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東方，回首
“我弄不死你，但你現(xiàn)在也殺不掉我！”南宮癡低聲呻吟一聲，奮力將自己的身子拔了出來。他聽著外面的炮火聲和喊叫聲，忽然又露出一抹邪笑。
“這里馬上就要毀了，我可就不與你陪葬了！”說著，他身邊忽然旋轉出一道黑色魔域?！澳阆胱鍪裁?？”魔鎧對此更加警惕。
“在日落圣殿以南，我可通過魔域進行短距離移動，也就是說，你留不住我?！蹦蠈m癡嘿嘿笑著，露出口中銳利尖牙：“也就是說，死在爆炸中的只有你！讓我給你添柴加瓦吧！”說著忽然一個發(fā)狠，將自己右臂斬斷丟在地上，然后他整個人都飛躍進了魔域之中消失不見。
魔鎧來不及阻止，卻看見地上南宮癡的右臂開始灼熱和滾燙起來，同時開始不斷地膨脹，好似正在倒數(shù)的炸藥一般。
如果看著它炸開，不知會有怎樣的后果。凱因在那么一剎那忽然有些遲疑且迷惑了起來。
“我······我做了那么多，究竟是為了什么？解除詛咒？控制魔鎧？還是保衛(wèi)勇士之地的更多圣靈？”
“小妹啊！”凱因思索良久，終于有了一絲答案的樣子，難得笑了起來：“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說著，他毅然揮劍，朝著已經膨脹成人形的南宮癡右臂斬去。
勝，則存；敗，則滅。
“無限接近死亡，更能醒悟生存的真諦。”
“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絕不會被打敗。”
露娜看著十多架戰(zhàn)機將頂層實驗室團團圍住火力全開，濃煙與烈焰完全將整個第一百層除了芬奇大師在另一側的小屋之外其他地方完全包裹住。她心里震驚萬分，沒有把握凱因能夠從之中走出，連忙對著米萊狄叫道：“停手吧！南宮癡活不了了！”
“禁錮的終極，是連物質與自然一同掌握！”米萊狄思索著，忽然笑了起來，對露娜揚聲道：“留戀感情，會讓人永遠徘徊于神域之外！”
“不！”露娜知道她要毀掉實驗室，但是自己卻阻止不了，想也不想便猛地在飛行器上一蹬，飛向了那濃煙包裹著的實驗室。
“轟轟！”在米萊狄的操縱之下，實驗室頂層不復存在?；癁榱嘶覡a······與光芒，飄灑在海都大地之上。
······
“該走了?！钡嚷赌忍K醒過來，第一個看到的，還是那熟悉且親切的身影。
“我們······是都死了嗎？”
凱因沒有回答她，只是喃喃道：“這里的日出······好美······”露娜抬頭一看，的確如此，海都的黎明······甚至比勇者之地的景色還要宜人、秀麗。
“沒有了內鬼，現(xiàn)在才是海都真正的黎明?！眲P因說著，伸手收劍，道：“秘密還在東方。”
“你是要去東方嗎？”露娜瞪大了眼睛，連忙起身問道。
“在海都，你會很安全的?！眲P因微笑著撫摸著露娜的臉龐道：“但是海都不能通過堅韌之力來解除污染，那會帶來災難。或許······答案只有一個，我們得去東方尋找?！?p> “我們會一起去。”馬可·波羅此時也走了上來，道：“勇士之地的答案，我們已經嘗試過了，也許真的得和父親一樣，去遙遠的東方，才能夠得到真的答案吧?；蛟S東方與我們一樣，也有詛咒的傳說，那么他們可能就有我們想知道的答案?！?p> “我需要感謝你們，是你們的魯莽，幫我揪出了海都的內奸。此次你們前往東方，需要什么財力物力支持，我都會盡力滿足。南宮癡出現(xiàn)之后，確實可以確定還有更多的勢力覬覦我們海都?；蛟S高塔家族、戰(zhàn)車家族和寒星家族碎片不出現(xiàn)，才是對海都最大的安全。未來解除污染的辦法，就靠你們去東方尋找了?！泵兹R狄雙手按著法杖，靜靜站在了幾人的身后。在她身邊站著的是狂鐵，他顯然還不適應離著這位筑城者這么近，表情極度的不自然。
“不必了。”凱因道：“你只需要守護好手中的奇跡之力碎片即可，決不能被其他別有用心之人得到?！彼麄円呀浿烂兹R狄根本沒有動用堅韌之力的心思，她所在乎的，不過是海都的強大，但她不會蠢到在發(fā)展的時期，去吸引眾多敵人的目光。
