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書
跟著星宿到了殿書,星宿也就停下了步子在外候著。這是天帝要與人單獨談?wù)劦哪?,不允許其他進(jìn)入聽談。
殿書內(nèi),滿是高高的素樸書柜一行接著一行擺放整齊順理,讓人看著舒服,這里面有三界的各種書籍禁術(shù)等。這樣的大閣很安靜,安靜的只聞指覆書頁輕翻的摩擦聲。
人往最里邊走去,目光看著前方越過書柜直至盡頭在書與書的空隙間看見人了的身影。
軟椅上,那人穿著潔白勝雪的帝袍。五條銀龍交纏著在人的身上,散發(fā)著一層光暈,棱角分明的臉上肅眉微然皺起且又平下,側(cè)顏也似乎散著淡淡光暈。頭上的帝冠已經(jīng)表明了他至尊的身份。人就這樣半靠在軟椅,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翻動著書。
半響,人停下了動作把書一合抬起了眸子淡道:“已經(jīng)來了,就過來吧!”
溥夜心下一驚,雖然被這一聲嚇了跳,但還是很快平復(fù)了心情走了過去。看著面前這位九五至尊的高貴帝王,他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父君!”
對方淡笑著應(yīng)聲,將手中的書放置一旁桌上方才開口:“你下凡歷劫回來已有三月之?dāng)?shù),而你又是太子,本該與你大哥參與政事。神官仙家都與朕說讓你參政,不過朕想的是,有你大哥就夠了!”
神官仙家讓他參政,這是自然的。仙家都想看他的能力如何。而他詫異不解的是父君的做法。什么叫政事有大哥就夠了?他這個太子真的被護(hù)成了擺設(shè)!溥云烈討厭他也不是說不過去的。
他想了想,緩緩開口問道:“那父君此次找孩兒來是為了何事?”
“雖不讓你參政,也不讓你閑著,以免仙家百官又有話說。此次找你,就為了這事!”邊說著邊從一旁兒拿起了折子遞給人:“這是凡間的事,交給你去處理!”
溥夜接過折子,聽到交給自己處理也就邊把折子打開。折子的內(nèi)容不由得讓他半瞇起了眸,道:“孩兒一定處理好的!”
天帝聞言笑了笑:“這次讓星宿陪你去吧!”
“是!”
星宿做事讓他放心,他也就不擔(dān)易河之事了。
溥夜將折子收入袖中,站在原地想了想才將心中疑惑說出:“父君,孩兒有一事不明!”
“哦?”天帝作疑了一聲。
“父君為何會封孩兒為太子?大哥才是合適人選,應(yīng)封他才是!”說著,他小心地看了一眼人的臉色,卻發(fā)現(xiàn)父君的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笑意地看著自己。目光一對,想躲都躲不了。天帝嘴角一勾,半響回道:“還能為什么?朕想??!就想封你做太子!可還有什么疑問?”
“……沒了”這般任性的回答,他還真是對此無話可說。
二人又聊了聊些家常,無非是天帝問溥夜歷劫如何等小事,聊了一會兒。溥夜離開了殿書,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這次下凡的事了。而天帝獨自一人坐在原地,沉默許久??粗穗x開的方向嘆了一口氣。
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那個小小的身影,蹣跚學(xué)步。云嵐在小心地跟在孩子的身后,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生怕摔著撞著。
一張可愛的小臉軟軟的像個小包子,卻是走到了他的面前,軟軟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軟軟糯糯地喊著:“爹爹…”
滿天烏云蔽日,籠罩著半片天壓抑而沉重。不見閃電不見雷鳴,也不曾散去。人們躲在家中許久,觀察屋外。又等了許久,暴雨未下,反而那沉重的烏云漸漸散去,才松一口氣。又各自走出屋子忙碌起來。
嵐山下的一座破神廟里,溥夜從神像后走出,打量著眼前的一番景像。神廟內(nèi)很破敗,梁柱屋檐都結(jié)了蜘蛛網(wǎng)和厚厚的一塵灰,有一些梁柱已經(jīng)斷了,有些發(fā)朽生蟲。這廟中掛著的符綾也是殘破襤褸。地上枯草一堆,用來貢奉香火的地方?jīng)]有一柱香的影子,再抬頭看看這神廟的主人。這是一尊鏡花女神像,有四支手。兩手合掌,一手執(zhí)鏡,一手拿花,她閉著眼。石像上已經(jīng)有裂痕了,而且很深,從脖子一路滑下胸口的位置。像自然也像刻意。
溥夜兩手一合,初到這此處算是對人有禮了。不過不惜感嘆這鏡花女神的可憐。不知道什么原因,竟會變成這般模樣。
他曾聽星宿說,神官要是沒有了香火貢奉就會漸漸失去法力,埋沒消失。想來這破敗的神廟已經(jīng)存在百余年了,而這鏡花女神,估計是不在了。
人的手中多了一束白色的風(fēng)鈴花,彎身插入了香鼎內(nèi)。人忽然抬頭看了看周圍,遲遲不見星宿的身影便走出了神廟。
在人走后,鏡花女神像的臉上,閉著的右眼流了一滴眼淚。風(fēng)過,卻很快干涸。
溥夜從大嵐山上下來,到了山下的小村子。人依舊是那身紫衣墨蓮,卻是個貴公子般的衣著打扮。村里的人見了,都不由地看上兩眼。
溥夜哪想得這么多,只是想著星宿應(yīng)該掉在了附近。也不知道是自己走丟了,還是人走丟了。
“唉,聽說青縣又來抓人了,你可要看好你家姑娘,不要讓人抓了去!”一個男人說道。
另一個男人有些沙啞地開口:“放心放心,我讓我家丫頭待在柜子里好好藏著了,抓不了”男人說著悶聲喝茶。
這兩個人的對話,溥夜停下了腳步,目光看向路邊的小茶桌前。只見另一桌的一個男人轉(zhuǎn)了身湊向二人,手中提壺小酒小聲笑道:“你倆還擔(dān)心什么,我剛從村外縣里回來,聽人說這次的貢品新娘找著人選了,就別擔(dān)心你家姑娘了!”音落又飲酒一口。
那兩人一聽,微愣著神看他。其中一人又道:“找著啦,是哪家姑娘??!”
那人半醉瞇眼著說:“還能是哪家?劉三公家的孫女劉曉燕,估計明天就穿上嫁衣送往易河了!”
僅聽二人嘆氣:“唉,可惜了這么好的閨女,劉家人豈不是哭死……”
易河?
溥夜微皺眉,此次下界要處理的事正好在易河。他忙上前詢問:“請問,那姑娘被抓到哪去了?”
“你是……?”醉漢疑惑看他。
“一般被抓的姑娘在青縣,有人看守著”男人想也不想便說出了口。
溥夜道了聲謝后,忙向青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