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龍落城里那場令人津津樂道的蒼瀾貴族學院入學考試,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一周。
然而進出陸家的人,依然絡繹不絕。當然,前來慶賀的已經(jīng)寥寥無幾了;每天進出的人,都是那么幾個:永盛坊的賭十七,以及他的幾個手下,進進出出地搬著陸家里的東西,裝上馬車,然后運走到不知何處。
陸天行、陸文龍、陸小鳳三兄弟,在那場考試之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據(jù)趙盛說,陸天行是遠去了東方流云帝國,陸家發(fā)源地的那邊,試圖湊一筆錢,好讓龍落城的陸家不至于在這次風波中徹底垮掉;至于陸文龍和陸小鳳,那就不知所蹤了。
在這次賭博中,陸文龍和陸小鳳竟是偷出了陸家在龍落城的地契做抵押;為了贖回地契,此時也不得不下血本了。幾天時間內(nèi),陸家的大院里,每間房屋內(nèi)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家具以外,已經(jīng)被搬得一干二凈。
陸家尚且如此,陸霖聽說這次投入最大的嚴羽陽,已經(jīng)輸?shù)媒跤趶氐變A家蕩產(chǎn),所有嚴羽陽名下的飯店酒樓,都被抵押了出去。不過也只是口頭聽說罷了,而且這次破產(chǎn)的只有嚴二這邊的一支,并沒有波及到整個嚴家。
不過,現(xiàn)在大院里的幾人,大多數(shù)還都是心情愉快,充滿希望的——至少絕大多數(shù)人是這樣。
畢竟,蒼瀾貴族學院的入學資格,“對于咱家來說,那可是多少錢都換不來的!更何況是一次考上兩個!過不了幾年,陸家肯定比現(xiàn)在還要發(fā)達幾倍!”趙盛總是把這句話掛在口邊,以至于陸霖都有點聽膩了。
至于大院里心情不怎么樣的,就是陸家二房和三房的兒子,陸遜和陸游兩人了。
之前這兩人,一直在外面打點陸文龍和陸小鳳的其他生意,也是接到了消息后才匆忙趕回來幫忙處理家里事情的。這兩人一胖一瘦,一矮一高,站在一起的話,恰似一個胖土豆旁邊站了一根瘦竹竿;當?shù)谝淮我姷絻扇藭r陸霖深深嘆了口氣,為這兩人占用的名字,之前地球上的那兩人,感到深深的不值。
因為此,陸霖便從心底不想和這兩人打交道,恰好這兩人也對陸霖沒什么好感,可能更多的是因為嫉妒心作祟;發(fā)生了幾次口角沖突,造成了一些不愉快后,兩邊之間就形同陌路了。
不過總體來說,這幾天時間,陸霖過得還是蠻滋潤的。
之前陸霖的傷勢,在家里幾人的照料之下,現(xiàn)在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但即使陸霖一再表示自己已經(jīng)幾乎完全痊愈,小露等人還是不樂意讓陸霖多干一點兒活,于是陸霖每天的工作就是像個老頭兒一樣,揣著手東走走西看看;間或和小露一起去百味閣坐一會兒,有了陸霖和小露的名號坐鎮(zhèn),卻讓百味閣的生意這幾天小漲了一筆。
但是,現(xiàn)在的百味閣里畢竟都是陸天行新招的一批人,要想讓他們再聽從陸霖的話搞些什么幺蛾子,卻是做不到的了。
這些日子里,另外的收獲,就是來自王二這邊了。
在確認陸霖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到可以進行一些運動以后,王二也不多話,立刻拉著陸霖,開始進行之前允諾過的行動:教陸霖一些新的鍛煉姿勢。王二教的動作奇怪無比,很多動作和姿勢都是違反身體常理和正常行動方向的,有些動作像瑜伽,而更多的則根本無法描述;開始兩三天,陸霖只感覺全身像是被捶打揉搓過一般地難受,但是適應了以后,確實感到自己的身體素質(zhì),和以前相比,有了一點兒提升。
在鍛煉時,陸霖也沒少追問王二以前的經(jīng)歷。
現(xiàn)在陸霖可以肯定,自家這個不怎么愛說話的店小二,以前肯定有一段不同尋常的經(jīng)歷;至少這些身體動作、鍛煉姿勢,就不是尋常人能夠琢磨出的。但是無論陸霖怎么問,直截了當也好旁敲側擊也好,王二還是不肯吐露分毫;只是對陸霖任何天馬行空靠譜不靠譜的猜測,不承認也不否認罷了。
在閑暇時,王二提到的一則消息,也讓陸霖很感興趣。據(jù)他說,他認識一個人,“唱歌很好聽,是目前見到過最厲害的,什么時候介紹你們兩人互相認識交流一下”。這則消息不由得讓陸霖喚起了心中之前的一個模糊想法,以自己記憶中過去地球世界里成百上千首流行歌入手,在這個世界里發(fā)展娛樂業(yè)?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當然,這幾天是沒有空去見了。一方面要準備入學,一方面要照看家里的生意,還要顧及向永盛坊變賣家產(chǎn)抵債這邊的事情,看來要想見王二介紹的這個人,得等到入學之后再抽空了。
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對之前陸霖受傷、以及這次小露考試時受到的那些阻礙,這一系列矛盾的源頭,來尋個說法了。
陸霖很清楚自己的脾氣性格。自己絕對不是什么能忍則忍的善良主兒,或者不如說大多數(shù)時候,自己在克制心里面那頭隨時可能蹦出來的猛虎。上一世就能抱著雷管和愛德華同歸于盡,這一世前些日子更是憑著病軀硬拼死了一個五大三粗的成年人;之前不太想惹麻煩,另一方面也是沒有徹底融入這個世界,但現(xiàn)在連廚刀都重新拿起了,還有什么放不下的。
