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微揚,漾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他唇上的傷口的確是她所為,只不過是在他強迫她時,被她下意識反咬了而已。
姬冥修撫上那處傷口,昨晚的銷魂觸感似乎還在,他咬了咬結痂之處,想著何時才能再一親芳澤。
沒得到時,他尚且能夠忍耐,可如今...他竟有些食髓知味,難以自控了。
沈黎硯當然不會給姬冥修涂藥,只讓玲玉象征性地送了瓶傷藥過去。
“公子,昨日王爺派人來傳話,說你在紫宸居歇下了。奴婢一開始還不信,等到半夜你還未回來,我才真的相信你歇在了那里?!?p> 玲玉睜著困惑的大眼,“昨夜沒出什么事吧?”
“能,能出什么事呢,我這不是好好的嘛?!?p> “嗯嗯,那王爺怎么會受傷呢?”
“這個...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在哪里磕著了。”
她看到玲玉猶疑困惑的神色,有些心虛道:“我有些餓了?!?p> 這一招果然成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哦哦,奴婢這就去給公子準備?!?p> 看著玲玉離開,沈黎硯總算松了口氣。
果然喝酒誤事,不,她是惹事。
姬冥修居然大言不慚地要她負責,她還沒質(zhì)問他自己為何會莫名其妙去咬他呢,真是惡人先告狀。
總之,經(jīng)過此事,她以后不能再輕易喝醉酒了,尤其是在姬冥修面前。
沒一會兒,玲玉端回了飯菜。
飯菜很豐盛,羊肉水餃,五辛盤,生魚片,鹿肉,鯽魚羹和一小碗醒酒湯。
“公子,這些都是王爺囑咐管家親自給你備的,你要多吃一些?!?p> “玲玉,坐下一起吃吧,我吃不了這么多?!?p> 玲玉也沒客氣,在餐桌前開始布菜。
沈黎硯不喜人侍候,落梅軒就她們二人,也沒那么多主仆規(guī)矩。
飯后,玲玉見沈黎硯在床鋪上摸索著什么,有些好奇,“公子,你在找什么?”
“玲玉,你有沒有看到我香囊?”
“公子是說銀底藍花的荷邊香囊嗎?”
“對,我記得放在枕邊的?!?p> “公子你忘啦,昨夜出門前你掛在身上了啊?!?p> 沈黎硯心里咯噔一下:糟了,昨夜定是落在暖閣了。
那個香囊只是她做的一個樣品,手工很是粗糙。昨日正好歲旦,她一時興起便掛在了衣服上。
今早離開暖閣時,因走得急,她也沒太注意,現(xiàn)在一回想,那香囊十有八九是落在了那里。
她不由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怎么就這么粗心呢。
不行,不能讓姬冥修看到那個香囊,那樣豈不是要被他笑話死了。
到了紫宸居,才得知姬冥修半個時辰前去了皇宮。
她這才想起皇宮今早舉行歲旦朝賀大禮,五品以上文武百官要在乾清殿給圣上拜年。
沈黎硯沒法,只能無奈返回落梅軒。待喝了玲玉給她熬好的湯藥,二人便前往相府去找戚暮煙。
前幾日,她從戚暮煙那里無意得知一個令她到現(xiàn)在都感覺難以置信的消息:戚暮煙的母親秦殊竟是定西侯秦伏淵的親妹妹。
也就是說,她得叫戚暮煙一聲表姐,畢竟她比自己早出生了一年,也就是說,戚沐九是自己的嫡親表哥,她當時只覺得這個世界簡直是太魔幻了。
沒想到,自己想做她的‘哥哥’,還真成了她的‘哥哥’。
但是她又不能告訴戚暮煙這個實情,畢竟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西涼世子,而她的母親是已故的西涼皇后薛素。
總之,現(xiàn)在還不是告訴她真相的時候。
她不知姑母當時為何沒有選擇同父親和母親一起遠離東岳,而是選擇下嫁給戚秉章,不過她應該是有不得不那樣做的理由。
早朝尚未下值,陸放雅不在相府,沈黎硯便叫上戚暮煙出了相府,管家安排了幾個護衛(wèi)暗中相隨。
