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殺機(jī),重重
“為什么?”李信雖然猜到原因,但還是極為震驚:“為什么您也會有這種要求?”
“在這件事上,我或許與某些敵人有著共同利益。”司空震緩緩道:“有你的幫助,讓蘭陵王頂罪,應(yīng)該是易如反掌吧?”
“我為什么要這樣做?”李信咬牙道:“罔顧事實(shí)?欺騙信任我的戰(zhàn)友?司空大人,您覺得同樣的錯誤,我會再犯嗎?”
“如果你將成為我大唐的新一代帝王呢?”司空震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每個字傳入李信的耳中,都是對他巨大的震撼。他整個結(jié)實(shí)的身軀都開始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什么······你說什么······我······”
“你會取代女帝,成為新一代的帝王。”司空震又緩緩復(fù)述了一遍,道:“女帝現(xiàn)在深受功力反噬,已經(jīng)被人追殺而離開的皇宮。現(xiàn)在在長安的女帝,是被我所控制的。我只要完成這一次的計劃,那么就算要致使皇位更迭并沒有什么難度。而你,乾太子之子、太宗皇帝之孫,在乾太子被平反之后,也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沒錯吧?”
李信聽著他就這么自報家門,把自己做得這么些事情全說給自己聽,心知今日如果不答應(yīng)他,恐怕司空震也不會留活口了。但他還是重新保持了冷靜:“你······哪來的把握?女帝的實(shí)力你我都清楚。如果她不在功力反噬期,再來一對你我,也都不夠她打的。”
“有了這個,一切都不一樣了?!彼究照疬@才拿出掌控之力道:“如今掌控之力和守護(hù)之力都在我手中。女帝再強(qiáng),也不是你我的對手。怎么樣?李信,當(dāng)你成為大唐的帝王之后,再重新回首,會不會覺得過往重視的這些與戰(zhàn)友之間的誠信,都是笑話?如果你為了這些誠信,放棄了帝位,你會不會后悔一輩子?”
“成為皇帝,固然達(dá)成我爹的夙愿,也算是我的追求?!崩钚磐χ鄙碜樱曋究照鸬溃骸暗绻皇且粋€傀儡的話,我覺得倒不如現(xiàn)在的情況好?!?p> “呵呵,我就知道你會有這樣的顧慮?!彼究照鹦α诵?,道:“我也只想完成我自己的志向罷了。而我的目標(biāo),只是以掌控之力,強(qiáng)化整個河洛人的戰(zhàn)斗力,使他們能夠獨(dú)立面對更大的危機(jī)與挑戰(zhàn)。你與我的經(jīng)歷不一樣,我從小經(jīng)歷過家鄉(xiāng)朔城的覆滅,不論我做什么,在強(qiáng)大的災(zāi)難面前,也拯救不了普通人們的存亡。為了獲得雷霆之力,我與一支隊伍一起出發(fā),在雷霆風(fēng)暴之中存活百日。雖然我最后成功了,但所有的隊友無一生還。我有著如此強(qiáng)大的力量,卻依舊無法保護(hù)他們!你再想想,堯天之亂的時候,長安那么多魔種出現(xiàn),又傷害了多少我保護(hù)不了的生命?世間強(qiáng)大如我,亦有無法戰(zhàn)勝之事。一個人的強(qiáng)大,并不是真正的強(qiáng)大。木蘭是我看到的希望與標(biāo)桿,如果世人都能像木蘭一樣有著毅力和恒心,那么整個河洛、整個大唐,都將堅不可摧!掌控之力就有著這樣強(qiáng)化世人的能力。我的目的也就是這么簡單,只要達(dá)成如此,死也能夠瞑目了。我若真的渴望權(quán)力,又何必找你來接替皇位?我只是反女帝而已,我的祖父深受大唐恩德,所以我絕不會反大唐,更不會做危害大唐之事。我的道路沒有岔口,因為未來早已篤定!李信,不論你愿不愿意,今日你都已經(jīng)上船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這是你唯一的機(jī)會和選擇。”
李信聽他說了這么一大通,倒也算是比較相信。但讓他這么輕易就再次背叛自己的隊友,說什么他都無法做到?!盎饰弧倍衷谒X海中不住地回蕩著,這是他一輩子的追求和期望,但是突然離他這么近,倒是讓他感覺不安起來。
“殿下!你不能答應(yīng)他!”公孫離在外面聽著,再也忍耐不住,猛地跑了進(jìn)來。司空震從一開始就知道她躲在外面,一握掌控之力,公孫離便被一股紅光所籠罩,并直接舉了起來,別說移動,想要開口都已是不能。
“這是兩個人的談話,不能有第三個人知曉!”司空震朗聲說著,從右手出爆出陣陣電光,眼看著就要朝著公孫離攻去,李信急忙大叫一聲:“不要!”立即攔在公孫離跟前,道:“不準(zhǔn)傷害她!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就是死也不與你合作!”
