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長安，霧散
“木蘭，蘇烈怎么沒和你們一起進城？他沒來嗎？”狄仁杰進了安置花木蘭等人的館驛，便有些奇怪的問道。
“唉。”花木蘭嘆道：“他自認為現(xiàn)在還是罪臣之身，不得風光的入城，所以就不和我們一起進城了?，F(xiàn)在估摸著正偷偷摸摸等天黑吧?！?p> “這世道對他實在是不公平?！钡胰式芤魂嚐o語，道：“你們幾個初入長安，就先休息兩三天熟悉熟悉環(huán)境吧。一開始對明世隱的偵查就先交給元芳他們?nèi)プ霭?。過幾天陛下還得召見你們。對了，木蘭，之前司空大人向我問過有關掌控之力的事情，我和相國大人對他隱瞞了，如果他對你問起來，你就說沒見過好了。畢竟現(xiàn)在掌控之力不還落在千窟城無影無蹤嗎？”
“司空大人？”花木蘭也有些不解：“當初司空大人讓我?guī)椭鷮ふ艺瓶刂r我就有些不解，想不到他現(xiàn)在還對掌控之力如此的念念不忘。為什么司空大人對掌控之力這么執(zhí)著呢？”
“誰知道呢？”狄仁杰道：“司空大人顯然比我們都要更早知曉掌控之力的存在，他這么想要掌控之力，或許是有自己的想法吧。但是掌控之力這種東西，既然有著逆天之力，最好便不能交于任何人的手中為好。司空大人可能不了解我們的想法，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你就跟他說不知道吧?！?p> “明白?！被咎m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噢對了。”狄仁杰又道：“木蘭，你剛回長安，先去見見花老將軍和你家人多好。說起來，你們也有六七年沒見了吧？”
“是哦。”花木蘭想起花弧、花木蓮和花鎮(zhèn)國，難免鼻子一酸，點頭道：“阿鎧、伽羅他們幾個有些剛來長安不久，先熟悉熟悉長安也好。不過既然元芳他們調(diào)查明世隱的話，就先讓我們的人描述描述明世隱的手下吧。畢竟明世隱不好對付，找他手下可能容易些?！?p> “不怕不怕！”李元芳拍拍胸脯道：“不論是明世隱還是他的手下，我們都不會放在眼里?！被咎m囑咐道：“小心點，他們非常強大，絕對不可以小看了。”狄仁杰道：“這個我知道，明世隱是絕對不能夠小看的?！薄安恢故撬！卑倮镄啐b牙咧嘴的比劃道：“他的手下，也是一個比一個兇狠??！有一只大老虎，從天而降的，仿佛一口就要把我們吃光！”
“大······大老虎?。俊崩钤悸犃四樕蛔?，道：“還有······還有這種操作？”他這時候也想起那次和西門嗔大戰(zhàn)時，突然沖出來相助的大老虎：“難道那個來幫忙的就是明世隱的手下？他也跟著明世隱干壞事？”
百里玄策在一旁笑嘻嘻的說道：“不必擔心，我們那天晚上在玉城似乎看到了對面敵人的樣子，但是距離有些遠。不過有我哥哥在，再遠的東西都看得清，我們會讓我哥哥畫出畫來交給你們的?！?p> “那太好了。”李元芳看了一眼百里守約，道：“那我們可就多多仰仗守約的幫助了?！薄鞍?？”百里守約愕然道：“為什么要我······”沈夢溪在后面敲了他屁股一下，隨即也跳出來笑瞇瞇的說道：“放心，我們守約乃是一等一的狙擊手，看人那是相當精準的，就是畫功不太好需要些時間。這樣吧，明天就把畫給你們?！?p> “那太好了?！崩钤己苁窍矏偅骸坝袠s耀聯(lián)盟和我們京師御動隊聯(lián)手，區(qū)區(qū)明世隱算得了什么？”百里守約還想說什么，沈夢溪和百里玄策卻一起悄悄拉了他一下，他便不好開口，只是咧嘴尷尬的一笑。
