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眾生，魂歸
鎧、李信和盾山先行趕路，一路上根據(jù)對花木蘭等人位置的判斷，迅速趕到了潼關(guān)以西的山區(qū)前。
“再往前，他們估計就要進山區(qū)了?！崩钚诺溃骸白叩眠€真是夠快的。我們這樣毫不停留的一路奔波，居然還是沒追上他們?！?p> “除非他們有意讓我們追上，否則他們也不會停留。”鎧冷冷道：“不過我還希望他們能夠停一停，這次我一定要捉住蘭陵王?！?p> “你怎么突然對他這么大仇恨?！崩钚怕柫寺柤纾骸熬鸵驗槟咎m把你打暈？你還是想開點吧，除了蘭陵王其他人都是自己人，可不能對他們動手吧？”“我只抓蘭陵王。”鎧雙拳緊緊握?。骸白プ∷?，押回長安，也不一定要傷害他。但是既可平息民憤，又可挽回木蘭他們的名聲，也避免再讓木蘭因為他而做出錯誤判斷?！?p> “沒準那是正確判斷。”李信嘆息道：“實話往往是傷人的，就是木蘭對蘭陵王的考慮確實更多。但說不定他們確實是正確的?！薄拔耶斎恢馈！辨z道：“但是為了大局和集體著想，必須這么做。否則他們幾個全都面臨懲罰，那樣榮耀聯(lián)盟非得解散了不可，我絕不愿見到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呃······我也不愿見到?！崩钚畔肓讼?，也點了點頭。盾山在旁邊也“嘟嘟嘟嘟嘟嘟”了幾聲。
忽然遠處一聲爆裂聲響起，三人往前一看，原來是前方一處村莊起了火。鎧道：“莫非他們在那里與其他人發(fā)生了爭斗？”李信道：“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去看看！”三人便一起加速朝前沖去。
史朝義等人忽然聽見蘭陵王的聲音，立刻戒備了起來。蘭陵王隱身瞬間來到了他們跟前，一把暗影匕首朝著他們甩出去，同時朝前猛力一下沖鋒劈出去。
史朝義眼明手快向后一跳，同時一槍朝著蘭陵王的身影打出去。蘭陵王一下沖鋒劈翻數(shù)人，再用拳刃的盾牌一擋，便輕易擋住了子彈。他凝望著摔倒在地上的史朝義，森然道：“殘忍殺害這么多無辜的生命！你今日就是被剁成肉泥，那也是死有余辜！”
“師父！”這時，一直躲藏在外面暗處的花木蘭、百里玄策、伽羅、晟和裴擒虎全都趕了進來。他們之中大部分人都被通緝，反而蘭陵王換成了隱刃裝束之后，不戴面具反而不會被認出來，而且他又會隱身，所以叫蘭陵王先行探查。五人在外面一直等到天黑都不見蘭陵王傳信，他們本想趁著天黑進村修整一番，次日再進山，沒想到突然見到起火，便忍不住一起沖了進來。
蘭陵王看著花木蘭趕到自己身旁，用拳刃指了指周圍道：“這廝知道我們會在這里停留，提前在這里賴以生存的河里下了劇毒。這里估摸著九成九的人都中毒了?！?p> “你沒事吧？”花木蘭看著臉上還有些鮮血的蘭陵王，冷不丁問了一句，蘭陵王搖了搖頭?；咎m這才對史朝義道：“傳聞史朝義待人寬厚，一般不濫殺無辜，沒想到都是騙人的！史朝義，你和你父親和兄弟一樣，都是冷血嗜殺之輩！”