“哦?有意思?!彼究照疬@便放下了公孫離道:“既然如此,你我就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只有我們的計劃正常進(jìn)行,公孫姑娘自然平安。你是明事理的人,我也就不浪費(fèi)你我二人的時間了。我會用信鴿聯(lián)系你的,希望下次見面,離大功告成已經(jīng)不遠(yuǎn)?!闭f著他的高大身軀一閃爍,便即消失不見。
李信趕忙沖上前抱住倒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且不住落淚的公孫離,輕聲道:“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沒人能夠傷害你······”公孫離在李信懷中泣不成聲,卻還是帶著哭腔問道:“殿下······你······你要這么做嗎?”李信卻只是輕輕拍打著她,喃喃道:“我不會讓他傷害你······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直到公孫離面對生死危機(jī)之時,他才發(fā)現(xiàn),這個等了自己五年的姑娘,在自己的心里是多么的重要。
司空震在營地之外緩緩走著,卻忍不住嘴角一揚(yáng):“明世隱說得還真不錯,這小子的弱點(diǎn)還真明顯。有著這么致命的弱點(diǎn),何愁控制不了他?”
······
三日后,眼看著各位英雄都在各個方向探尋蘭陵王和史思明一黨的蹤跡?;咎m便悄悄召集了伽羅和百里玄策,讓他們套上粗布服裝,悄悄前往潼關(guān)的潼關(guān)寺。
“注意隱蔽行蹤?!被咎m囑咐道:“切勿被史思明一干人所發(fā)現(xiàn)。如果其他人問起來,我就說你們?nèi)テ渌胤秸{(diào)查情況了?!卑倮镄吆唾ち_都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悄然離開營地。
過了一會兒,李靖便招呼眾人集結(jié),準(zhǔn)備調(diào)集大隊人馬離開?;咎m有些不解其意:“李大人,有線索了嗎?為何突然就要行動?”李靖道:“探查到蘭陵王的消息了,不能夠給他反應(yīng)的機(jī)會?!?p> “蘭陵王的消息?”李光弼聽了便興奮不已,道:“那我們還等什么?立刻行動!”便招呼自己手下百余騎兵,對李靖道:“李大人?在什么地方?”
李靖打了個響指道:“往東南方向,找小紅留下的標(biāo)記。”李光弼當(dāng)即帶人出發(fā)。
花木蘭知道東南方便是潼關(guān)方向,心里頗為不解他們是怎么知道的。程咬金看著眾將都在收拾東西,好奇道:“木蘭,玄策那小子和伽羅姑娘哪去了?”
