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牽著她到了書房,自書架的暗格內(nèi)拿出兩個造型別致的紅木盒。
他打開其中一個,里面盛放的是那條被箭矢擊碎的觀音墜。
他拿起玉墜,在指腹間摩挲片刻,才將它重新戴回了她的頸間。
“本王找盛京最好的玉匠將它修復好了,你戴著它,定會保你一生無虞?!?p> 沈黎硯拿起頸間玉墜,靜靜看著,玉墜的正中有一條細細的血線,那是他的血。
即便是再好的玉匠,也難以去除浸了鮮血的寒玉。
耳邊傳來男人沉悶歉疚的聲音,“對不起,是本王沒有保護好它,玉匠說他已經(jīng)盡力了?!?p> 沈黎硯聽著,一陣心疼,她撫上他的俊顏,語聲輕柔,“姬雍,你聽著?!?p> 男人抬頭看向她,眸中盛滿疑惑。
“我讓你戴著它的初衷,不是為了讓你保護它。它碎了,正是履行了保護你的使命,那抹紅色,是它的榮耀,所以,你無需向我道歉?!?p> “阿黎...”男人眸中情緒萬千,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
她淺笑著:“雖然它陪了我很多年,卻終究沒有你重要。不過,我會一直戴著它?!?p> 她輕撫上面的紅色,眉目燦爛,“因為,有你一直陪著我。”
而她又怎會在意玉墜是完美無缺還是瑕中有瑜呢...
男人下一刻將她緊緊抱在懷中,“阿黎,謝謝你?!?p> 他早就應(yīng)該謝謝她的,謝謝她又救了他一命,謝謝她長久以來的陪伴與包容,更謝謝她就這樣走進了他荒蕪的生命。
自與她相識以來,無論是爭吵還是和好,悲傷還是快樂,他都感覺很滿足,只希望能與她一直這樣相扶相愛地走下去。
“阿雍,我也要謝謝你。”
謝謝他對她一直以來的包容與遷就,謝謝他對她毫無保留的付出,謝謝他讓她懂得了愛一個人是什么感覺,更謝謝他對她的珍視與呵護。
男人感懷一笑,他轉(zhuǎn)身打開另一個紅木盒,盒中赫然是兩枚璀璨奪目的鉆戒,雖沒有現(xiàn)代的造型優(yōu)美,卻勝在古樸別致。
姬冥修拿出其中一枚,托起她纖柔的素手,輕輕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他眉眼疏朗,終于將她套牢了。
沈黎硯處于驚訝和懵怔之中,猶疑地問出了口:“你怎么想到戴戒指的?”
畢竟這可是在古代,有一瞬間,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沒有穿越。
“我在平陽縣時,見到有的小伙在給心愛的姑娘戴野花做的指環(huán),就想到了這個?!?p> “那你知道戴這個的寓意嗎?”
男人顯露出幾絲不屬于他的羞澀,“他們說戴在無名指上,代表彼此心心相印,永不分離?!?p> 她不由有些好笑,“你還相信這個?”
男人卻是急了,“本王不管,你快給本王也戴上?!?p> 說罷,他拉著她的手拿過另一枚戒指,示意她趕快行動。
沈黎硯不由失笑,感覺他就是一個急著吃到糖果的孩子。
她沒有再遲疑,將手中熠熠閃光的戒指戴在了他修長的無名指上。
男人得意一笑,左右端看了半晌,才執(zhí)起她戴著戒指的素手落下一吻。
只見他眼神鄭重而莊嚴,“沈黎硯,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你愿意在往后的歲月中,與我同甘苦共患難,永遠都不離不棄嗎?”
沈黎硯心下一陣感動,她眸中帶淚,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男人這時卻急了,他像即將被辜負的癡情郎一樣,嗓音微顫,“你不愿意?”
她哽咽一笑,淚水竟是奪眶而出,男人見狀,趕忙拿出錦帕給她拭淚。
他邊拭邊無奈地安慰,“你不愿意也沒關(guān)系,本王又不會逼你,你哭什么?”
“難道不是你把我弄哭的嗎?”
