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秦帝國的最后一個皇帝。
一個無比諷刺的名頭。
其實秦王子嬰可以說是為秦國流盡了最后一滴血。
但無奈回天乏力!
殺了趙高之后。
不久他便面對劉邦集團的進攻,可惜那時大秦已經氣運已絕,饒是如此,他也并沒有束手待斃,而是立即調兵遣將,在峣關據守,企圖抵御劉邦,但結果可知,眾將領被迫投降、慘敗收場,最后項羽入咸陽,子嬰與秦宮一起葬身灰燼之中。
歷史上,關于子嬰的身世存在很大的爭議,有人說他是大秦公子扶蘇之后,有人說是始皇帝的弟弟成蟜之后。
但身在這個時代,胡亥卻是清楚,其實子嬰乃是秦始皇的弟弟,他的皇叔。
胡亥與子嬰就這么在大殿之上對視著。
兩人都沒有眨眼,而是在觀察著彼此。
其實秦瀚從歷史的記載可知,子嬰的一生充滿著悲劇,僅僅在位四十六天,還要面對國破人亡,但這個并不能否定他的聰慧與才華,可惜只是生錯了時代,投錯了胎。
生不逢時。
而且最重要的是子嬰的性格,一個極為隱忍的人,自二世即位以來,在咸陽城,趙高的耳目之下,整整活了三年。
怪不得能夠在最后誅殺趙高,這絕不僅僅是偶然。
“皇叔?!?p> 胡亥出聲喊道。
子嬰的目光如炬,一雙眸子如同要殺死秦瀚一般。
“你不配姓嬴,對不起這個姓氏該有的一切榮譽?!弊計氲穆曇粲行┑统?,帶有強烈的聲討。
血脈在這時代看的尤為重要,他不僅僅意味著傳承,更意味著來自于這個血脈曾經所擁有的榮譽。
沒有不倒的帝國,只有未干的血脈。
“胡亥知錯!”
“我不求得到皇叔的原諒,只求皇叔助胡亥一把,胡亥的血未涼,不能看著這風雨飄搖的江山,葬送在我的手中。”胡亥一聲聲地低吟,體內的熱血在沸騰,他不是在求子嬰,而是在表達一種堅定的意志!
“請皇叔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于既倒??!”
子嬰有些被震到了,他實在難以置信,面前的二世居然發(fā)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能說出這番話的人,能是昏君嘛?。?!
就連在一旁的韓談聽完,也直接跪在了子嬰面前。
“求殿下挽救我大秦啊?。?!”
子嬰哈哈大笑兩聲,撕心裂肺地說對著上蒼說道:“陛下,您看見了嘛,這就是我贏氏的后代,不是他們所說的昏君,而是一代明君啊,趙高你欺我一族,吾必殺你忌我族冤死之人,告慰他們在天之靈?!?p> 通過剛才一番話,子嬰已經認定,胡亥絕對是受趙高所害,才被利用,對于趙高的狠意又加深了一分。
“有皇叔相助,那我們的勝算定然能夠增加不少?!焙ッ銖姅D出一絲笑容說道。
三人就這么徑直坐在了大殿之中,議論起如何誅殺趙高來。
這里已經被韓談布置了陣法,就算他們說話在大聲,也不會被外面的人聽到。
“陛下切不可小覷趙高,這奸人我從踏出宮門那天起便開始研究他?!弊計肜潇o下來后明顯理智了不少。
“俱我了解到的,趙高所修乃是失傳已久的鬼道秘術《陰煞鬼魔經》,這功法陰邪無比,容易讓人喪失心智,再配合上他那鬼道九重的修為,不好對付?!?p> 一旁的胡亥與韓談皆是點點頭。
確實如此。
“那不知皇叔可有克制之法。”胡亥皺眉問道。
“有,最近這么些年我一直裝瘋賣傻,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除去他,不知道韓公公是否知道當年的穆公鎮(zhèn)秦劍。”子嬰臉色有些嚴肅。
韓談聽到鎮(zhèn)秦劍,眼前一亮。
“殿下是說”
“沒錯,那把劍就在我這里。”
秦穆公春秋五霸之一。
穆公鎮(zhèn)秦劍乃歷代秦國君王傳承信物,具有一定的國運加持,并在之后歷經儒家虛圣甘龍,法圣商鞅。
所以鎮(zhèn)秦劍也是不可多得陰邪之物的克星?。?!