“他們先去了?!崩罹负吡艘宦?,道:“也許他們會最早趕到?!被咎m一聽,頓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李靖說得已經(jīng)是極為好聽了,但究竟百里玄策和伽羅的行蹤是怎么暴露的,她心中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自己人通知了李靖。
花木蘭隨即用不解的神色看著剩下的鎧、李信、公孫離和盾山。鎧、公孫離和盾山也都報以迷惑的表情,只有李信眼神躲躲閃閃,根本不敢和花木蘭對視?;咎m立刻明白了情況。
等眾人全部上路之后,花木蘭留在最后擋在李信跟前。李信低著頭想要走過去,花木蘭立刻伸手一攔道:“為什么?!?p> “我······”李信抬頭看了看她,本來還想著能不能胡謅什么,但是一看到花木蘭的眼睛。他仿佛看出了遺憾、失落、痛苦、不解等多種情感,憤怒與怨恨在其中反而是最淺的。這說明花木蘭在心里根本沒有責(zé)怪于他,反而更多的是難過與不解。這下他內(nèi)心的自責(zé)反而更甚,根本不敢再掩飾什么,直搖頭道:“對不起······”
“你看出一切了?”花木蘭嘆道:“果然,在這里內(nèi)心最細(xì)膩的人是你?!崩钚胖皇菬o聲的搖頭,咬著嘴唇說不出一個字。
“但為什么······你要通知李大人?”花木蘭挑了挑眉,無奈道:“為了什么呢?蘭陵王如果被抓,可是性命危急的?!?p> “為了我愛的東西?!崩钚抛叱鋈刹?,深沉的掩面道:“我相信你也是的······你也愛他對嗎?”
“我······”花木蘭忽然語塞,甚至不知道該說什么。同時她看到公孫離和鎧都沒有繼續(xù)往前走,而是站在前方不遠(yuǎn)處回望著他們倆。花木蘭看著鎧表情有些不太對,有些擔(dān)心李信的話被鎧聽到,于是拍了拍李信的后背道:“不管了,先趕過去看看情況再說?!北憧觳节s了出去,李信這才緩緩跟上。
公孫離和鎧一個面色憂傷,一個表情凝重地看著二人,都一句話沒說,便也跟上了大部隊。
百里玄策和伽羅仔細(xì)觀察了四周的情況,這才快速趕到了潼關(guān)以南的潼關(guān)寺內(nèi)。這廟宇荒廢已久,周圍的人流量并不大,只是少有一些商隊路過,確實(shí)是會面的好地方。
“師父?師父?”百里玄策跑進(jìn)了寺廟內(nèi),并未看見一個人影,更沒有一點(diǎn)聲音。他著急的大叫了幾聲,還是沒有人回應(yīng)。伽羅道:“別急,大人警惕,肯定在確定安全之后才會現(xiàn)身。”
“哦那也對?!卑倮镄邠狭藫项^,四下找了找,從一樓跑到二樓找了半天,還是沒有任何蹤影。他不禁奇怪道:“這就奇怪了,為什么師父還不現(xiàn)身呢?”
“莫非······”伽羅率先反應(yīng)過來:“大人看到了危險?”兩人立刻轉(zhuǎn)身往樓下大門處一看。
周圍也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反應(yīng)。兩人正在奇怪,忽然聽見身下一陣聲響,兩人連忙一起跳開。只聽“轟”的一聲,一人扎透二樓的地面直接穿了上來。
“不現(xiàn)身是吧?有本事繼續(xù)隱身!”東方貪此時透體白色,一手各自拿著一把粗壯的白色鐵錨,表情獰惡兇狠。百里玄策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來,直接大叫一聲道:“東方貪!是你這惡賊!”
