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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女秋梧

第一百零六章夢魘

盲女秋梧 小溪淺淺 4020 2018-10-14 09:40:02

  在皇城最繁華街道的南邊,坐落著一座金碧輝煌府邸,雕欄玉砌,舞榭歌臺,一步一景,十步一閣,是當(dāng)朝國師吳大人的府邸。

  “玉晟,你來這里尋我,就是為了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你這把年紀(jì)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坐在杏林深處的男子身上帶著令人寧靜的氣息。

  若是梧桐在此處,定然可以認(rèn)出那位被稱作“玉晟”的老人家,就是秋捂苑的管家。

  “國師,請您看在三爺?shù)姆萆?,出手相救”,玉晟深深對著吳國師鞠了一躬,臉上滿是敬重的神色。

  “哦!”,國師吳易硯似乎來了興致,隨手一揮衣袖,滿樹的杏花飄落,化作漫天杏花雨。

  淺粉色的杏花嬌艷欲滴,被風(fēng)一吹,化作一只只淺粉色的蝴蝶從枝頭落下,一陣杏風(fēng)飄落,竟有兩枚相互交纏的杏花瓣落在茶盞中。

  “凌軒居然與那個小丫頭的姻緣線糾纏在一起,那個傻小子是不是動情了?”,吳易硯輕笑一聲,看著杯中的兩枚花瓣相互糾纏著落入杯底。

  玉晟不敢出聲,也沒有驚擾了吳易硯,只是將頭埋得更低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吳易硯忽然出聲問道,用手執(zhí)起茶盞輕輕晃動,茶盞中彌漫著淡淡的杏花香,將茶水渲染成溫柔的粉色。

  玉晟一雙眼睛帶著思索,最后在吳易硯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打算和盤托出,說道:“那次三爺追查醉嫣閣幕后主使的時候,不慎中了合歡散”。

  接下來的話不用玉晟說吳易硯都已經(jīng)了然于心,合歡散是天下最烈的媚藥,只有陰陽調(diào)和才能中和藥效,想來是那時候?qū)ち艘粋€女子。

  “給些銀子就是了,怎么弄回玉府去了?還給了一座別院,當(dāng)真是想金屋藏嬌嗎?”,吳易硯笑著說道,沒想到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居然是個風(fēng)流人物。

  玉晟的額頭冒出豆大的汗滴,玉凌軒的私事玉晟實在是不好說,但是吳易硯也不是一個好招惹的主兒,若是玉晟今日不將事情說得明明白白,怕是不會出手抑醫(yī)治梧桐了。

  “合歡散的那夜,梧桐小姐差點殞命,三爺用了好些藥材才救回來,留在玉府養(yǎng)傷了……”,玉晟低著頭說道。

  “哦?”,吳易硯臉上泛著笑意,將桌上飄著杏花瓣的茶水隨手倒入了杏花林中,問道:“養(yǎng)了多久才好的?”。

  玉晟一愣,自然沒有想到吳易硯居然會過問玉凌軒這些事情,趕緊低下頭回答道:“養(yǎng)了大半個月勉強(qiáng)能走動,待梧桐姑娘想走了,三爺將醉嫣閣連鍋端了”。

  吳易硯倒是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些事情發(fā)生,先是在合歡散的藥效下要了別人姑娘家半條命,后來將別人安身立命的地方給毀了,是該賠一座院子。

  “給我吧!”,吳易硯說道,似乎是對于玉晟的話很是滿意,終于開始醫(yī)治梧桐了。

  玉晟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將一個玉瓶取出來給吳易硯,帶著恭敬的聲音說道:“今日早晨采取的血,用了寒玉保存著送過來了,路上一點兒沒有耽誤”。

  寒玉晶瑩剔透,透過橘黃色的陽光可以瞧見瓶內(nèi)緩緩流淌的鮮血,絲絲寒氣從玉瓶散發(fā)出來,裝在玉瓶里的鮮血流轉(zhuǎn)不休,半點兒沒有凝結(jié)。

  “知道了,待老夫瞧一瞧……”,吳易硯接過玉晟手中的玉瓶,瞇著眼睛,認(rèn)真的審度。

  吳易硯的手輕輕在玉瓶上來回摸索,感受著鮮血流進(jìn)玉瓶壁時的溫度,那一絲絲溫度很快又被寒玉的寒氣沖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的血怎么那么寒涼?”,吳易硯心中泛起微微的疑惑,睿智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玉晟,想著這只老狐貍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中過毒,不過三爺已經(jīng)尋來上好的藥材給解了……”,玉晟咳嗽幾聲,言簡意賅的說道。

