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毛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精,握住易歌的手,“仙姑好,仙姑累了吧?仙姑你渴不渴?仙姑你餓不餓?”
易歌當即表示,“個人問題事小,百姓安危才是第一位的,我們奶奶門要心系百姓、弘揚正氣?!?p> 陳默感動的熱淚盈眶:易姑娘豪情萬丈,真乃人世間一朵瑰麗的奇葩。
現(xiàn)在邪教宣傳都這么猖獗嗎?肖小白琢磨要不要報官。
“我已經(jīng)查明,有人在福報娃娃上做手腳,才導致怪病的蔓延,”易歌清了清嗓子,“鎮(zhèn)長,我們先去看看死者,你召集大伙兒,把福報娃娃全都收回來?!?p> 盡管這幾天的氣溫有所下降,停尸的偏房依舊彌漫令人作嘔的惡臭,每具尸體都穿著生前的衣裳,三男一女,各個年齡段都有。
尸體的死狀相似,都是面頰青灰、指端蒼白,表情極其痛苦,身上有散在的出血點。
陳默剛踏進偏房,下一秒就跑出去“哇哇”大吐。
呵,男人。
肖小白捏住鼻子,掀開蒙著尸體的白布,對尸身仔細檢查,同時留意易歌和蝦蟆的討論。
自己制作的巫毒娃娃絕對不會害死人,更不會出現(xiàn)窒息的癥狀,而三奶奶仰仗小宋鎮(zhèn)的供給,不至于害人性命。
到底是誰做的手腳?
肖小白正在思索,易歌從死者身上翻出一張小紙條,仔細辨別上面的文字:你好,巫毒娃娃是我做的,幫我報官,我是……
易歌抬頭望向肖小白,念出最后三個字,“肖小白?!?p> 肖小白心里“咯嘣”一聲,有段時間自己確實在巫毒娃娃里夾雜私貨,可自從被祭司發(fā)現(xiàn),自己就沒有使過。
“呵呵,”肖小白只能干笑,“誰年輕的時候沒犯點兒錯?!?p>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易歌留下來逼問,蝦蟆默契地守在門口,不準任何人靠近。
“這不寫得挺明白,”肖小白裝傻,“自己人啊。”
“蝦蟆,”易歌的目光越過肖小白,“去把宋鎮(zhèn)長喊來,兇手找到了。”
“別鬧,”肖小白急忙攔住蝦蟆,選擇性坦白一些事情,“你們也知道三奶奶是我們村的祭司,我為她做事很正常?!?p> 不清楚在三奶奶的布局中,肖小白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易歌對這個小姑娘越來越有興趣。
“這個怪病是否和你有關(guān)?”易歌微笑著詢問。
“當然沒關(guān)系啊,”肖小白把自己往外摘,“我編的巫毒娃娃都是要交給三奶奶的,如果是我做手腳,她能覺察不出來?”
“有道理,”易歌的笑容很暖,勉勵似的拍拍肖小白肩膀,“找不到兇手,你的嫌疑依舊最大?!?p> “所以說……”肖小白眨巴眼睛,期望易歌能說出有利于自己的話。
“所以說,你要努力把真兇找出來,才能洗脫嫌疑,”易歌的眼睛彎彎的,一副人畜無害的嘴臉,柔聲招呼堵在門口的蝦蟆,“我們回去吧,小白姐姐喜歡獨立思考。”
“喂,別走啊,人多力量大嘛,”肖小白極力挽留。
“加油,你能行的,”易歌走出偏房,回頭沖肖小白攥緊粉拳,“我會讓蝦蟆守在門口,坐等你的好消息?!?p> 肖小白沒來得及開口,蝦蟆就從房門外上鎖,自己遠遠躲開,“肖姑娘,有事大聲喊我。
”
事實證明,就算肖小白喊破喉嚨,也沒有人回應(yīng)她。
“嘚,”肖小白喊的喉嚨冒煙,咽好幾口唾沫,也顧不上捏鼻子,走向離自己最近的尸體,“先瞅瞅吧。”
肖小白研究半天,正打算放棄,眼神無意掃到死尸的耳朵,沿著耳廓的后緣有條不易察覺的綠線。
肖小白的心臟“砰砰”直跳,依次把死尸翻看一遍,每具死尸在這個細節(jié)上驚人一致。
直到天色暗沉,蝦蟆才端著飯碗,從窗口探望肖小白,眼睛瞇成縫兒,“肖姑娘,要我把飯菜送進來嗎?”
“放我出去,”肖小白滿滿的成就感,眼睛冒光,迫不及待地闡述,“我有重大發(fā)現(xiàn)!”
聽聞仙姑住在鎮(zhèn)上的小破客棧,宋大毛特別殷勤,把自己的敗家娘們兒趕回老宅,給易歌騰出房間,還留了個小丫鬟專門伺候著。
肖小白闖進來的時候,易歌和陳默各捧著瓷碗,正在悠哉悠哉地品雞湯,可憐的小丫鬟來回跑,不僅要燒洗澡水,還要給陳默捏肩捶腿。
“小翠,”陳默一臉安逸,“你這力道拿捏的不行啊,指腹用力的時候,要懂得馳張有度,由近及遠地碾壓肌肉。而且要擺正態(tài)度,發(fā)自內(nèi)心地喜歡自己的工作,不能敷衍了事?!?p> 小丫鬟恨得牙癢癢,表面還要陪著笑臉應(yīng)一句,“公子教訓的是?!?p> “哎哎哎,臭氣烘烘地就往里闖,”陳默攔住肖小白,氣焰囂張,“還有沒有素質(zhì)?”
手指著陳默,肖小白幾次張嘴,最后咬著牙說,“給我等著,這事完了再跟你算賬?!?p> 料理完陳默,肖小白徑直走到飯桌旁,先抓個饅頭咬了口,邊嚼邊說,“重大發(fā)現(xiàn),重大發(fā)現(xiàn)!”
看到肖小白的嘴里飛出幾粒唾沫星,陳默忙護住自己的湯藥,蝦蟆吩咐小翠,“給肖姑娘盛飯。”
易歌隨即放下碗筷,笑容溫煦,“洗耳恭聽?!?p> “易歌,你在巫毒娃娃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肖小白俯身詢問。
“兩種巫術(shù)的痕跡,”稍有沉吟,易歌含著笑,“殘留量過于微弱,難以辨別?!?p> “我下的是阿古咒,”肖小白豎起四根手指頭,神秘兮兮的,“四具死尸的耳際,都有一條若有若無的綠線,沿著耳廓的方向走行。”
“攣筋咒,”易歌接過話尾,把矛頭指向肖小白,“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肖小白為自己辯解,“我常年在三奶奶身邊,知道也很正常?!?p> “說的通,”易歌點點頭,表示認可。
“既然不是我,”肖小白瞇起眼,語氣陰嗖嗖的,“會不會是‘攣筋咒’這三個字脫口而出的你?!?p> “不是我,”易歌安然泰若,氣定神閑地闡述,“我和小宋鎮(zhèn)的百姓沒有瓜葛。”
“不一定是小宋鎮(zhèn)的百姓,”肖小白覺得自己接近事實真相,心臟砰砰直跳,“三奶奶?”
易歌的神色一凜,“我和三奶奶之間的事,就不勞你多問了?!?p> 陳默察覺到氣氛不對,吸溜兩口雞湯,抬頭瞅向易歌,目光呆滯:世上竟有如此冰霜美人,奇哉,神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