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路回到宅院，岑參去向陸放雅稟報筑堤一事，戚沐九三人回到庭院歇息用膳。
往常傅乾和度亦琛會回到自己庭院吃飯，然今日兩人都不回去了，直接留在她的庭院，與她一起用膳。
“說吧，有何疑問?！逼葶寰沤o對面二人斟了兩杯茶推了過去，而后給自己斟了一杯慢飲起來。
傅乾一口氣飲盡，邊伸過茶杯邊問道：“我從來不知，小九兒你會的竟這般多。你若進(jìn)入都水監(jiān)，估計都沒水吏什么事兒了?！?p> “沐九，你的確讓我們大開眼界?！倍纫噼÷嬛?，語氣中流露出濃濃的敬佩。
“我就是隨便瞎說的。”她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在現(xiàn)代有事沒事就喜歡翻看一些地理志之類的東西，今日看到那墉河堤壩就想到了曾經(jīng)看過的一個水利工程，于是就借鑒了一二，誰知被他們這樣稱贊，這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隨便瞎說都能讓岑都尉對你贊不絕口？你是沒看到岑都尉身邊那兩個水吏，臉上都是不可思議的神情?！?p> “咱們龍淵的水利是不是不太發(fā)達(dá)？”她小心翼翼地問了下。
“??？也沒有吧。只不過是龍淵地理位置跨度大，水系分布錯綜復(fù)雜，水利問題相對來說就比較繁多且不好處理?！?p> “基本上是這樣。不過你今日將裒多益寡之法用在堤壩修筑上，也算是頭一個?！?p>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對，開創(chuàng)先河?！?p> “好吧，咱們先不說這個。你們覺得左相大人會同意嗎？”
“理論上肯定是支持的，不過，實際情況...就有點(diǎn)說不準(zhǔn)了。”傅乾如是分析。
“第一，流沙山體積較大，硝石數(shù)量是否足夠。第二，工程量不小，朝廷是否愿意撥款?！倍纫噼∫步o出了自己的看法。
幾人談?wù)摰臅r候，午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于是他們一邊吃飯一邊繼續(xù)討論。
陸放雅書房內(nèi)。
岑參一臉期待地看向陸放雅，書案后的他站起了身，邊走邊思忖著。
“硝石倒是可以從臨近城鎮(zhèn)借調(diào)一些過來，但那么大一座山，恐怕會有些捉襟見肘。撥款之事本相可以稟奏圣上，不過國庫現(xiàn)在也并不充盈，恐怕下?lián)懿涣硕嗌??！?p> “下官還是想得太簡單了，怪不得她說理論與實際是兩回事兒呢?！?p> “她是這樣說的？”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說是需要好好籌劃，急不得?！?p> 陸放雅聽后不由微微一笑，“她倒是給我們提了個難題。”
岑參頓時有點(diǎn)好笑與無奈，“不過，她的構(gòu)思的確精巧?！?p> 陸放雅沒說什么，稍稍沉吟了片刻道：“本相寫信給攝政王，向他調(diào)用一些軍糧。如果能借到，倒是可以彌補(bǔ)銀錢不足而無法購糧供應(yīng)的問題。至于，硝石的問題...”
