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夫人神技
“看出來了嗎?”邵玄冬問話。
“???”郭明朗湊到邵玄冬身邊,盯著他正看的那一幅,擠著眉頭,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夫人的畫藝很不錯!”
邵玄冬:“……”
他抬手敲了郭明朗一腦袋,“你再仔細看看,按照畫上標記的順序重新看一遍?!?p> 郭明朗捂著腦袋不敢多話,趕緊地研究起來。
走過兩三張,還是沒什么想法。
走過五六張,腦子里好像有什么靈光一閃而逝。
待走到第八張的時候,郭明朗不由頓住腳步,再一次走回第一張的位置,更加認真地看了起來。
如此往復,直到第三遍的時候,郭明朗才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邵玄冬,“這是……當時街亂的還原?”
驚嘆的語氣。
難以相信的語氣。
“嗯?!鄙坌故堑坏囟啵斑@些都是她當時所見的景象,只不過她為了節(jié)省時間,只抓了要點,以及在混亂中跟容二夫人有可能接觸的人來突出?!?p> “夫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郭明朗的目光再次掃回地面的畫卷,這一次已經(jīng)是崇拜不已的眼神,“當時那么亂,只怕容二夫人的貼身丫頭都沒心思記這么多東西,夫人真是……神了!”
幾府衙門問了那么多人,只怕加起來的內容,還沒將軍夫人這些畫卷的內容多。
邵玄冬眼中閃過一抹復雜之色,很快指向其中一幅,“你來看看這張?!?p> “哎?!惫骼授s緊湊了過去,盯著那畫卷細看,兩只眼睛鼓地老大,生怕錯過一絲一毫。
很快,他的神情一滯,盯著角落一個人像的服飾一看再看,最終激動出聲,“巡街使!還是咱們金烏衛(wèi)的!事發(fā)的時候,就有人在這了?”
轉頭對上邵玄冬沉靜的眸子,郭明朗很快鎮(zhèn)定,轉而疑惑,“不對啊。
剛剛幾府衙門分明做過問話,當時最先趕來的是附近的巡街使沒錯,但也是在事發(fā)后好一陣了。
如果當時就有巡街使在場,又怎么可能沒人上報情況呢?”
又看了畫紙兩眼,郭明朗嘆息兩聲,“可惜只是個側影,只能看到大概的服飾和身高比對,沒有特別的五官標志?!?p> “已經(jīng)足夠了?!鄙坌嬉粠兹藢嫾埿⌒牡厥掌饋恚拔移鋵嵰恢痹谙?,東城的前兩位受害人,明明是在自家附近失蹤的,為什么卻沒有引起太大的動靜。
周圍鄰里,還有她們相熟的人,我們都調查過,一點線索都沒有。她們并不是經(jīng)常拋頭露面的人,如果是遇到陌生人,應該會提高警覺才對?!?p> 郭明朗眼睛一亮,“老大你的意思是,除非是值得信任的陌生人!”
比如衙差,比如巡街使。
這樣一想,還真是很有道理啊。
如果是公家的人,就很清楚衙門的辦案手法,也多的是手法帶人,或者尸出城,對各處的地形那更是了如指掌。
這也能解釋,為什么元樂大街事發(fā)時,那個巡街使明明在,事后卻沒有出聲。
至于將軍夫人會不會記錯,或者畫錯。
郭明郎完全沒考慮,不可能的嘛,她可是將軍夫人,他們老大看中的女人啊。
邵玄冬點點頭,“還有。兇手為什么會突然消失兩個月?而地點又會從東城轉到了南城?
再從兇手的手法來看,似乎泄憤的情緒更多一點,尤其是葛氏,一張臉被劃成了那樣。
你說她是不是跟兇手有什么仇怨,我倒覺得可以考慮考慮。只不過,我覺得對象可能要換成今天的容二夫人?!?p> 聞言,郭明朗張大了嘴。
如果兇手真正要泄憤的對象是容二夫人的話,那這可就不是一般的小仇怨了。
搞出這么大的陣仗,怕是恨到骨子里了。
“當時場面雖然很混亂,但兇手想要輕易帶走容二夫人也不容易?!鄙坌溃骸皝y箭的時間只有那么一點,他不會冒險等周圍的人反應過來,看清他行事。
因為事情鬧地太大,附近的巡街使趕過來的時間也會加快。之后,又是幾府衙門齊齊出動,將大小通道都封鎖了起來。
我如果沒猜錯的話,兇手,還有容二夫人,應該還在附近。我們要抓緊時間了,如果兇手有同黨的話,他們可能很快就會鉆空子逃出去。
我親自去附近查看,明朗,你帶人立刻去詳查今天值班南城的巡街使名單,尤其是最近兩個月才調過來的。
還有,容二夫人與什么人有過仇怨,也要重點調查,特別是有過情怨糾葛的。不過這一點,你要把握度,安國公府那邊,恐怕不太希望聽到什么閑言碎語?!?p> 郭明朗立即應聲,“屬下明白!”
說完,郭明朗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邵玄冬也正要離開,驀地腳步一頓,看向一旁的真一,“回去告訴夫人,晚上等我回去?!?p> 真一應聲,“是,爺?!?p> 邵玄冬走下樓梯,心里有些激蕩。
陸青湘拾起了畫筆,卻并不代表她的心結已經(jīng)放下。
邵玄冬此刻很擔心她,也很想立刻趕回去與她說話。只是,案情嚴重,也不能辜負了她的一番付出。
兇手,今天必須拿下!
……
放下筆后的陸青湘,顯地很疲憊。剛才她心神專注,消耗了不少精力。
說實話,她還是第一次這樣“趕”畫。
從前作畫,向來是慢工細筆,十天半個月能作一幅完整的畫,都算是快的了。
今天這樣的狀態(tài),她自己都感到詫異。她從來不知道,那些只匆匆看過一眼的場景,居然會在她做畫時,再度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
她靠在躺椅里,看著窗外的枝葉搖晃。
邵玄冬那個家伙會不會嫌自己多事呢?
畢竟,這可不是婦人家該多管的閑事。
到底大家公認的觀念,女人相夫教子,才是正活。
邵玄冬的身份不俗,大概更是這樣想的吧。
至于重新提筆這件事,她當時滿腦子都是泉涌的回憶,根本沒心思去傷懷,去感嘆。
現(xiàn)在靜下來回想,嗯,是有點淡淡的感傷。
但,也僅此而已。
蘇逸軒先負了她,選擇了更尊貴的郡主,拋棄了他們過往的一切。
她,又還有什么好執(zhí)著的?
現(xiàn)在還不能說她全然放下,但時間便是最好的良藥。
她會靜靜等著,等著對她和他一起的過往云淡風輕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