“那就行了?！钡胰式艿溃骸拔覀兿然卮罄硭?，布置一下對明世隱的監(jiān)視?！被咎m也道：“狄大人我和你們一起，我回去看看我爹?！北銍诟梨z和百里守約道：“阿鎧、守約，你們看好他們，我去去就回?！北愫偷胰式?、李元芳一同離去。
“你們這是做什么??？”百里守約對百里玄策和沈夢溪道：“我根本就不會畫畫，為什么要我來畫？”
“我看他倆就沒安好心啊?！辨z道：“其實可以直接嘴上描述的，干嘛非要畫下來？”“阿鎧啊?！卑倮镄咔辶饲迳ぷ樱溃骸白鳛槲业木让魅?，這我就不得不和你說清楚了。你也知道，我們需要挽回榮耀聯(lián)盟的名聲，所以不能夠讓別人把我們的功勞搶了。”
“所以，你們打算給他們幫倒忙？”鎧明白過來，但也有些吃驚道：“這樣不太好吧？”盾山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的哼唧了幾聲。
“他說什么？”鎧聽不明白盾山的意思，百里守約道：“盾山同意你的意思。”沈夢溪扭頭道：“盾盾你不要說話，聽我們說就好?！卑倮锸丶s還是迷惑道：“那為什么非要我來畫畫?！?p> “這個就容易了。”沈夢溪道：“守約你和傻玄策都來過長安和他們認識。你還是比較沉穩(wěn)冷靜的，傻玄策這小子，了解些的人都知道他不靠譜，真讓他來畫，誰能夠放心？至于本貓，長得太矮小了容易讓人小看，阿鎧又是個異域人士，人家不熟，所以還是讓你在表面上承擔這個問題比較好?！?p> “確實是這個道理······啊呸！胡說八道！笨貓你又開始了是吧？”百里玄策聽沈夢溪這么說，氣惱道：“你才是不靠譜的東西嘞！有本事你就來作畫！”“本貓正有此意！”沈夢溪很是嘚瑟道：“根據(jù)本貓新發(fā)明出來的朦朧黑石粉，一定能把他們耍的團團轉(zhuǎn)！嘿嘿！”
“你們亂搞歸亂搞，可別誤了大事，不要太過分??！”百里守約看著這倆活寶一臉壞樣，有些無奈道：“那讓阿鎧看著你們，我去做飯了?！卑倮镄吆蜕驂粝阏襾砹藥拙砑?，按照記憶中的景象，又和盾山、鎧和伽羅比對了一番，這才畫了起來。
月夜之內(nèi)，所有人都已經(jīng)睡下，唯有伽羅一人站在前院，睡意全無的望著這一輪明月。
“沙沙······沙沙······”伽羅聽力很是敏銳，即便心不在焉卻依舊聽出了墻垣外有人試圖翻墻的聲音，立刻抓起破魔弓翻身落了出去。她剛剛彎弓搭箭對準了外面試圖翻墻的黑衣人，卻通過他的身形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蘇烈。
“你······你怎么穿成了這樣？”伽羅看著蘇烈一身黑袍子，遮蔽了面目和身上的傷痕，很是不解。
“我不能讓一些人認出我來?！碧K烈低聲道。“這里可是長安?！辟ち_道：“你穿的這么奇怪，多引人注目?。坎还苓@些了，我們先進去吧。來我們的館驛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你那么鬼鬼祟祟干嘛？”
“我······我想去見我爹?！碧K烈遲疑了一下，道：“我想給他上柱香······”
伽羅心里明白，蘇烈的父親在蘇烈傳聞背叛和犧牲的時候就已經(jīng)逝世。后來蘇烈在長城重新詢問過自己父親的消息，他雖然痛苦，卻依舊選擇繼續(xù)鎮(zhèn)守長城而不離開。這份痛苦，也被他一直藏在心底，只有伽羅一人知曉。