關于重新拿起廚刀,打破自己的誓言,陸霖每每想起時,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為什么就突然決定放下了。
仿佛就像一拍腦門般,突然做出的決定,但又何嘗不是這些日子里,陸家,自己身邊的人,事件的潛移默化;不過具體的原因,陸霖已經(jīng)不想深究了。
陸霖現(xiàn)在還記得,再次拿起廚刀的那一刻,心里那塊自從穿越來以后一直積聚、壓抑的陰云,一瞬間全部煙消云散了,全身通暢無比,甚至因為興奮而有些顫抖。臨時用只剩下嬰兒拳頭大小的一塊鯛魚肉,融入到天婦羅的制作中,這種發(fā)揮對于以前的自己來說也實屬于有些超常發(fā)揮。
既然決定把以前的都放下,重新拿起廚刀,徹底融入這個世界,那就在這個世界大展拳腳地活一番罷。
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那之前自己一直隱忍著的嚴家,以及陸家二房三房等,自此正式進入了陸霖的視線。
考試過后的第三天,王二不言不語地遞給了陸霖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件,里面盡是陸霖這些天想要知道的情報:關于自己第一次比試對決,連續(xù)品嘗四十九道菜后昏迷的原因,昏迷醒來之后醫(yī)生的用藥有無問題,那天趁沒有人在、溜進自家,差點導致陸霖再死一次的任五等,相關方面的報告,可以說是十分詳盡了。
雖然難免有些訝異王二是怎么弄到這些的,但陸霖也沒有繼續(xù)追問情報的來源,而是專心思索接下來該采取的行動。陸霖心里清楚,遞上這份情報,算是王二對自己一個無聲的交代:他的身份確實如陸霖所猜想的那樣,并不尋常。至于接下來王二什么時候肯對自己交底,陸霖一點兒也不急。
人生嘛,還長著呢。自己還要在這個世界活一輩子吶。
據(jù)王二遞來的情報,在之前的土豆燉牛肉對決、后面拖成了自己的個人秀時,嚴家那邊確實有人去了城里的一個藥坊一趟。至于拿了什么藥目前已經(jīng)不得而知,因為那家藥坊里當天的醫(yī)生、伙計等全部都在接下來幾天之內(nèi)不知所蹤;不過王二還是想辦法搞到了當天藥坊的賬本,有幾味能配成強效迷魂藥、但平時很冷門的藥材,確實少了幾分。
接下來就是陸家以來一直熟悉的,給陸霖看病的那個醫(yī)生了。
這次的調(diào)查要順利很多,非常順利地找到了那個醫(yī)生。也不知道王二找的人到底使了什么方法,醫(yī)生很干脆地交代了,確實有人塞了一筆錢,讓他給陸霖的藥里加上一點兒能夠催眠、使人肌無力的藥物。至于為什么,醫(yī)生也不知道,僅是因為對方給的錢太多、以至于到了讓人無法拒絕的地步。那是個西方人,身材瘦高。
接下來,則就是差點致陸霖于死地的事件了。
據(jù)王二的調(diào)查,雖說那個叫任五的口風十分嚴,事件發(fā)生之前的口供和治安官蔣泰調(diào)查到的別無二致,但王二經(jīng)過調(diào)查,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端倪。
任五的妻子在安葬了任五以后,便立刻搬離了原先的貧民窟,把原先的房子轉租了出去。王二的人設法租下了那間房,再和任五妻子簽訂合同時,原本據(jù)說貧窮且體弱多病的任五妻子,居然穿上了綢緞衣服,氣色也好了許多。王二的人稍微跟蹤了一下,到無人處正要使些手段詢問時,卻得到了任五妻子這樣的反應:
“你們肯定是杰克.陶德的人!我在家里隱秘地方留著信息,如若我死了,肯定是杰克.陶德殺人滅口!”
得到了名字的王二又回到了貧民區(qū),詢問了一番后,得知前些日子確實有個西方人經(jīng)常和任五見面;雖然杰克.陶德這個名字聽上去就知道是假名,但結合之前的情報,王二的手下找人畫了一幅畫像,再拿去給貧民區(qū)任五的鄰居看時,紛紛確認杰克.陶德,就是畫像中人。
畫像就附在情報信后面,畫中人,陸霖也見過幾次,只是印象不太深罷了。
一直跟在嚴羽陽身后的,斯卡特.波洛克。來自西方大陸阿美利加帝國波洛克家族,擅長甜點。
最后就是小露在考試的時候,那些搗亂的人了。
雖然那些人都被蔣泰或者葉夜關押了起來,但王二還是想方設法和他們見了一面;盡管每個人口中,對于指使他們的那個人,姓名眾說紛紜,但王二將畫像拿出來時,每個人都點了頭。
那么至此,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基本上都清楚了。
知道該找誰麻煩以后,陸霖反倒不著急了。不管是嚴家,還是波洛克家,都不是自己現(xiàn)在能夠對付的。雖然王二可能很厲害,他一個人能把嚴公子和斯卡特.波洛克全解決掉,但是接下來很可能就要面對嚴家和波洛克家漫無止境的反撲;再者以陸霖稍微有點完美主義的個性,要么不做,要做肯定是要斬草除根。怎么樣將龍落城里如日中天的嚴家,和迄今一點情報都沒有的波洛克家族搞垮,這件事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需要從長計議。
這天陸霖正在家里和小露一起收拾東西時,有個許久未見的人,突然登上了門。
不許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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