  “解了毒……”,吳易硯原本淡定的目光忽然一變,兩只眼睛瞪得有銅鈴那么大。

  吳易硯難以置信的盯著玉晟。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梧桐的鮮血,說道:“不會是用千年紫靈芝解的毒吧!”。

  玉晟的目光微微一閃,吳易硯心疼得差點吐血,那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從國庫求來的千年紫靈芝,能解天下奇毒,居然給一個乳臭未干的丫頭給吞了。

  “國師,不知道梧桐姑娘為何夢魘,已經(jīng)昏迷三天了……”,玉晟忍不住出言問道,實在是受不了吳易硯殺人的眼光。

  玉晟緩緩的補(bǔ)充一句,說道:“三爺為了梧桐姑娘連千年紫靈芝都能拿出來,若是被三爺知道您見死不救,這可就不太好了”。

  千年紫靈芝無緣無故被人吃了,現(xiàn)在玉晟居然還站在這里說出這些威脅的話,吳易硯冷哼一聲,舉著玉瓶更加認(rèn)真的研究。

  “研究不出來,天下夢魘的人那么多,每個原因都不一樣,大概是她福薄,讓她躺在床上夢魘吧!”,吳易硯冷笑一聲,淡定的坐在那兒喝茶。

  “其實……”,玉晟欲言又止,看得吳易硯牙癢癢,恨不得將人丟出去。

  “其實那日中毒的應(yīng)該是墨王爺,是梧桐小姐不小心吃了墨王爺?shù)某允?,所以三爺才想方設(shè)法的救人”,玉晟緩緩說出了那日的原委。

  其實事情并沒有玉晟說的那樣簡單,但是此時救梧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吳易硯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將玉瓶放在石桌上,說道:“本國師怎么可能信口開河?我是真的沒有看出來,她沒有中毒,而且也不是邪祟纏身”。

  沒想到堂堂一國國師居然會瞧不出梧桐身上的夢魘是何原因,玉晟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站在原處,在心里暗暗計較,是不是送一封書信給玉凌軒。

  “能不能請國師親自去看一看?”,玉晟小心翼翼的說道,看起來是打定主意要救梧桐。

  吳易硯看著漫天飛舞的杏花,翩翩溫柔似水的花瓣徐徐落下,樹下那沾了茶水的杏泥上,一只蜻蜓落在上方。

  “凌軒不在,是你自己的想要救那個小丫頭吧?”,吳易硯目光落下,眸中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難道是有人與玉凌軒爭女人?

  玉晟微微躬身,說道:“三爺離開皇城之時,千交代、萬囑咐,一定要照看好梧桐姑娘,還撥了一個暗衛(wèi)給梧桐姑娘貼身保護(hù)”。

  玉晟這么一說,吳易硯倒是來了興趣,不過讓吳易硯去秋梧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深知吳易硯脾氣的玉晟很是恭敬的建議著說道:“不敢勞煩國師前往秋捂苑這等簡陋之地,不如讓梧桐小姐前來國師府”。

  吳易硯額頭請青筋跳了跳,若是不救人又擔(dān)心玉凌軒回來后找自己麻煩,若是讓梧桐來國師府,吳易硯又是一萬個不愿意。

  “那……老奴回去用馬車將梧桐姑娘拉過來,用一塊白布蓋著,絕對不會讓人知道的……”,玉晟商量著說道,成功瞧見吳易硯嘴角抽搐。

  用一塊白布蓋著……用一塊白布蓋著……

  吳易硯聞言心里那個氣啊!最后只能夠無奈的說道:“算了,用白布蓋著不方便,我去秋捂苑一趟吧!”。

  玉晟眼前一亮,讓開身子時,臉上笑意又多了三分,恭敬的說道:“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請國師移步到秋捂苑”。

  合著都是別人算計好的,吳易硯瞪了玉晟一眼,自顧自的安慰著說道:“算了,凌軒是我的義子,她是凌軒的人,也勉強(qiáng)算是親戚”。

  玉晟準(zhǔn)備的馬車低調(diào)而奢華,外面看就是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馬車的外邊有著玉府的標(biāo)志,銘刻在馬車的車轅上,并不起眼。

  馬車絲毫不顛簸,裊裊青煙從小桌上放置的銅爐散漫而出,淡雅的杏花香縈繞在馬車上,偶爾有風(fēng)自窗口吹拂而過,翩翩香氣越發(fā)濃郁了。

  吳易硯素手輕抬,紫砂壺中的西湖龍井化作一線清茶傾瀉而出,碧色的茶水濺落在白玉琉璃茶盞上,在溫柔的陽光下泛著清荷般碧綠。

  馬車不斷前進(jìn),放置在桌上的西湖龍井不見溢出半滴,吳易硯素手輕輕執(zhí)起數(shù)枚干透的杏花瓣,隨手一丟落進(jìn)了正在燃燒的銅爐中。

  清新的杏花香隨之縈繞,吳易硯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總感覺自己似乎是被玉晟那個老狐貍給算計了。

