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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瀾滄海傳

赤金戰(zhàn)神

碧瀾滄海傳 桂檀減字 4042 2022-05-25 18:00:00

  “呵?!币簧硌?p>  筱筱想起來自己弄污了師兄的衣服和他一臉怔懵的樣子,就真的沒憋住。

  “你還笑。”傅讖埋怨她。

  筱筱抬起頭看他,“我是真的笑了呀,被師兄逗笑了。”

  傅讖伸手替她抹干凈眼角的淚痕,“即使你沒了法力,蕭圓蓮的本事也沒法比上會武功的你。在夢里,你又怎么可能叫蕭圓蓮傷了你的。”

  “你可以當(dāng)做我大意了?!?p>  “筱筱,連我也不能說實話嗎?”

  “我沒騙過師兄。雖然很丟人,但是手臂上是她的匕首劃得,胸口上是她的匕首捅的,人,也是她推下山崖的。我活著…”

  我要怎么說我活著,是因為別人的成全。

  “我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我不知道自己死了還是昏過去了,她與別人做了什么交易。她說…”

  “說什么?”

  “赤金戰(zhàn)神…以凡人之軀,承受神祇之力…我沒見過那人,或者說我睜不開眼睛,她的聲音也是縹緲的,我甚至不知道是真是假?!?p>  傅讖看著這樣的師妹,“神祇,赤金戰(zhàn)神?!?p>  筱筱輕點頭,“我們讀過的古書沒有這位共神,師傅和國師也從不知道,也許,只是個夢?!?p>  “一個夢,叫我活潑可愛的師妹,變成了溫婉柔弱的小女子?你眼神里都是陰郁,是下一刻,讓人覺得就會去死的陰郁?!?p>  “我不會?!?p>  “你不會。這句不會,是不會,還是不用?只要你掙脫這些封結(jié),你就會死。而封結(jié)封著你,你依舊時不時會稍稍咳血。那可是神力,師傅和國師的法力,怎么抵擋住的了神力。你現(xiàn)在就是那脆生生的瓷娃娃,不能磕,不能碰?!?p>  “師兄,我累了。斗篷還你,我去睡了?!?p>  傅讖站在門前,手上搭著筱筱還他的斗篷,筱筱愈關(guān)門,卻看著眼烏珠直盯著她的師兄,相顧無言,卻好似有言不可言。一個門椽,又不是那隔著的千山萬水,什么時候,這么親近的師兄妹,卻連道句晚安,都說不出口。受不住的筱筱狠心低頭,哐嘰一聲關(guān)上了屋門。

  她咬著唇,慢慢坐到屋里的八仙桌前,心里想到的人是釐嚮和舸洛。她終是無法言,釐嚮畫中的阿瑤竟會是自己,而釐洛竟是舸洛。想起自己記憶的她,卻已經(jīng)沒辦法是那個信自己有好姐姐、好姐夫、好弟弟和未婚夫的阿瑤了。

  她似乎明白了阿驍和蕭圓蓮的執(zhí)念,即使現(xiàn)在朝不保夕的她,卻在夢中一遍遍做著自己回到夢境中的夢。那樣一遍遍的跑著找他們,那一次次在看似要抓到他們時醒來。

  她用力的抓著自己胸口的衣,白衣無塵,卻已經(jīng)被她抓的破皺不堪。

  疼,硬生生的心疼。

  他拔劍相指,他執(zhí)念相護,乃至對阿洛的疼寵。

  那所有的好,都是因為阿瑤,都是因為,她,筱筱,蕭圓菂。

  ------

  后來幾日,筱筱好了些,卻又碰到不講理的蕭大人。

  “蕭大人,你要是再不離開這北院,我就叫人拿掃帚掃你出去!”

  “焦鴻,你太過狂妄了!”蕭山愕指著焦鴻就是開罵。

  可焦鴻卻不是個好惹的,筱筱只覺得,師兄要是跟鴻姐比起來那只怕是連渣渣都算不得。

  “我狂妄,那也是我狂妄的起~!這院子里的下人都是國師府的人,可不是你蕭家的,我是不怕丟人,蕭大人看著也是不怕?!?p>  既如此,她雙手高舉作一揖,即恭維,又官腔,“我乃國師守徒,將來替位之人。且不說我?guī)煾档牡匚桓哌^當(dāng)今帝師太傅,禮遇尤同圣人。就算是我焦鴻狐假虎威,那也不是個草頭秀才,草包填的,宣紙糊的,一戳就爛了破了的。我焦鴻占卜的本事,宮中的貴人都不敢說三道四,你蕭大人敢指著我的臉說話,且不說是不是不將我?guī)煾捣旁谘劾锪恕?瓷先?,那也是沒將宮里的貴人放在眼里,不將陛下放在眼里的?!?p>  “你修的胡攪蠻纏,亂扣帽子給我,真真潑婦一般。”