“好好好,是本王把你弄哭了?!?p> 沈黎硯的淚水卻流得更兇了。
男人一時慌亂,他將她抱入懷中,又換了條錦帕給她拭淚,“再哭,整個王府都要快被你淹了?!?p> 胸口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她一拳,而他卻在下一秒被她緊緊抱住。
男人面上微詫,倏而眉目舒緩,他輕拍她纖柔的后背,“你們女子就是這么愛哭?!?p> 他記得以前母妃與父皇吵架時,就會找他痛訴父皇的種種不是,很多時候,他還得負責給她拭淚。
現(xiàn)在好了,母妃之后,他又迎來了一位。
“姬冥修,你會永遠對我好嗎?”
耳畔傳來她微啞而認真的問話。
男人拭盡她最后一滴眼淚,才單膝跪地,靜靜看向她。
他眸中虔誠,語聲堅定,“你是我的妻,是將來要與我共度一生之人,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
沈黎硯星眸帶笑,她的眼睛因淚水的清洗,更加清澈透亮,卻是執(zhí)拗道:“你再說一遍。”
“本王此生只會與你生兒育女,不離不棄。”
他執(zhí)起她的素手,落下一吻,“本王不會多說什么,往后,你看著就好?!?p> 她輕淺一笑,俯身在他額間印上一吻,“姬冥修,我愿意?!?p> 男人霍然抬眸,驚喜地站起身,將面前的小女人整個抱起,在原地轉(zhuǎn)起了圈圈。
沈黎硯驚叫出聲:“姬雍,你快放我下來?!?p> 男人眸中帶笑:“本王不放?!?p> 她無奈,笑著捏他的臉,揪他的耳朵。
男人都渾不在意,就那樣眉開眼笑地看著她作亂。
沈黎硯不知他們未來的路會如何,但此時此刻的他們卻是快樂的,這樣就夠了。
一生一世,她不敢奢求,但當下的每時每刻,她都會認認真真地與他傾情共享。
翌日早膳過后,沈黎硯便帶了補品去相府探望陸放雅。
她自回京后,一直沒得空來相府,今日總算是有了時間。
陸放雅的氣色的確不是太好,以往溫文俊雅的臉龐清瘦了不少。
她目露憂色,“你怎么瘦了這么多,太醫(yī)來看過了嗎?”
“看過了,無甚大礙,就是天熱,有些胃口不好而已?!?p> “近來的政事,你就少操點心,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陸放雅莞爾,“好?!?p> 他輕抿口茶,才淡淡出聲道:“還沒恭喜你即將大婚?!?p> 沈黎硯面色一紅,有些不自在地抿了口茶,她輕淺一笑:“謝謝放雅?!?p> 忽而想到什么,她輕聲而鄭重地對他道:“對不起放雅,之前我沒告訴你我就是秦梨?!?p> 陸放雅釋然一笑,“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沒做錯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夠幸福。”
這句話,他在內(nèi)心練習了很多次,今日終于還是說了出來。
心在滴血,他卻還是衷心地祝愿姬冥修能帶給她幸福,只要能遠遠地看著她笑容燦爛,他便足夠了。
“阿龍的賀禮,我?guī)湍銕Щ貋砹?,等你成婚時,我讓暮煙給你一并帶去。”
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不準備去參加她的婚禮了,心下有些失落,卻在看到他現(xiàn)在的病況時,突然有些自愧于自己的不知體諒。
“你好好照顧自己,切勿憂思過重?!?p> 之前她以為是勞累和天熱導致他消瘦,但今日見了,她卻覺得是因著心事。
然涉及到他的隱私,她又不好貿(mào)然問詢寬慰,只能說些毫無營養(yǎng)的話溫聲相慰。
“你莫要忘了,我也是個醫(yī)者,自是知道怎么調(diào)養(yǎng),你無需太過牽掛?!?p> 她的眉眼終是舒展了不少,“放雅,你總是這么善解人意,以后也不知會便宜了哪個女子?!?p> 陸放雅神色一怔,心中卻泛起一絲難言的苦澀,正在他不知如何應(yīng)答時,只見亭外走來了姬月璃嬌俏的身影。
“衍之,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好吃的?”
沈黎硯側(cè)身,姬月璃今日一身淺粉色煙紗碧霞羅,自不遠處翩躚而來。
見到是她,她顯然一愣,而后竟是展顏淺笑,“我是不是該改口叫你皇嬸了?”
沈黎硯語聲一噎,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雖然只剩三日成婚,但她終究還不算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皇嬸。
她只能淺笑道:“七公主還是這般靈動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