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府的大門大敞,還有零星幾個人陸續(xù)進來。
“我的!都是我的!”
而府內的庫房里,明明就那么幾個人,卻像瘋了的野狗一樣為一塊骨頭撕咬起來。
“你們在干嘛!”錢決明大吼了一聲,渾身控制不住的戰(zhàn)栗起來。
太可怕了!他們太可怕了!
府中的下人停頓了一會兒,或是有所顧忌,或是有所虧欠心虛,總結起來就是心還不夠狠。
而后來的那幾個人可是毫不手軟,一邊光明正大地掃蕩庫房,一邊譏笑“呵!你是錢地主的兒子,你難道不知道這些錢財從哪里搜刮來的嗎?還敢問我們在干嘛?呸!”
“就是,這本來就是我們的東西!”
罵罵咧咧中,那幾個家仆也反應了過來,加入了洗劫之中。
“錢,錢兄!”楊空青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錢兄,在下回家向嫂嫂說明了一聲便匆匆趕來,這,這……伯父伯母可還安好?”
錢決明紅了眼眶,倔強地所住眼里的淚,不讓它流下。
后來見到那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卻能將權勢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時候,不禁感慨。
世間,再沒有什么能比得上一次覆滅性的災難更能磨礪人了。它可以讓你就此墮落,也可以讓你一舉成神。
那些人痛洗了錢府便遠遠地離開了妤寧村。
這下,原本就寂寥的小村莊就真的成了無人村。
后半夜,雨突然倒來,將張牙舞爪的火熄滅。
夏雨來勢匆匆,去得也很快,仿佛只是特意來賜予恩澤,在火滅了之后也一并離去。
妤寧村升起了濃濃的雨煙,叫人看不清道路。
楊空青幫忙將錢老爺和錢夫人下葬,時間匆忙,只是找了幾塊木板搭了兩口棺材,拱了兩堆土堆罷了。
“妤寧村上便是九臺寺。”傾顏站在墳前,抬手,倒下一杯竹葉青“我在主持那倒也算有幾分薄面,你可上山去替錢老爺錢夫人超度。”
“多謝?!?p> 傾顏又盯著連翹死亡凝視將錢夫人贈予她的紫檀木盒遞與了他“在醉仙樓時無意聽到你們談話,想來還是考生了,這些銀子你們收好。”
“家母已將此物贈予你……”
“在醉仙樓時不見你那么扭捏,我說給你了便是給你了?!眱A顏將木盒硬塞到了他的懷里“這銀兩自然也不是平白給你的?!?p> “您說。”錢決明還是接下了銀兩,心里卻忍不住的窘迫。
“這個村子,我要了。”
“什么?”錢決明和楊空青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是,姑娘,此事就算是家父在也無法做主??!”
“你只要保證對外守口如瓶即可。”
“這個您大可放心,我和楊空青的嘴嚴實得很?!卞X決明沉默了片刻“那,我日后住哪?”
“錢兄,你若不嫌棄,可以來我家住。”
“這……你怕是為難?!碑吘顾蟾畿浫?,嫂子又是個勢利的。
當初他家風光之時她能腆著臉分一杯羹還在暗里欺負楊空青,如今家中落敗,她沒來落井下石就已是萬幸。
楊空青也想到了這點,臉騰得就紅了“抱,抱歉。此事是在下考慮欠周。”
“你為何而讀書?”兩人推搡之間傾顏突然問道。
他們十年寢窗,白首為功名,一入生海,從此源不定。功名路上,無青云直上,縱有,示是凝枯有時,不可久長,多年苦賣為贏得功名,封候拜擔為白己,也巷生,其間多少色皇奔走,冷噴交織亦唯有自己懂得。
這條路上的人太多,遇上的事太多,若心無所向,就若浮萍,終究要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