚起來。
她也露出一絲笑:“再見,我們有緣再見?!?p> 回家的車上并不擁擠,我們選在了第二天回家,要回家的學生已經走了一大半了,我們都能輪到一個位子,看看車外的風景,看著有人上來,有人下去。
和我們同行的人越來越少了。
這票也是在售票窗口買的,車上沒有讓我感到熟悉的售票員。
也不知道回到我們這邊的車站,大巴車上還有沒有售票員了。
晃晃悠悠到車站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
車站內好像沒有開燈一樣,很昏暗,也許是舊了的緣故,地磚上也滿是拖不干凈的痕跡,整個車站看上去就像是荒廢了一般。
想來,我們也很久沒有來過這里了。
小時候過年,全家才能一起坐車出來玩一趟,都不知道是多久的以前了。
那個時候,車站很熱鬧。
我們下了車,干嘔兩聲,拉著行李箱就去找回家的大巴車。
時間明明還早,可旁邊有人在說:“今天回xx鎮(zhèn)上的車都沒有了?!?p> 我看到了外面停著的出租車。
不信喊的這話。
到了售票口,問了售票員,也說沒有車次了。
明明以前很晚很晚,天都黑了都有車可以回家的。
怎么就今天沒車,是剛好輪到司機休息嗎?
我們愁眉苦臉的時候,出租車司機可樂呵了,忙著過來要搶我們的行李箱:“回去嗎?上車,放心,都打表的?!?p> 就算打表,我們也要知道大概的價格。
我們把要去的地點和他們說了,問他們大概要多少錢。
他們一人一個價,還互相使眼色,想占我們的便宜。
“別聽他們的,上我的車,兩個人,一共一百塊就行了,表我也不打了,我就住鎮(zhèn)上,順路回去。”一個出租車司機開出了最低價格。
我還在猶豫,看他們這一群人,怎么看都怎么像人販子搶孩子。
上了出租車,不會是上了賊船吧。
可這客車站沒有車了,這小地方也沒有共享單車給我們騎,就算有,我們也不認路,跟著導航回去也不知道會不會走錯地方,走路回去肯定不行,要是天還早,我肯定選擇走路,畢竟一路上有人,路上也有監(jiān)控,相對來說安全點。
“不用考慮了,他的價最便宜了?!眲e的司機師傅也不搶了,還嫌棄地喊著,“去去去,快去接客去吧?!?p> 另外的司機師傅也開始用家鄉(xiāng)話互相吐槽起來,我聽不懂他們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黑話。
其實,他們都是壞人,都是一伙的。
可事到如今,我們也別無選擇,只能試著相信出租車司機是正常接客回家的人。
放行李箱的時候,我特意多留了個心眼,記下了車牌。
上了車,我就開始拿出手機,聲音關了,司機也聽不到,但他一直在看車子中間的那塊鏡子,明明是一條直路,后面有沒有車子也和他沒有關系,他一直往反光鏡看就是在看坐在后面的我們兩個。
又覺得我們兩個像雙胞胎,才這樣一直看,對吧。
可這個時候,他不專心開車,就是一件極其詭異的事情。
更何況,他一上來就把車門給鎖了,車窗也不開一點縫。
車內的氛圍越來越詭異。
我感覺越來越熱,甚至有點昏昏欲睡。
廣播里放的新聞還是一些犯罪份子被抓捕歸案的消息。
司機又往后看了眼。
我的手機關著,車牌號已經發(fā)給老爸了,老爸也回我了,讓我到了再打個電話給他。
我要清醒,妹妹已經睡著了,我要站好崗,萬一司機開到沒人的小路,我就立馬打電話報警。
萬一把我們拐到山溝溝里去,這輩子就完了。
雖然我們的生活過得不怎么樣,但我還想繼續(xù)過下去呢。
“你們,是雙胞胎吧。”司機終于忍不住開始了試探。
我點頭:“嗯。”
“那你們真像,我見過的雙胞胎都沒有你們像的,你是姐姐還是妹妹?!?p> “姐姐?!?p> “那你妹妹已經睡了,你怎么不睡?”司機的勸告就像是什么不良誘導。
“我睡不著?!蔽覔沃燮た聪蜍囃?,還是在大路上,身邊也有回鎮(zhèn)上的車。
“要睡就睡一會,好不容易讀完書要放假回家了?!彼緳C還在勸。
我更不敢睡了,一覺醒來到了山溝溝里,好不容易上大學了,白活了。
“空調溫度怎么樣,要不要再高一點,我看你們穿得都少?!彼緳C又問了一遍。
我訝異地回過神來,原來昏昏欲睡的原因是開了暖空調。
“回去起碼還要半個多小時,要睡就先睡一會,沒關系的,要是有人坐副駕駛睡覺,我可能會犯困,坐后面就沒關系?!彼緳C說話的感覺終于正常起來。
我還是不敢松懈,堅持道:“我不困?!?p> 司機可能也早就察覺到了我們的異樣,怕我們因為害怕而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萬一趁司機開車的時候勒住他的脖子,我們就全完了。
他要真是人販子,為謀財,思索過后肯定覺得丟掉性命不值,被抓住也許會被關一輩子,但命還在,如今在半路上就把命給丟了,什么都沒享受過,不值當。
“現在年輕人真的是能熬。”他忍不住發(fā)出一聲贊嘆,語氣正常多了,滿是對當代年輕人的嘲諷,聽著就舒服。
我也慢慢靠了下來,繼續(xù)睜著眼睛盯著窗外的風景發(fā)呆。
我倒是想睡,但暈車的毛病還在,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大巴車,差點吐了,坐在出租車上,又不通風,總感覺肚子里有東西要反上來,萬一睡著了,路上一顛簸,人一下子醒了,醒了就開始吐,肯定吐一車子,到時候,再給一百塊都不夠洗車費的。
就這樣,慢慢熬吧。
我拼命咽著口水,期待著能早點見到我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