“嘿嘿!”東方貪分別看著從兩邊躲開的百里玄策和伽羅,毫不猶豫朝著伽羅沖去,高舉兩把鐵錨便砸。
伽羅看得出他能夠一下打穿二樓的地板,顯然不是自己能夠抵擋得住的。她身子一躍,直接從二樓跳下來到了一樓的位置。
“那就你來吧!”東方貪撲了個空,還未回身便將手中一把鐵錨朝著身后甩了出去。百里玄策嚇了一跳,連忙用飛鐮勾住上面的墻頂借力一拉將身子拉起來躲了過去。這鐵錨徑直砸在后面的土墻里就直接嵌了進(jìn)去,東方貪一錨扔出去,隨即快步朝著百里玄策便撲過來。
伽羅剛剛落地,轉(zhuǎn)身起弓朝著上面東方貪便一箭射去。她剛剛一箭出手,只見身前黑色光芒閃爍,她連忙向后一個空翻躲閃過去。只見通體黝黑的西門嗔一手提著一把三股叉朝著她便扎過來。伽羅飛躍躲開一擊,西門嗔卻不依不饒對著她連續(xù)刺過來。伽羅根本無暇再放箭,她想著用長弓一擋,怎奈西門嗔力大,一叉甩過去,差點(diǎn)沒逼得長弓脫手。
伽羅一看情況不好,飛速往后撤開一步,和西門嗔剛剛拉開三步的距離,瞬間取箭拉弓,召喚出地下純凈之域,對準(zhǔn)西門嗔的面門直接一箭射出。西門嗔行動極快,一手叉來擋,一手叉直取伽羅心口。伽羅此時來不及退避,正要用長弓硬擋,忽然蘭陵王從身側(cè)沖出,張開拳刃上的盾牌一擋。這三股叉刺在盾牌上,一下將兩人同時向后刺退,蘭陵王撞在伽羅身上更是直接將她撞倒。
西門嗔另一手來擋箭羽,不過他也低估了伽羅“破魔之箭”的速度。三股叉終究還是慢了一步,盡管西門嗔盡量閃避了一下,可這“破魔之箭”還是命中了他的右肩。
“呵呵!蘭陵王,你不是躲著不出來嗎?”西門嗔忍著右肩怪異的感覺,笑道:“怎么不繼續(xù)躲著?。课疫€以為你不會在意這倆人的死活嘞。”
“你既然逼我現(xiàn)身,就會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碧m陵王冷冷道:“你要是不逃命,保準(zhǔn)會付出慘痛的代價?!薄笆菃??”西門嗔毫不在意道:“就憑你嗎?你以為······”忽然感到肩膀傳來一陣不適,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你這箭上難道涂了毒藥?不可能!我才不怕小小毒藥嘞!”
“你也太小看我的‘破魔之箭’了吧?”伽羅道:“千窟城乃是世代守護(hù)掌控之力的地方,我們的天賦就是破魔。即便是北堂慢疑中了我?guī)准?,也同樣禁受不住,不知你和他相比,又是誰更厲害?”
“北堂?”西門嗔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心道:“怪不得如此難受,原來是破魔之力,連北堂也扛不住,更何況我?”于是他一咬牙,回身對東方貪道:“頂不住了,快撤吧!”東方貪本來連砸?guī)紫妈F錨正逼得百里玄策上躥下跳地躲閃,聽了西門嗔的話,竟也沒任何猶豫,重新抓起之前嵌在墻壁里的鐵錨,飛身躍到三樓樓頂,直接離去。西門嗔同時后退兩步,隨即轉(zhuǎn)身快步跑走。
“他們怎會埋伏在此?”伽羅心里更是迷惑不解:“史思明一幫人販子就算了,怎么東方貪他們也會在這里?北疆一帶的這么多次屠村,究竟有著怎樣的目的?到底有多少人參與其中?”
蘭陵王卻已來不及解釋這些,只是揮手招呼百里玄策下來:“他們埋伏在此,目的就是引我現(xiàn)身。你們來的時候,是否有被人跟蹤?”
“跟蹤?不可能吧?!卑倮镄邠u頭道:“誰會跟蹤我們?”蘭陵王道:“東方貪和西門嗔既然藏在這里,肯定是跟蹤我到這里的。所以你們······”他突然一停,轉(zhuǎn)而將目光轉(zhuǎn)移到寺院大門口。
百里玄策和伽羅也都聽見幾聲鳥叫,果不其然,紅拂女站在一只火烈鳥的身上,直接越過寺院大門出現(xiàn)在其正上方。她一身火紅色長袍,外加黑紅相間的披風(fēng),頭戴紅色頭巾,腰間別一紅鞘佩劍,果然人如其名,渾身上下散發(fā)著颯爽之姿。
“蘭陵王,你果然在這里?!奔t拂女微笑道:“伽羅姑娘和百里小兄弟果然消息靈通,找到了他?!彪S即眼神一變,將寶劍從紅色劍鞘中抽出,語氣也嚴(yán)厲道:“蘭陵王!屠村的嫌疑人!既然在此被我找到,就先跟我回去如何?”
“蘭陵大人快走!”蘭陵王還未回話,忽然從她身下傳來幾聲叫喊,便有兩道鐵索從寺廟外飛出,直取空中的紅拂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