史朝義看著他們，忽然“嘻嘻嘻嘻”瘋狂地笑了起來：“待人寬厚？不濫殺無辜？有什么好處嗎？不濫殺無辜帶給我什么好處了？哈哈哈哈哈！我一個正妻所生的長子，在父親的眼里，還抵不過一個私生的殘忍嗜殺的幼子。你們說可笑不可笑啊？哈哈哈哈哈！我從不殺害無辜的人類，我父親說我是‘可笑的仁慈’。朝清無所忌憚，無節(jié)制的殘忍殺人，父親贊揚他有自己的風范。你們知道嗎？二十多次屠村，我?guī)缀醮未螀⑴c，而真正死在我槍下的有幾個呢？我父親說我難成大事，我說我只殺北疆的士兵或者那些有能力的人類，這有錯嗎？嘻嘻嘻嘻嘻，父親甚至要殺我，說我是個廢物，除了能獻祭之外一無是處。你們倒是說說，所謂的寬厚待人，有好處嗎？我是個魔啊，我是個無能的魔，不喜歡殺人，能算一個合格的魔嗎？”
花木蘭和蘭陵王對視一眼，花木蘭搖頭道：“可惜，又是一個被逼瘋的人?！薄八晕乙潞菔?！”史朝義忽然恨恨指著他們，厲聲道：“我要向父親證明，我不是一個廢物！我要做一個合格的魔！不論殺多少人都不在乎，就拿你們開刀吧！”說著他身子一閃，從他身后由幾個人抬出一挺重機槍，朝著花木蘭他們掃射出去。
“快閃！”花木蘭身子向后一個翻騰，便躲閃了過去。蘭陵王張開盾牌擋了兩下，同時一個空翻拉開了距離。百里玄策、伽羅和晟也同時閃開。裴擒虎看著這里的百姓到處倒地哀嚎，有的人還口吐鮮血，他也不管這里是遭遇了什么，瞬間化為虎形，咆哮著朝著還站立著的魔族將士撲了過去。
“你們都死定了！給我打！”史朝義狂躁的大叫著，重機槍朝著他們便迅速掃射出去。花木蘭身在空中，卻已找到機會反手將輕劍甩了出去。那抬著重機槍的三個魔族士兵一看，連忙向后躲閃，但是重機槍太重畢竟拖不動，當先一人立馬被輕劍甩中，向后便倒。
伽羅看著掃射停止，立馬穩(wěn)住身子對準重機槍接連幾箭“渡靈之箭”射過去。史朝義剛剛自己去穩(wěn)住重機槍，忽然伽羅幾箭射過來，他也不敢硬受，連忙翻身躲開。剩余那兩人面前重新開火，卻都被伽羅射中，雙雙翻倒在地。其他人想要去扶重機槍，裴擒虎一把抓住一人直接丟了出去，隨即咆哮一聲，朝著他們便撲過來。這些魔族士兵哪見過這等架勢，這混血猛虎不打人類反而攻擊他們，嚇得他們掉頭就走。
史朝義本想再提重機槍，忽然感到內(nèi)心一陣發(fā)顫，他立刻明白蘭陵王已經(jīng)隱身接近自己。這下他再也不敢停留，回身一通子彈亂打出去，隨即扭頭就跑。
“給我留下！”裴擒虎長嘯一聲，口吐人言緊追出去。百里玄策、伽羅和晟擔心他一人去會吃虧，便接連追趕出去?；咎m一蓄重劍一劍“蒼破斬”將那重機槍劈成了兩段，回身看著現(xiàn)形了的蘭陵王，道：“怎么樣？”
“你們先去吧。”蘭陵王兩眼有些無神的看著周圍村民的慘狀，頓時只覺自己的力量何其的渺小。過去即便是在云中漠地遭遇風暴之眼襲擊，他都能夠及時將許多人從被襲擊的地方解救出來。但是這一次來到北疆，面對這毒藥，他卻束手無策。
“這不怪你?！被咎m知道他內(nèi)心的想法，安慰道：“生命就是這樣脆弱，你已經(jīng)盡力了。”“是啊。”蘭陵王仰天嘆道：“即便我們不來這里，也無法阻攔他們下毒。只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個個逝去，那是多么的難受？我想多陪陪他們。”