“小子?！泵兹R狄一臉難以捉摸的微笑，忽然扭頭拍打著狂鐵的肩膀：“沒想到啊，你骨子里還是忠于我們海都的，我很滿意?！?p> “啊······”狂鐵對她的表情琢磨了半天，終究覺得還是比較善意真實的，也答謝道：“謝謝筑城者了，若不是你給的我新的手臂，我覺得我也扛不住?！?p> “你靠的是你的身體，和我給的不一樣?！泵兹R狄淡淡的說道，走到和狂鐵并排，兩人反向站立，她有些言語犀利道：“我知道你并非為了我，而是為了海都，對吧？”
“啊······這個······”狂鐵覺得很是難以啟齒。
“沒什么不對的，生為海都人，便要誓死為海都而戰(zhàn)。你做的很好。所以······今后你不是那個大膽的傭兵了，而是守衛(wèi)海都的總督狂鐵大人?！泵兹R狄話鋒一轉，笑著說道。
“哈哈······啊這個······多謝筑城者大人，小人······呃……我定當不負所托?！笨耔F一聽，立刻笑的合不攏嘴。米萊狄看著受寵若驚的狂鐵，又拍了拍他，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不過呢，實驗室毀了，總得重建，我才能尋找治理污染的辦法對吧？所以有勞狂鐵總督了，這修建的工作就交給你了。記住期限，三個月！”
“?。俊笨耔F“啊”了半天，哭喪著臉祈求寬限些時日，米萊狄卻不理睬，只是洋洋得意的邁著大步離去。
“總督大人?！瘪R可·波羅走到狂鐵身邊，狂鐵連忙道：“波羅少爺，您可別這樣······”
“行了，咋倆并肩作戰(zhàn)的說那么多干嘛？”馬可·波羅戴上了一對白手套，指著一個方向道：“上次咋倆沒去的地方，這次我得去了。我走了之后，海都就交給你和露娜保護了，可千萬別再和她吵了?！?p> “我不能與你同去嗎？”露娜有些哀求的詢問著。
“海都需要有人保護?！眲P因道：“南宮癡與海都已經撕破臉了，不知道未來還會有怎樣的危險。小妹，你就留在這里，聽從芬奇大師的建議就行。還有最重要的······注意自己的身體?！?p> 露娜知道凱因所言有理，只是點了點頭，伸出右手小拇指道：“答應我，你會回來與我再進行公平的戰(zhàn)斗。而我，也會幫你去尋找你清白的證據(jù)。”
“一定。”凱因也伸手與她拉鉤，兄妹二人彼此對視著，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真誠與純情。
“出發(fā)吧！”馬可·波羅與凱因再次踏上了前方東方的船只，露娜與狂鐵就在港口與他們告別。等到船只遠航之后，馬可·波羅有些好奇的看著凱因道：“凱因啊，我記得你去找了下大師，他有和你說些什么嗎？”
“是我找他幫忙?！眲P因淡淡道：“因為我再也無法證明我的清白了?！薄笆裁匆馑?？”馬可·波羅不解道：“該不會真的是因為你貪戀力量做得吧?！?p> “你想知道事實嗎？”凱因挑了挑眉。“當然。”馬可·波羅扭了扭自己的帽子道：“我有心知道世間一切的真相?！?p> “這段記憶終將被封存，那你答應我，一定也把它封存起來?！薄澳氵@么說，我可就更好奇了。放心，我必當守口如瓶。”
海都，芬奇大師實驗室。
“露娜、狂鐵，你們身為海都重要的守護者，記得每周來一次我的實驗室，對身體進行掃描檢查?！狈移娲髱熣偌寺赌群涂耔F，說明了自己的要求。
露娜倒是自然的點了點頭，狂鐵卻哭喪著臉道：“大師，不至于吧？就我們倆，一個頂級傭兵，一個月光之女，難道身體會有什么問題嗎？”
“沒問題是沒問題，但是安全第一，決不能疏于防備?！甭赌鹊闪丝耔F一眼，道：“我覺得大師說得對！”“好吧。”狂鐵不好和她相對，只得點頭道：“大師放心，我會按時來的?！?p> 芬奇大師對二人掃描了一通之后，目送著二人遠去。他右眼的鏡片之上，直綻放出一道殷紅的光芒，他的眉頭緊鎖，目光完全聚集在了露娜的背影上。
“凱因，想要幫你搞清楚心中疑惑，著實不是簡單的事情啊?！?p> 寒星家族繼承儀式前夜，真相。