“你怕其他家人不容你嗎？”伽羅嘆道：“他們明不明事理？信不信任你？”“不是明事理和信任的問題?！碧K烈言語之中不住地透露出無力：“當初案情究竟如何，沒人能夠證明我和一大幫弟兄的清白。所以我終究還是罪人一個，恐怕我叔父不會允許我給我爹上香的?！?p> “你叔父很混賬嗎？”伽羅道：“那我和你一起去?！薄澳闳ヒ矝]用?！碧K烈頹然道：“我叔父是倔脾氣，老頑固一個而且軟硬不吃，你不可能說得動他?！薄拔也皇且f動他。”伽羅正色道：“他們也許視你為叛徒、不孝子，但是在我眼里，你是真正的大英雄。陪我心里的英雄去祭拜他的父親，是我應該做的?！?p> “小伽······”蘇烈仿佛又重新充滿了自信和力量，面容也更加溫暖純情。
“是啊，也許全大陸的人都會唾棄我、不信任我，但始終有你和伙伴們，和我在一起。這已經(jīng)值得我感念一輩子了?！?p> ······
“今日榮耀聯(lián)盟集體進京，著實是把他們對付了的好機會?！泵魇离[一手捏著一枚白子，尋思著該往何處落子，卻突然說了這么一聲。
原本各自倚靠或站立在別處的楊玉環(huán)、公孫離和裴擒虎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唯有弈星還專注于棋盤之上。
“在長城我們交過手，他們沒那么好對付?！睏钣癍h(huán)道：“大人可是有什么好辦法？”裴擒虎卻嘀嘀咕咕的小聲說道：“俺覺得······真的要和榮耀聯(lián)盟拼個你死我活嗎？”
“阿虎，看得出你的心智依舊不夠堅定?！泵魇离[道：“你要知道，過些日子我們和榮耀聯(lián)盟戰(zhàn)場相見。你若是對敵人仁慈，那就是對我們自己殘忍?！?p> “不······我只是覺得，有蘇烈將軍在，他們······他們不一定和長安的貪官污吏一樣同流合污?！?p> “長城長官與長安官吏同流合污已經(jīng)是一種傳統(tǒng)了?！泵魇离[很是自然的說道：“從河洛軍隊進駐長城建立長城守衛(wèi)軍的時候開始，長城長官就和長安貪官有聯(lián)系，不然他們憑什么能夠做到長官的位置？他們幫助河洛貪官搜刮財富而不被發(fā)現(xiàn)，而貪官則可以賦予他們或者他們家人許多意想不到的好處。”
“真······真的嗎？”裴擒虎不敢置信道：“這不可能！蘇烈將軍和那個花木蘭怎么也不像這樣的人?！?p> “蘇烈或許不是，但是你不得不承認自從蘇烈戍邊之后，蘇烈的家庭就得到了朝廷的擁戴。而且那個趙監(jiān)軍在通報了蘇烈的通敵之后，可是得到了豐厚的封賞而衣錦還鄉(xiāng)，他和朝廷奸佞的聯(lián)系乃是一目了然的，而蘇烈的家人們并沒有因為蘇烈的罪名而受到懲罰，只是犧牲了蘇烈的名聲。將他除名了而已。還有，花木蘭的父親花弧曾經(jīng)也是成名的將領，能力不說，顯然也是個關系戶，這些年，狄仁杰、魏征和一些腐敗的朝廷大員和他也沒少互通禮物。阿虎，你不會真以為他們都是什么好人吧？”
“阿虎，不要忘了，你當初就是太信任朝廷手下的奸佞，才會導致那些長城守衛(wèi)軍和都護府將士無辜慘死，還被定下叛國罪名?！鞭男堑溃骸斑@次你可不能再被蒙蔽了?！?p> “好！”裴擒虎一想起過去和自己并肩作戰(zhàn)的兄弟全部不得善終，還都背上了叛國的罪名，心里對真正的掌權人就是說不出的痛恨：“大人，俺們該怎么做？一定要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時間很緊，趁著他們剛來長安行動分散，就將他們逐個擊破！否則等他們有空來對付我們之后，反倒會變得非常棘手了?！泵魇离[露出森森白牙，嘴里閃爍著一股奇異的光芒：“花木蘭和蘇烈現(xiàn)在都返回了自己在長安的家中，把他們一個一個的收拾了，不留一絲活口！當然，切勿暴露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