“我陪著你。”花木蘭鼓舞似的敲了他肩膀一下，道：“這么輕易便失神的蘭陵王，可不是我認識的高長恭了。老高，你這樣不行啊?！薄拔矣羞@么老嗎？”蘭陵王瞪了她一眼。花木蘭只得道：“長恭，我陪你一起?！?p> 兩人于是停留在村莊里。花木蘭照看倒在河流處的村民，幫助他們將體內(nèi)的東西嘔出來，并阻止一些尋死的直接爬進河里。蘭陵王則返回村口，幫助他們催吐，只要有一線機會都不能夠放過。
“蘭陵王······”蘭陵王一聽到這個聲音，便看見老伯跪倒在村門口，嘴里不住地滴出血液。他連忙過去扶住，道：“老伯您沒事吧？”
“不成了······”老伯滿面苦痛地搖了搖頭，又一大口血吐在地上，臉上卻僵硬地強笑道：“但我認識到一個和傳聞里不一樣的······的蘭陵王······”
“這都不重要?！碧m陵王道：“我從不在意名聲什么的，我只希望能夠少死些人?！薄爸匾ぁぁぁぁぁぎ斎恢匾ぁぁぁぁぁぁ崩喜畱K然道：“早日挽回你的名聲，那些人就無法再······再污蔑你······”
“我明白了?！碧m陵王眼眶里淚水在打轉(zhuǎn)，同時點頭道：“多謝老伯指點······”“傳聞可怕啊······”老伯閉上眼睛，嘆道：“多好一個人······被流言與傳聞塑造成了這樣的殺人魔鬼······影響民眾的，并非事實本身，而是它擴散和傳播的方式······”
“我也聽信了傳聞······真是慚愧······”之前看大門的中年人也爬到了跟前，顫聲道：“我被蒙蔽了······你是好人······”
“快別說了，繼續(xù)催吐吧?！碧m陵王說著拿起一碗催吐藥水，中年人只搖了搖頭，道：“不必了，給我······痛快吧······肝腸寸斷······生不如死??！”老伯也附和道：“求你了······給······個我個痛······”蘭陵王看著他連話都說不太清楚了，這才緩緩舉起拳刃，咬牙道：“老伯走好?！北阋蝗胁暹M了老伯的心口。
“快······給個痛快！”中年人一面嘴角直冒血，一面朝著蘭陵王爬過來。蘭陵王連忙走到他跟前，嘆道：“我會為你們報仇的！”便一拳刃劈落，他擔心中年人身強力壯沒有斷氣反而繼續(xù)遭受更多痛苦，于是又拔出來連刺了數(shù)下，聽著中年人沒了任何氣息，這才停手。
“蘭陵王！你在做什么？”一聽這聲音，蘭陵王頓時一個激靈，他扭頭一看，鎧、李信、盾山和一些被吸引過來的北疆守衛(wèi)軍將士正站在不遠處望著自己。他心知不妙，顧不得其他起身就跑。鎧怒吼一聲：“哪里走！”便快步?jīng)_了上去，李信和盾山他們也緊隨其后。蘭陵王一下隱身立時間沒了蹤影，只留下一地尸首和一些未死的村民依舊到處翻滾著。
“混蛋······”鎧看著被蘭陵王刺死的老伯和中年人的尸體，一拳打在地上，怒罵道：“這次我親眼所見，他殺害無辜百姓！豈能放過他？”李信望著蘭陵王消失的方向，心里不禁迷惑萬分：“之前蘭陵王殺的人乃是東方貪假扮的，可這里的都是活生生的村民啊。蘭陵王······你到底在做什么？”盾山站在一旁，只是沉默無言。
蘭陵王一路隱身來到河邊，現(xiàn)形拉住花木蘭道：“該走了，鎧和李信他們來了?！薄八麄儊砹?？”花木蘭有些喜悅道：“叫他們幫忙救人吧?！?p> “來不及了?！碧m陵王搖頭道：“守衛(wèi)軍全被吸引過來了，我們不能再停留了?！被咎m覺得有理，只得又安慰了河邊村民幾句讓他們堅持，便和蘭陵王進了山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