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姍姍,不可以!”老陸看著陳姍姍,堅決地替她拒絕了。
陳姍姍愣愣地抱住女兒的肩膀,不吭聲。
小吳看不下去了,“蔣云霆,這個,你就過分了。人家現(xiàn)在是合法夫妻,怎么能這樣拆散人家呢。”
“你是誰?”蔣云霆好像才發(fā)現(xiàn)小吳的存在。
“我是吳言,姍姍的大學同學,我妻子是姍姍的律師。”小吳不卑不亢。
“吳言無言,閉上你的嘴才對得起你的名字。”蔣云霆毫不客氣地說。忽然想起什么,“你妻子,就是那個離婚律師?”
小吳點點頭。
“哼,我這個家,不就是被她拆散的嗎?當初,如果不是她那么起勁,姍姍根本不會離開我!”
他還有理了。陳姍姍覺得胸口憋得難受,忍不住咳了兩聲。
這當口,蔣母的電話響起??词Y母的表情,顯然是110回電了。剛才報警突然中斷,警方一定是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危險情況。
在場的人顯然都意識到了。
蔣云霆露出了微笑,盯著陳姍姍,“親愛的,表個態(tài)沒那么難吧?行的話,就點個頭?!?p> 老陸和小吳,則一直在沖她搖頭。
她還能怎么做?搖頭,意味著什么,她太清楚了。
手機的鈴聲還在繼續(xù)。
蔣母是鄧麗君的粉絲,連手機鈴聲也設成了她的《甜蜜蜜》?!疤鹈勖郏阈Φ锰鹈勖?,好像花兒開在春風里,開在春風里。在哪里在哪里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
陳姍姍平時也喜歡聽那些經(jīng)典的甜歌??墒茄巯?,她哪里有心思欣賞。她的心里,是滿滿的苦澀。
沒有更多的時間再考慮了。
她盯著蔣母手中的手機,緩緩點了點頭。
蔣母點開了接聽鍵,鄧麗君甜美的歌聲戛然而止?!?.....對不起,剛才是幾個朋友耍酒瘋,現(xiàn)在沒事了,都散了......對對對,沒人受傷。謝謝啊?!?p> 陳姍姍松了口氣,無力地坐在了地上。老陸走過來,想扶起她,卻聽到蔣云霆一聲大喝:“你可以走了!還有你!”他又指了指小吳,“這里沒你們什么事了?!?p> “姍姍,我們走吧。”老陸扶起陳姍姍,憐惜地看著她。
“要走的是你,不是姍姍?!笔Y云霆怒視著他,“姍姍剛剛已經(jīng)答應了,她和女兒留下來。我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p> “我是答應了和女兒一塊留下來,可我并沒有說跟你過日子?!标悐檴櫜粍勇暽乩^女兒,和老陸站在一塊,“我有丈夫的。我們一家三口都會留下來,在這兒好好過日子。”
蔣云霆氣得眉毛都豎了起來,“陳姍姍,你不能出爾反爾,你要說話算話?!?p> 陳姍姍眉毛一挑,“對了,你是說要他走。那么,老陸,你還是走吧。你先去住酒店,明天,去買個房子,我和毛毛搬過去?!?p> 陳姍姍注意到,不光蔣云霆的臉色已是極為難看,蔣家父母也快被引爆了。
老陸一臉欣慰。剛才,看到陳姍姍點頭,他都要崩潰了。他明白她為什么這么做。她是怕他再吃官司,怕他跟蔣家人纏上了會吃不了兜著走。
他想告訴她不用擔心這個。這里畢竟是中國,不是加拿大。他懂中國的法律,他有他熟悉的圈子,他不會斗不過他們的。即便,最后是他輸了,他有了牢獄之災,他也不會怨她的??墒牵€沒有機會跟她說這些,她便作出了選擇。
她作出了選擇。蔣家人也是要作選擇的。
“云霆,毛毛是蔣家的骨肉,不能讓他們帶走。你讓這個女人走!把毛毛留下。”蔣母的聲音又冷又硬。
蔣云霆木然地看著陳姍姍,頭腦里一片空白。他不明白,明明是他勝券在握,為什么輸家還是他?
他有點心灰意冷??磥?,他是真的挽不回她的心了。難道,在她的眼里,他就真的那么十惡不赦?
“毛毛,你愿意跟著爸爸的,對嗎?”他走過去,半蹲半跪在女兒面前,扶著她的肩,聲音有點顫抖。
毛毛含著淚,看著她的可憐的父親——他在哀求她。她又抬眼望了望她的一臉疲憊的母親,然后,堅定地點了點頭。
“陸叔叔,你帶媽媽走吧。你要對她好,不能對她發(fā)脾氣,好嗎?”小姑娘好像突然長大了,懂事了,她要把她的媽媽鄭重地交托給她可以信賴的人。
老陸也鄭重地點點頭。然后,遲疑著問,“毛毛,你想好了嗎?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們走嗎?”
陳姍姍推開他,去拉女兒的手,“毛毛,媽媽留下來陪你。媽媽不走?!?p> 毛毛終于忍不住,大哭著撲到她懷里,“不,媽媽,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掉眼淚,我想要你開心。媽媽你走吧,我會好好的。爸爸會疼我,爺爺奶奶會疼我。我會去看外公外婆,我會去看舅舅。我還可以給你打電話,可以跟你視頻聊天......”
母女倆抱在一起,哭作一團。
陳姍姍以為,她一輩子的淚都在這一天流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