凱因走在家族莊園的石道上，看著路過的同輩都面露焦急之色，他心里明白這些人都在擔憂些什么，他也清楚這些人里肯定有人心懷鬼胎。
“呵呵！你們就妄想著吧，這次你們沒有人能夠活下來?！彼呀浵露藳Q心，要與這令他痛恨的詛咒和家族來一個了斷，而且就在今晚。
“啊——”忽然前方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吸引了凱因的注意。他連忙好奇的跑了過去，莫非是有人已經著急動手了不成。
只見一個兄弟倒在蒼涼的地上，脖頸處一道觸目驚心的裂口，鮮血正翻涌而出，即便他死命捂著傷口也根本無濟于事。
凱因也有些震撼地看著兄弟的身體漸漸冰冷，他抬頭一看，只見面前的一處小木屋房門大開，露娜手提月光之劍緩步走了出來。
“露娜，你瘋了嗎？”旁邊之前敗給露娜的三姐，也就是凱因的三妹厲聲質問道：“提前動手，是會失去參加的資格的！”她的聲音顫抖不已，但是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興奮，因為一個強大的敵手將失去資格而興奮。
凱因來不及以鄙夷的神色投給自己三妹，他只發(fā)現(xiàn)露娜的額頭上亮起一道紅色的光芒。
“莫非······”凱因心里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是中邪了？”他連忙上前道：“小妹······”露娜兩眼無神的掃了他一眼，忽然一出劍，掃出一道紅白相間的光芒直奔凱因。凱因連忙出劍一擋，卻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向后倒退數(shù)步直接翻倒在地。
“這是怎么回事？”凱因重新起身，卻只看到露娜的一頭銀白色長發(fā)漸漸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頭火紅色的短發(fā)，而她額前的火月印記卻是愈發(fā)明顯。不但如此，她身上的衣服、短褲和披風的顏色也在烈火當中變化，全部變成了火紅色，連月光之劍也變得紅黃相間。
“快看！”忽然一個兄弟抬頭直指著天空。只見一輪明月已然被紅色所滲透，徹徹底底的變成了血紅的月亮。這輪紅月，仿佛在預示著一場殺戮的開始，也預示著他們的命運。
“殺！”三姐似乎是感受到了情況的不對，帶頭朝著露娜沖了過去。露娜漠視著周圍的一切，眼中也沒有任何的情感，只是單調的揮劍、斬殺、移動、找人、揮劍、斬殺······不斷重復著。
“降臨，朱紅之月！”這化為緋紅之刃的露娜，宛如殺人機器一般，砍瓜切菜地走在血流成河的道路上，只有慘叫聲伴隨著軀體無力地倒下。
“噗！”最后一人，也就是凱因和露娜的母親也倒在了露娜紅色的“弦月斬”之下。召喚出魔鎧的凱因在露娜的正前方一動不動，而露娜卻沒有要殺死他的意思，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回頭順著帶血的過道，返回到自己的木屋中，順帶還把房門關上。
凱因遠遠地看著她的身子又被火烤一般，身上的一切紅色都恢復到往常的銀白色，連長發(fā)也長了回來。凱因跟到木屋前，開門一看，她又恢復到了最開始盤膝坐下的狀態(tài)，他只將繼承儀式的規(guī)則放在了露娜的跟前，便重新關門走出。他一路看著倒地的尸首，寒星家族所有人都已經躺在了冰冷的大地上，除了自己和兇手，無一生還。而知道真相的人，僅自己而已。
“唉······這本該是我做的?！眲P因長嘆一聲，決定就把這一切，當做是自己所為吧。于是他將鮮血沾染到自己身上和劍刃上，找到所有還未死的生還者并給他們補上最后一刀。他抬頭看向天空，只見那輪血月上的紅色，也已漸漸消散。
“小妹······你身體隱藏的奧秘，我一定會找到的。在那之前，不妨讓我，來做這個惡魔。反正我本來就是要做惡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