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輦洪烈站在中軍大帳內(nèi),看著父親氣的發(fā)抖但說不出話的樣子,心里很是難受。他沒想到宋軍竟然敢出城作戰(zhàn)。幸虧宋軍只是在營寨外面放火燒了一些外圍的營帳,沒有波及中軍的營帳,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當晚沈世禮和沈世儀各自帶著五百人馬隨大部隊出了城,在其他人發(fā)起攻擊的時候,他倆悄悄地帶著人馬一路向北隱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耶律婉清他們的營帳離遙輦部落的營帳有些距離,而且規(guī)模很小,沒有受到攻擊,但耶律婉清還是被騷亂聲驚醒了,她起身穿戴整齊出了帳門,蕭達貴正站在帳外。耶律婉清問他怎么回事?蕭達貴道:“回公主,可能是宋軍趁夜偷襲!”耶律婉清出了營門向遙輦氏的營區(qū)看去,只見外圍的營帳紛紛起火燃燒,更要命的是馬廄和草料場好像也著火了。契丹人出征人和輜重都要靠馬匹,失去了馬匹就如人失去了手和腳。后果可想而知??磥矶ㄖ莸氖剀娺€是有點頭腦和膽色的??戳艘粫?,耶律婉清對蕭達貴說道:“你安排些人手去幫幫忙!”
等蕭達貴召集好了人馬,宋軍已經(jīng)撤入定州城了,他們也只能幫著遙輦氏收拾收拾被火燒完的爛攤子。
青州城已經(jīng)沒有了往日的寧靜,酒樓茶肆街頭巷尾人們談?wù)摰亩际潜狈降膽?zhàn)事,錢盈盈整天泡在藥鋪里,就是為了能從來抓藥的人那里多聽一些北方戰(zhàn)事的消息,特別是定州的消息。墨淵心里也是亂糟糟的,和她關(guān)系最好的幾個人都在定州呢!按照約定該來信的日子已經(jīng)過了好幾天了,還是沒有書信寄來。如果他們有個什么不測,她在這世上就失去了關(guān)愛和依靠。她也無法整天呆在府中了,外面能說上話的人也不多,葉澶家算一個,可那里消息不靈通呀!后來她想起了王大祥的茶館,那個王老板和葉澶的關(guān)系不錯,和自己也有幾面之緣,能說的上話。關(guān)鍵那里的消息靈通,所以墨淵這幾天也是有事沒事地往王大祥的茶館里跑。換上男裝帶著茗禪,要上一壺茶兩盤點心一坐就是半天,也不說話就是支楞著耳朵聽旁邊的人談?wù)摫狈降膽?zhàn)事。王大祥偶爾會過來把他聽到的最新消息學(xué)給墨淵聽。可這些消息真真假假,誰知道那邊的真實情況到底是什么樣的?這兩天傳來的都是祁州、涿州失守的消息,就是沒有定州的消息。怎么能讓她不心急如焚呢?
這一日墨淵和茗禪到了茶館,茶館里明顯比往日熱鬧了些,王大祥迎了過來說道:“墨淵小姐,今天有不少從北邊來躲避戰(zhàn)亂的人在這歇腳,我?guī)湍阏覀€定州那邊的人來問問?”墨淵點點頭道:“那麻煩王老板了!”王大祥擺手道:“不客氣!”
墨淵落了座不久,王大祥就領(lǐng)著兩個中年男人過來,告訴墨淵說這兩位就是從定州地界過來的。墨淵和這兩位客套了一番,就直接詢問定州那邊的戰(zhàn)況。這兩位根本沒有住在定州城里,而是住在離定州城不遠的莊上,他倆告訴墨淵,遼軍一來,他們就開始收拾逃難,準備去投靠登州的親友,因為扯家?guī)Э谒宰叩貌豢?。陸續(xù)聽后面趕上來的難民說,遼國來了十多萬兵馬,把定州城圍的鐵桶似的,雙方廝殺了好幾天,遼兵的尸首都把護城河填平了,估計現(xiàn)在應(yīng)該堆得有半個城墻高了吧。等堆到和城墻一樣高了,遼兵踩著尸首就能上了城,那時定州就保不住了!
墨淵聽了雖然知道他倆說的有點玄乎,但也說明了定州那邊形勢的嚴峻。她知道定州常備的守軍還不到兩萬,如果遼軍真有十萬之眾,在無援兵的情況下恐怕真支撐不了幾天。消息的傳播是需要時間的,她現(xiàn)在得到的消息還是好幾天以前的。不知道現(xiàn)在的定州城是一個什么情況?
墨淵離開茶館到了葉家,把聽到的消息告訴了葉母和葉娟,葉母雖然心中也很不安,但是還是裝作輕松的樣子安慰墨淵。墨淵也理解葉母的心思,把臉上的擔憂放到了心里。
錢老板的兒子已經(jīng)過了百天,胖乎乎的甚是可愛,中年得子的錢老板早已欣喜若狂,生意也不太放在心上了,每天都要幾次跑回家看上兩眼。
錢老板看著白白胖胖的兒子心里感慨道:我的人生終于撥開云霧見晴天了,兒子有了,女兒也突然懂事了,由一個瘋丫頭變成了好學(xué)上進的女掌柜了,再磨煉些時日,就可以獨自打理藥鋪了!最關(guān)鍵的是藥鋪的人氣旺了,有這么漂亮的美女呆在店里賣藥,誰不想過來看幾眼?甚至有人開始打聽女兒的八字準備提親了!錢老板心里真是舒坦呀!當然他也知道自己能有今天是和葉澶分不開的,想想一年多以前自己是多么英明雇傭了葉澶,那時的葉澶是多么的青澀!誰知道他的醫(yī)術(shù)卻那么老練!當然自己也犯過糊涂解雇了葉澶,但他不也是因禍得福成了沈家的女婿嗎?總歸他和葉澶都是好人,好人就有好報。只要女兒再找個好婆家,那他的人生就算完美了!
當然從長遠看他的人生是美好的,但眼下有點小插曲,就是因為北方的戰(zhàn)事,許多藥材的存貨快要告罄了,可又沒法補充。他本想提高這些藥價,可女兒卻堅決反對。他也覺得那樣做有點傷天害理就沒再堅持??伤幉牟蝗隙ㄓ绊懮猓綍r自己一家到哪吃飯去?想到這里,他在心里罵道:這該死的契丹人,該死的戰(zhàn)爭!
沈世儀帶著葉澶和一路人馬晝伏夜出,無聲無息地向遼國境內(nèi)摸去,為了避免過早暴露行蹤,他們不敢生火做飯,只吃干糧。夜間行軍雖然不太方便,但便于隱藏行蹤,也易于發(fā)現(xiàn)目標。因為晚上比較大型的人員集結(jié)地和補給站都燈火通明,在很遠的地方就能看得到?,F(xiàn)在遼軍的主力早就壓在了前線,后方燈火集中的地方肯定是運送糧草和給養(yǎng)的營寨,只要燒了這些地方,遼軍必將不戰(zhàn)自敗,即使只燒掉一部分也會減弱遼軍的勢頭,緩解一下宋軍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