  “潑婦?”焦鴻伸頭一問,回頭一縮,“潑婦二字擔(dān)不起啊,我這模樣,丟了潑婦的人。我一不會拽你頭發(fā),二不會號喪罵娘,三不會潑尿潑糞。潑婦?”她環(huán)視周遭,似乎在做詢問與他人,“蕭大人,何來潑婦?”她冷笑一聲,繼續(xù)道,“要不是筱筱身體不好,阿驍還被扣在你們府里,我怕你們心懷不軌,早就移到國師府了,還容得了你現(xiàn)在廊下叫罵?!?p>  “你,你!”什么扣著阿驍,那程家少爺自己找到門上來昏了,程家族老非得扔在他家要說法。他現(xiàn)在想,這肯定都是焦鴻傅讖和程家給他設(shè)得局。要不是蕭家的名望還在,豈不是要被扒層皮。

  “老爺挺住?!?p>  “筱筱,跟我去看你姐姐。聽見沒有!”

  “筱筱憑什么?”焦鴻雙手一展而攔。

  “她一身血醒來,那血,都是拜蕭圓蓮所賜。筱筱是圣人之母啊,被人拿著匕首捅,被人推下山崖,還要去救了那人。你也不問問,那人自己說什么,那人就是要筱筱死,要筱筱再也不能打擾她找男人?!?p>  找男人,這等入不得耳的話,氣的蕭山鄂吹胡子瞪眼,“污言穢語~污言穢語!”憤憤跺腳,卻又說不過焦鴻,轉(zhuǎn)頭就將矛頭指給筱筱,“蕭圓菂!你是不知道自己姓蕭嗎!”

  筱筱如今是柔弱,可柔弱的人卻不是沒有委屈,“鴻姐沒半句誑語,我是修仙,不是修成圣人之母?!?p>  “放肆!”

  “你說誰放肆!”焦鴻語調(diào)一變,橫眉冷對,斜眼睨人。

  “老爺說的就是你!”跟著蕭山鄂的老仆,此刻也氣勢囂張的狠懟焦鴻。

  “對!”有人幫著的,蕭山鄂心里這樣想著也覺得來了勁兒了,“你們說阿蓮害了你就是害了?那怎么不是別人?害了你,你還能醒來,還能活的好好的?”

  “敢情的~我說您怎么能在這里跟我說半天呢?!苯锅欔庩柟謿?,“原來是個聾的,哦,不對,是個瞎的!”

  她指著筱筱,“你是看不見你二女兒醒來時床上那一灘子的血?還是看不見,我?guī)煾岛退龓煾祻U了多少法力,做了多少封結(jié)在她身上替她保命?還是蕭夫人忘記跟你說,那日筱筱醒來,在院里狂吐血到昏厥,五日未醒的事實?”

  “現(xiàn)下!她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好不容易藥吃著,血虧的沒那么厲害了。怎的,夫人不敢來,叫蕭大人親自來殺了。那個是你女兒,這個不是你女兒嗎?你剛剛還說她姓蕭,如今就要拿這個女兒的命換那個女兒的,那你當(dāng)初做什么要生下筱筱讓她來受罪!!”

  這番吵法,自然滿屋的蕭家人都出來偷著看。

  多少年,連筱筱自己都沒說出這份委屈卻被焦鴻說了出來。

  要不是祖父和師傅,她如今還能怎么活。若那是個兄長,也許她還能忍耐幾分,可一樣是女兒,為何她從來沒在他們眼里過。

  焦鴻的咄咄逼人,卻也讓蕭家明個事理幾分的下人,都不得不搖頭承認(rèn)。

  筱筱不愈再聽,轉(zhuǎn)頭進了屋子,她不能在待在外面了,不知為什么,自打醒來,好些委屈,她自己都受不住了。也不知道焦鴻又罵了多久,什么師傅、國師、陛下、太后、最后連神仙都被搬出來。大道理一籮筐,大罵頭一連串,那蕭老爺都快被罵背過氣去了,人,才被攙走。

  焦鴻口干舌燥,連喝了幾杯大茶才進屋,卻見一雙紅眼泡子掛在筱筱的臉上,很是好笑的問她,“你到底是今日泡進了水杠子里了,還是叫人給打了。”

  這話好笑,屋子里的人卻都笑不出來。

  “筱筱,你到底怎么了?傅讖回了山上,日日都在翻書,問什么都不說。你在這北院,卻日日哭,日日嘆,如怨女一般。唯一的相同,就是你們師兄妹的,緘~口~不~言~”

  是緘口不言嗎?

