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明撓撓頭,雖說自己看起來年紀比廣芙要大,可是實際年齡小,且輩分也小啊!
廣芙把手往陸一明鼻尖一指,嘻嘻一笑。
“快叫師姐呀!”
陸一明討好地喊了一聲。
“五師姐!”
“哎!”廣芙甜甜地應了一聲。
“小師弟,你想學什么?我可以教你呀!”
陸一明又撓撓頭。要說什么東西最想學,倒是有一樣。
“我想學怎么飛?!?p> 廣芙哈哈一笑。
“那還不簡單?來來來。”
說著就要飛起,卻被廣則制止。
“說你小,你還不承認!學習道法,難道是種地嗎?東撒一棵苗,西插一株秧?師父叫六師弟抄經(jīng),自然有師父的用意。你我入門的時候,不都是從抄經(jīng)開始的嗎?”
廣芙認真地看了看廣則。
“廣則師兄,今日你說的話,倒是很有道理呢!”
“那是!”廣則飄飄然。
陸一明想起一事,笑道。
“廣則師兄,我正好想要請教你。師父命我抄寫的這幾卷經(jīng)文,內(nèi)容各有不同,有的是心決,有的是煉丹,有的是術法,有的是念咒,可為什么總綱上都有這么一段話:
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觀天之道,執(zhí)天之行。立天之道,以定人也?!?p> 廣則點頭。
“正是。天之道,就是均、和、安。所以人應該順應天意,執(zhí)天之行。這段話,實際上是天機閣的律法要旨,也是神祗娘娘對修真世界的期許。每一卷經(jīng)文上,都以此為挈領,時時警醒,不忘教誨。”
陸一明心中默念這段話,想起云璃說的“天機閣的律法都是狗屁”的話,不由的莞爾。
“廣則師兄,我覺得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確實是一種理想的社會。可惜神祗娘娘大概自己也想不到,她一手創(chuàng)建的世界,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吧?”
廣則在他頭頂敲了一下。
“你才多大年紀,就敢妄自評論神祗娘娘的喻言?”
陸一明笑著摸摸頭頂。
“我雖來到這里不足半年,可在庶人世界已經(jīng)過了十七個年頭。我覺得二個世界雖大有不同,可也有許多共通之處。
庶人世界中,也有這樣類似的理念,比如烏托邦,比如小國寡民。
但是往往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主義使人每天能都睡過去,差距使人每天還能醒過來。不是嗎?”
廣芙驚訝地張大嘴巴,用崇拜的目光看著陸一明。
“師弟,你說的好有道理呀!你真的好有學問哦!”
廣則咳嗽一聲,故作深沉。
“你能體悟參透這些玄機,看來師父命你抄經(jīng),真是不錯的。修煉一事,雖說也有經(jīng)書、前人可以借鑒,主要還是倚靠悟性。不過,你說的這些社會理念之類,以后你碰到師父,大可以深入探討。”
廣芙聽了捂著嘴直笑。
“廣則師兄,你是想說,你對這些不太懂,說不好,對不對?”
廣則沉下臉。
“小孩子家家,又在胡說八道。去去!別打擾六師弟做功課?!?p> 廣芙一撅嘴,蹦蹦跳跳地走了。
陸一明繼續(xù)專心抄經(jīng)。
廣則圍著他轉了一圈,笑道。
“六師弟,你身上這袍子,是師姐做的吧?”
陸一明低頭一看。
“是啊?!?p> 廣則意味深長一笑。
“我說六師弟,你可真是有福氣。我入山門這么多年,可從沒有享受這種待遇。你看看我的袍子?!?p> 他掀開自己的衣角,針腳雜亂,線頭粗糙,還有好幾處縫縫補補。
“可憐吧?都是我自己做的。”
陸一明從心底發(fā)出由衷的欽佩和贊嘆。
“廣則師兄,你的手好巧啊,居然自己會制衣袍。師姐大概是看我太笨了,才會幫我的吧!”
廣則聽了,用打量白癡的目光打量他。
“六師弟,你是傻子嗎?”
陸一明一愣?!班??”
“咳咳!”窗外忽然傳來二聲咳嗽。
廣刈沉著臉,站在外面。
“廣則,你不去好好練功,跑這里鬧什么?師父罰六師弟抄經(jīng),乃是要他過心,你這樣鬧他,他囫圇吞棗,抄了等于沒抄,你豈不是害了他?”
廣則只得乖乖退了出來。
廣刈狠狠瞪著他,一路跟到院墻外。
廣則被瞪得心虛。
“廣刈師兄,我做錯什么了?”
廣刈“哼”一聲。
“你剛才胡說什么?師姐給他制衣袍又怎么了?不行嗎?”
“也沒說不行。就是覺得師姐,對這個六師弟,分明是另眼相看的嘛!”
“那又礙著你什么了?”
“我瞧著師姐單戀,我心疼嘛!那臭小子太笨,須得點他一下才行?。 ?p> 廣刈趕緊看看四周,確信沒人,才放下心來。
“你不要瞎說!”
廣則不服氣。
“那臭小子不在島上的時候,師姐天天去他屋后懸崖邊坐著,還給他做了好多衣袍,誰看不出來?。∑鋵?,在蓬萊島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很多風言風語了。”
廣刈不吭聲。
廣則想了想,有點不確定。
“廣刈師兄,你說師父知不知道呢?”
廣刈皺了皺眉。
廣則又道:“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會怎么想呢?會不會反對呢?”
廣刈拍了一下師弟的后腦勺。
“所以你不要瞎摻和就是了,免得到時候弄巧成拙。”
廣則吐了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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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燈下積攢了厚厚十沓宣紙,是三個月來陸一明抄錄的經(jīng)文。
訣、丹、術、咒,這四卷經(jīng)書,他早已背得滾瓜爛熟,其中最感興趣的還是《仙法要術》。
里面記載的各種術法,令人大開眼界。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曾經(jīng)嘗試過其中一些,但總是不得要領。
有一天成言路過,看到燈下無人,以為陸一明偷奸?;?,正要責罵,忽見他正站在院子一角,手中捏一個訣,對著地上一柄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
成言皺眉。
“你在干什么?”
陸一明渾身一哆嗦,趕緊恭敬肅立。
“弟子、弟子想要試試御劍飛行?!?p> 成言仰天打一個哈哈。
“心決未成,居然想要御劍飛行?狂妄至極!”
陸一明苦瓜著臉。
“師父,《蓬萊仙訣》我已經(jīng)熟記于心,可我還是不知道怎么修煉心訣??!”
“那當然。里面那么多術語,沒人給你講,你懂個屁!”
成言負手走入經(jīng)堂內(nèi),盤腿而坐,口中不滿地嘟囔。
“居然三個月才抄完,害我等了這么久,不然老早出去云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