  一個小小的管家敢算計當(dāng)朝國師,也就玉凌軒這么有本事,調(diào)教出的人一個比一個厲害。

  “國師,秋捂苑已經(jīng)到了……”,玉晟的聲音傳來,吳易硯盯著品到一半的茶水,微微皺起了眉頭。

  “景色瞧著還不錯,難怪你這么上心,若是她出事了,凌軒那小子怕是鬧翻天了”,吳易硯淺笑一聲,一眼就瞧見秋捂苑落在華繁街道南邊,價值不菲。

  玉晟陪著笑,領(lǐng)著吳易硯往里走,處處都是湘妃竹,淡雅的青竹香彌漫在四周,偶爾清風(fēng)拂過,耳邊傳來悅耳的“沙沙”聲。

  “三爺一直對國師很尊敬,若是梧桐姑娘出事,遭殃的也是老奴……”,玉晟的話讓吳易硯心里舒服了一些。

  “管家爺爺,那個妞兒不行了……”,琴兒一手端著藥碗,一邊飛快往玉晟跑來,看那副模樣不將玉晟撞飛不罷休。

  吳易硯眸中寒光一閃,沉聲問道:“怎么回事兒?不是就是夢魘喊不醒嗎?什么叫做不行了?”。

  琴兒現(xiàn)在才瞧見吳易硯那張黑沉沉的臉,頓時嚇了一個激靈。

  “快說??!我離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就這么一個時辰,怎么就不行了?”,玉晟冷著一張臉,陰沉得要下雨。

  “因為紅鸞來了,說小姐中邪了,用了偏方……”,琴兒越說越小聲,玉晟拉著吳易硯急急忙忙往廂房趕。

  “好難受啊……嘩啦啦……”,玉晟狐疑的看了門口一眼,梧桐居然已經(jīng)醒了。

  梧桐在廂房不斷的吐,都是一些清水,吳易硯看著屏風(fēng)外放著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覺得心尖一顫。

  “我都說有效的了,要是著一種不行就換一種嘛!”,隔著一個屏風(fēng)的香閨傳來莫紅鸞張狂的笑聲。

  吳易硯盯著地上放置的藥材水,輕輕聞了聞,似乎是用艾葉熬制而成的,現(xiàn)在艾葉水只剩下小半盆,另外的半盆不會灌下去了吧?

  桌上放置的小碟子里擺著辣椒,紅紅的辣椒被研磨成粉末,隔著這么遠(yuǎn),吳易硯的眼睛都隱隱有想流眼淚的感覺。

  還有蒜頭、沙姜,全部被切成碎末混合在一起。

  玉晟眸色一暗,掀開桌上托盤上蒙著的紅布,是數(shù)百根寒光閃閃的銀針,有粗有細(xì)的擺放在盤子上。

  “這就是你們用來救人的東西?”,吳易硯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黑線這到底是救人還是殺人。

  “管家你回來了,梧桐已經(jīng)被我救醒了……”,莫紅鸞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

  玉晟與吳易硯的目光落在莫紅鸞手上一團(tuán)不知道是什么的灰塵上,帶著些許疑惑。

  畫兒也從屏風(fēng)后露出一個可愛的小腦袋,目光落在玉晟身上,笑得眉眼彎彎,說道:“是紅鸞姐姐將梧桐救醒的,可神奇了,原本一動不動的梧桐忽然從床上彈起來”。

  玉晟艱難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自家爺非要從暗衛(wèi)營調(diào)取一批女暗衛(wèi)守在秋梧苑,結(jié)果一個兩個連話都不會說,什么叫做“彈起來”,聽著那么像詐尸。

  “你們就是用那些灰不溜秋的東西救回梧桐姑娘的?”,玉晟臉上帶著濃濃的疑惑,此時實在是太過蹊蹺了。

  吳易硯上前幾步,靠近莫紅鸞手里的東西聞了聞,嘴角忍不住一抽,淡淡的說道:“香爐灰”。

  梧桐雖然被莫紅鸞救醒了,但是一陣狂吐以后,因為身體太過虛弱又暈了過去,看得玉晟一陣擔(dān)心,就害怕人一下子過不去了。

  吳易硯看著被折騰得只剩下一口氣的梧桐,看了內(nèi)室一片狼藉,說道:“她的夢魘本就在今日可以醒來”。

  一屋子的小丫鬟看著梧桐,臉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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