  怕也不是,只是不知何說而已,“鴻姐,我該吃藥了?!?p>  “唉你!~”焦鴻感覺自己要被噎死了,“哎..”嘆了氣,還是去給她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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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傅?!币娦玲M來,原本還在翻閱古籍的傅讖?fù)A耸帧?p>  “還沒找到你想要的?!备底徱桓庇粲舻谋砬椋斑€不想跟師傅說到底在找誰?”

  傅讖依舊緘口不言,“你跟鴻兒說了什么?”

  “什么都沒說?!?p>  “不,你說了。你說,還不如叫她回去,也許有辦法。”

  傅讖抬頭看著師傅,辛岙的表情叫傅讖也頗為意外,“師傅也是這樣的想的?!?p>  “是,也不是?!?p>  “可那個握在蕭圓蓮手里的佩鏡已經(jīng)有裂痕了?!?p>  “所以我與老狄頭商量了下,由我們兩人聯(lián)合在蕭家做個結(jié)界,然后把你們都送進去?!?p>  “師傅!”傅讖一驚,書都被他帶到了地上。

  辛岙盯著地上的古籍,掀開的一頁也是在講一些共神的故事,“你還不想說,你師妹跟你講了什么嗎?”

  “我不想讓人覺得,筱筱只是幻想,只是在做夢。筱筱最是驕傲的,哪怕是師傅,我也不想讓她在您心里有一分不好。”

  “別的不說,我收的這十一個徒兒,你是大師兄自然不一樣。但筱筱,并不是因為他祖父與我之間的交情才對她好,她是真的,真的有本事修仙的人。神力在身上,她卻沒下一刻斃命。你以為,換做你們,你們撐得到我們來救,來想辦法?”辛岙搖搖頭,“連我自己都不覺得做得到幾時,筱筱那般模樣,我覺得像個奇跡?!?p>  “師傅?!?p>  “我們是修仙的人,世間之事,于我們,哪里有怪誕之言了?”

  傅讖聽了忙恭敬的長揖與辛岙,“是徒兒淺薄了?!?p>  “說,找的誰?”

  傅讖只得直言,“赤金戰(zhàn)神…以凡人之軀,承受神祇之力。”

  辛岙搖搖頭,“回蕭家吧?!?p>  “師傅!”

  辛岙慢慢走向書閣的門去,“這位共神,師傅也從未聽過。那個法子,也許是救筱筱的唯一辦法。將你和鴻兒與筱筱一同送進他們的夢境。”

  蕭家的南廂主屋里躺著一個蕭圓蓮,北屋耳房里躺著一個程徵驍。阿鴻扶著筱筱進屋,身后跟著傅讖、辛岙和申狄鶲。屋子里的蕭山鄂帶著咄咄逼人卻又極力隱藏裝作恭敬的目光,另一旁是坐在床前的蕭夫人,她的目光即迫切又閃躲。

  筱筱瞧了眼母親,這一眼被甸媽給看去了。她一個隨嫁的老仆,卻也是通透的人,那日老爺前來質(zhì)問夫人不去勸二小姐救人,可夫人并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她親眼見自己二女兒吐血昏在院子里,卻連到她床前坐都沒坐一刻,看都沒看一眼,可二小姐到底也是夫人身上掉下的肉,孩子都那樣了,她哪敢再去多言??蛇@點心,怕是在這位二小姐眼里早碎成了渣子,誰也拼不回來了。

  “我去耳房,入阿驍?shù)膲簟!?p>  “不行!”蕭山鄂忙出言阻止,“要入,就是蓮兒的夢?!?p>  “蕭大人,我們可不想將一入夢就被人拿匕首捅死。那樣,你可真的救不回來你寶貝大女兒了?!苯锅櫟脑掚m然刻薄,可蕭山鄂的心里卻又是不得不認(rèn)可的。雖然不愿意承認(rèn),但也不能否認(rèn),蕭圓蓮也許,大概,真的會拿匕首對這個…蕭圓菂下手。

  “蕭大人放心,本國師在此,既然我與大仙師聯(lián)手,必然要將所有人帶回來。阿驍這孩子的夢早就和你大女兒連在一起,從哪處進,哪里有那么重要?!?p>  “藤床既然備好了,你們躺上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毙玲M去耳房看著布置妥當(dāng)?shù)亩?,便知道這蕭夫人心里也是有數(shù)的。

  筱筱劃開自己的手,又劃開阿驍?shù)氖郑瑢⒇笆捉o了師兄和鴻姐。大家劃開手,將血倒進杯中,辛岙拿著走出去,倒到蕭圓蓮握著的佩鏡之上。霎時,他們?nèi)司筒煊X到倦意,筱筱將將拉過鴻姐劃開的手就昏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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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筱,筱筱。”

  “筱筱~你快醒來啊筱筱,你別嚇我?!?p>  “我不嚇你,我醒了?!?p>  “筱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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