戚暮煙剛開始有些怕生,隨后在街上熱鬧氛圍的感染下,也漸漸放開了手腳,甚至在沈黎硯給她挑下一盒胭脂時欣然接納。
沈黎硯看著她臉上難得一見的笑顏,笑道:“這不就對了,人生得意須盡歡,管那么多愁腸百結做什么?!?p> 說罷,又拉著戚暮煙在朱雀街上逛了一上午,才盡興而歸。
剛到相府門口,便見門口背對她們站著一個身材板正的中年男人,那背影沈黎硯看著莫名有些眼熟。
陸放雅的馬車停在府門口,他一身雅正的朝服站在那里,正聽那中年男人對他說著什么,漸漸地,他溫潤的眉眼微蹙了起來。
沈黎硯帶著戚暮煙正要上前,卻見衣袖被一只素手輕輕拉住,她看向她的眼神分明在告訴她:她認識那個人。
戚暮煙認識而不愿見到的中年男人,沈黎硯轉念一想,便知道了是誰。
怪不得她覺著眼熟,原來是戚秉章找上門來了。
她輕輕安撫戚暮煙,拉著她的手徑直走向府門口。
走近一看,還真是安州那個老匹夫。
戚秉章正被相府的護衛(wèi)驅離府門口,他面上惱怒不愿離開。陸放雅今日不讓他見煙兒,那他就每日都來,他就不信見不到煙兒。
然甫一轉身,他竟看到了不遠處的戚暮煙。他激動地走上前,急切地喊道:“煙兒,為父終于見到你了?!?p> 然而戚暮煙的反應卻極為冷淡,她站在沈黎硯身側,并沒有回應他那虛假的熱情。
戚秉章愣怔在原地,面上尷尬萬分,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煙兒,為父是來接你回去的。”
沈黎硯正要上前教訓他,卻見身側的戚暮煙說話了,“父親要接我回哪里,暗夜門,還是安州的莊子上?”
她面含譏誚,就那樣定定看著表情瞬間凝固的戚秉章。
路上行人紛紛駐足觀看,朝這邊指指點點。
陸放雅終是出聲:“進去說話吧?!?p> 戚秉章聞言,松了口氣。
沈黎硯不屑冷哼,拉著戚暮煙越過他揚長而去。
一陣冷風拂面,戚秉章摸向自己涼颼颼的臉,剛才那人好像跟煙兒關系很好,但跟他卻像是有仇似的。若不是陸放雅在場,他敢保證那人一定會上前狠狠揍自己一頓。
他扶了扶額,趕忙跟了上去。
待眾人在廳內(nèi)坐定,下人端了茶,陸放雅從廳外走了進來。
他落座主位,輕抿了口茶,才對戚秉章道:“戚家主是暮煙的父親,要帶她走,本相并無意見。”
戚秉章聽此,面上一喜,他正要回話,卻聽陸放雅道:“不過,本相的叔父恐怕不會同意?!?p> 戚秉章臉上一驚,疑惑地看向主位,陸放雅便簡明扼要地說了陸玦與秦殊的舊識關系以及要收戚暮煙為義女的事情。
陸玦...戚秉章喃喃著,他到底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呢...思緒不由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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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瀛都渡口。
“兄長,陸玦他不幫我,他為了宮中那個女人不幫我...”
“殊兒,是兄長對不起你,害你不顧顏面地去求他?!?p> “兄長,我們兄妹倆自小相依為命,我怎能不救你?!?p> “殊兒,跟兄長一起走吧,兄長不放心你?!?p> “兄長,我...一時走不了。時間不早了,你快和鳶姐姐登船,晚了就來不及了?!?p> ——————
回憶戛然而止。
戚秉章如夢初醒,他當時就在船頭,等著送他們?nèi)グ仓荻煽凇?p> 陸玦...他知道了,東岳前丞相陸珩的嫡親弟弟,陸家二公子陸玦。
來盛京之前,他打聽過陸放雅,得知他就是陸珩唯一的兒子,卻沒去打聽陸玦。
十幾年前,他們叔侄逃離瀛都來到盛京后,東岳那邊就漸漸沒有人敢再提起過他們了。
是以,他此次來京一心只想著帶煙兒回去,不曾想竟出現(xiàn)一個二十年前的舊人,還要認煙兒為義女。
如此一來,帶煙兒回去就有些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