正在此時，書房外傳來莫羽的稟報，說戚沐九三人求見，陸放雅忙請他們進(jìn)來。
三人聽了他們二人剛剛說到的問題，便告訴他們，此時過來正是為了說硝石的事情。
度亦琛上過幾次戰(zhàn)場，對硝石倒是并不陌生，“戰(zhàn)場上用的硝石都是摻了硫磺和木炭所制成的粉末，爆炸力也算迅猛。不過若是按照沐九所說的比例進(jìn)行混合改進(jìn)，那么硝石的爆炸性能至少能夠提升五倍以上，那樣的話，我們現(xiàn)存在府衙的硝石就足夠應(yīng)付了，不需要外借或是再行收集。”
接著戚沐九說了自己對硝石和硫磺的一些看法，以及如何調(diào)整比例讓硝石的性能發(fā)揮到最佳的做法。陸放雅和岑參聽后，眼眸皆是一亮，這下硝石的問題就算解決了。
“不過，這種比例調(diào)整后的效果如何，我們還需要做些嘗試來驗證一二，而且硫磺與木炭也需要再去采集一些?！逼葶寰耪f完看向陸放雅。
陸放雅一看她的眼神就明了什么意思了，“那好，本相安排幾個人給你們。硝石的危險性你們知道，一定要注意安全?！?p> “左相大人放心，保證完成任務(wù)?！备登呀?jīng)有些躍躍欲試了，他沒上過戰(zhàn)場，更沒看到過硝石的威力，此次定要見識一番。
岑參因為還要負(fù)責(zé)看守丁建陽，所以不能跟他們一起去完成任務(wù)。于是，戚沐九三人過了午后便帶著勘探工具和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去了墉城西北角的野外。攀巖走石，敲敲打打地總算找全了硫磺。隨后一行人又上山砍了一些品質(zhì)較好的木材，而后在山下找石頭堆砌成一個石堆并將劈好的木柴放下去燒灼。待燃燒過后，他們便將這些帶有氣孔的黑色木炭用鐵錘碾碎放入瓦罐密封好。
一切收拾妥當(dāng)后，一行人便滿載而歸回了宅院。戚沐九派了幾人去府衙把硝石帶了一些過來，三人連晚飯都沒吃，就扎進(jìn)庫房搗鼓起了硝石配方。經(jīng)過幾次小的爆炸實驗，確定了最終配方之后，幾人第二日一大早就再次去了野外進(jìn)行大劑量驗證，傅乾非要近距離查看，結(jié)果被爆炸過后的粉塵熏成了傅小黑。
“哈哈，傅乾乾，讓你不信我跟阿度的，看看你現(xiàn)在的挫樣兒?！逼葶寰判Φ们把龊蠛?，就差跳過去說他是丑八怪了。
“小九兒，有你這么落井下石的么，快點(diǎn)給本公子找塊干凈的巾帕，這味道我實在是受不了了。”說著抖了抖還算干凈的袖子，擦了擦那張烏七八黑的臉。
戚沐九從身上找出塊巾帕來，忙遞給傅乾，但看他擦得實在別扭，就干脆拿過來，自己幫他擦了起來，“傅乾乾，看不出來，你還是睫毛精啊?！?p> 她擦著擦著就在想，這睫毛跟姬冥修有的一拼了，不過傅乾的是長而翹，而姬冥修的則是長而密。上次在原始森林的山洞中她就發(fā)現(xiàn)了，那人當(dāng)時發(fā)著高熱，她才忍著沒有揪一揪，等下次有機(jī)會，她一定這么做。
哎呀，她這是怎么了？怎么一不小心就想起那個霸道驕矜的男人了，上次他說留給自己的兩個暗衛(wèi)也不知在哪兒，自離開沙川就沒有出現(xiàn)過。等等，他們應(yīng)該只會在她發(fā)生危險的時候才出現(xiàn)，要不現(xiàn)在試試？還是算了，人家跟著她走來跑去的也蠻辛苦的，她可不能這樣做人。
不過，除了保護(hù)，說不定還順帶監(jiān)視，她還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好了，免得被那個小氣的男人抓小辮子。
傅小乾正閉眼享受著溫柔呵護(hù)，被她這么一說就急了，“什么精啊怪的，老是趁機(jī)笑話我，你就不能對我好點(diǎn)嘛?！?p> “喂，我這是夸你睫毛長得好看呢，理解能力忒差，真是笨死了?！?p> “哼，誰叫你平時對我總是毒言毒語的，我都形成條件反射了?！?p> “哈，合著我夸你一回倒怪我嘍？”
“那倒不是，不過你以后若是對我溫聲細(xì)語些，說不定...”話音未落，一塊巾帕已不偏不倚地蓋在了他的臉上。
傅乾猛地睜開眼，“喂，小九兒，還沒擦完呢。”
“自己擦?！逼葶寰乓呀?jīng)收拾好工具準(zhǔn)備回去了。
度亦琛也在一旁仔細(xì)整理著，看到傅乾吃癟郁悶的神情，他就一陣發(fā)笑，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對歡喜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