“陰陽相克,萬物五行,九月初九陽氣乃一年之中最強的時候,到時候陰煞退去,乃是一年之中最佳的動手時機?!?p> “并且每年這個時候將在宗廟進行祭祖,而且我族宗廟有英魂守護,剛好克制鬼道秘術,能夠極大壓制趙高修為,再配合鎮(zhèn)秦劍我最少有五成的機會能夠給予趙高必殺的一擊。”子嬰徐徐道來。
他此刻仿佛化身為一個頂尖的刺客,一點一點地把趙高的弱點放大。
胡亥皺了皺眉,九月初九乃確實是一個好日子,但他等不了。
“九月初九太遲了,留給我們的時間并沒有那么久了?!?p> 韓談與子嬰對視一眼,不明所以。
“陛下,要殺趙高缺一不可啊,趙高修為實在難以捉摸,缺少任何一個條件都可有可能前功盡棄,請陛下三思?。。?!”
其實胡亥也不想,按照歷史這個月趙高就會忍不住逼他自殺,他根本活不過這個月,到時候在殺趙高豈不晚已。
更何況就算胡亥有天大本事拖到九月初九,到時候殺了趙高,但劉邦大軍已兵臨城下,根本沒有緩沖的時間,又有何意義?
“劉季大軍已至南陽郡內,不日便可取武關,一旦武關失守,關中便是他劉季的囊中之物,偌大咸陽又有幾個人能生還,到時候如何復興大秦,被動只會讓我們喪失先機,唯有兵行險招,方可有一線生機挽救我大秦于危難之中?!?p> “請皇叔明辯。”
子嬰低頭沉默。
他沒有想到來的如此之快?。。?p> 輝煌是如此的短暫,現在的一切不過是夢幻泡影。
“而且皇叔以為當劉季大軍攻入咸陽之時,趙高會怎么做?!焙柕?。
“邀功”
子嬰咬牙切齒地道,原來趙高是想拿他們的人頭在劉季面前邀功,這個狗賊。
歷史的迷霧遮攏著他的雙眼,當有一個清醒之人點醒他時,他才真正明白。
大秦唯有靠自己,才能尚有一絲希望。
他之前根本沒有想清楚大秦沒落的關鍵在哪兒,他以為是趙高斷送了秦國的命脈,他只看到了眼前,卻沒有發(fā)現大勢。
此刻的他,放在了所有的顧慮,他是二世手上的劍,作為一把能夠斬斷趙高這個獠牙的劍,他不需要思考,因為眼前的人已經把該思考的都思考完了。
“子嬰愿聽陛下號令?。。 ?p> “韓談愿聽陛下號令?。?!”
胡亥點點頭,說道:“后天乃是這個月的宗祠祭祀,到時候韓公公在宗廟之中提前布好陣法,子嬰做好萬全準備,朕把一切希望都托付于你二人之手?!?p> “是陛下”
兩人回道。
“陛下,趙高乃九重境,如果是一對一子嬰但怕不是對手,我有兩兒子贏玄、贏述,皆練武多年,皆在外闖蕩,可堪一用?!?p> 秦國以法治國,子嬰修《商君書》,如今已是法家八重境,可謂正道乾坤。
胡亥在子嬰眼中看到一種視死如歸的信念。
“我大秦正處于危難之際,凡我贏氏族人皆心存死志,請陛下讓我等共赴國難!”子嬰目光如炬,堅定說道。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韓談之陣、子嬰之劍,朕不相信,區(qū)區(qū)趙高,還能從我等手中逃脫不可,朕要取其首級,祭我大秦復興之志。”
命運在這一刻發(fā)生了轉變,冥冥之中氣運的加持,讓胡亥與子嬰聯手?。?!
宮門之內,胡亥目送一身黑衣的兩人離去。
韓談是一只無聲的符箓筆,埋伏在敵人的近旁,擺下殺陣,等待終結黑暗,迎來大秦的曙光。
子嬰是一把藏鋒的劍,即使銹跡斑斑,但其出竅時,卻足夠的鋒芒,如同一道光撕開一片漆黑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