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王保斗酒
“好!”人群徹底沸騰起來。
梁俊按住劉三刀扣在黑碗上的手,趁著這個功夫湊到他耳邊,低聲笑道:“三爺,如果我猜的不錯,這黑碗里,也是空的吧,只是不知那三個紅球,是在你左手袖子里還是右手袖子里?!?p> 劉三刀也是個爽快人,此時輸?shù)男姆诜Φ溃骸耙鬆敚谙伦笥沂掷锔饔腥齻€?!?p> 說完站直了身子,梁俊也收回手,劉三刀掀開黑碗,只見黑碗之下躺著三個小球,無人在意這三個紅球微微顫抖。
“殷爺,好眼力,我劉三刀心服口服?!眲⑷墩f著,將自己小箱子抬起來,放在了桌上,道:“這些錢,輸?shù)闹T位,盡管來取?!?p> 那小箱子連銅錢加碎銀足足有五六百貫錢,周圍人一聽劉三刀說到做到,全都瘋了一樣。
梁俊看著連連點(diǎn)頭,劉三刀這人,可交。
思罷走上前去,一把攔住劉三刀,就往酒樓里走。
酒樓店掌柜的聽店伙計說了梁俊安排的事,喜笑顏開,早就讓人備好了酒菜,見了梁俊趕緊上前,點(diǎn)頭哈腰,將二人請上了二樓。
二樓之上,那小丫頭回頭喪臉的將金錠還給了女子,撅嘴道:“那人端的是沒出息,見小婢拿著金子,說什么不讓小婢押?!?p> 女子將金子收好,道:“小州小府,誰敢讓你來押,也是我粗心?!?p> 這邊二人正說著,梁俊并著劉三刀走上了二樓,二樓之上原本是被這主仆二人包下來了,掌柜的走在前面,小跑到那女子面前,躬身賠了個不是,將二人給的錢退了回來,道:“這位夫人,實(shí)在是小的對不住?!?p> 那女子不等他說完,將銀子拿起來,遞給他道:“事出有因,怪不得你,你去招呼他們吧,我們不礙事?!?p> 掌柜的聽了,千恩萬謝,免了這二人的飯錢,恭敬的退了下去。
梁俊和劉三刀坐在了另一邊,鐵牛和王保緊跟著也上了樓,樓下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請?!绷嚎∽屃藙⑷蹲瑒⑷兑膊豢蜌?,坐了下來,二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鐵牛和王保臉上帶傷,身上衣服破破爛爛,探著腦袋看著梁俊問道:“那三個球,到底是在白碗還是在黑碗里?!?p> “剛剛旁人不是說了么,在黑碗里。”鐵牛沒好氣的推了王保一把,道。
王保是個潑皮性子,天大地大老子最大,哪里容得鐵牛推他,橫眉豎眼的道:“也有人說是在白碗里,你又沒有親眼見到,你怎么知道?!?p> 他聲音響亮,一旁的小丫頭落英聽了,回了一句:“明明是在黑碗里?!?p> 鐵牛一聽有幫忙的,滿心歡喜的看過來,一見是個清秀可人的小姑娘,一張臉唰的就紅了。
那夫人背對著眾人,臉色沖著窗外,因?yàn)殍F牛看不到女子面貌,但是只見身段,鐵牛也知道,那女子定然也是不差的。
“你懂個什么?!蓖醣:丸F牛不同,見有人幫對頭說話,哼了一聲,道:“小丫頭片子,頭發(fā)長見識短,你懂個什么?!?p> 落英也不是個好惹的主,一見王保這樣說自己,原本對他印象就不好,冷嘲熱諷道:“小丫頭片子頭發(fā)長見識短,也總比大男人眼瞎耳聾的好?!?p> 王保一聽,呵,居然敢頂嘴,潑皮性子上來了,道:“你說誰眼瞎耳聾?!?p> 落英當(dāng)仁不讓,看著王保道:“你,你,你,說的就是你,你個眼瞎耳聾的,說的那個人叫王保。”
王保剛剛在人群里大聲吆喝自己的名字,因此落英聽了個清楚,此時斗起嘴來,直接脫口而出,把王保憋的死去活來。
想罵回去,又不知道對方叫什么,不罵吧,他王??v橫登州多年,祖?zhèn)魅叾际堑侵萁稚嫌忻牡仄α髅ィ约耗莻€早亡的母親,更是有著登州第一悍婦的美名。
背負(fù)著這樣的家族榮耀,王保如何能夠吃如此大虧。
“你這小丫頭片子,看不出來,吵起架來還挺利索,大爺今天有貴客要陪,不和你一般見識?!蓖醣O雭硐肴ィ团匀藢αR,對方知道你的名字,你卻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那是最吃虧的,根本沒有贏得可能,最好的辦法就是嗆她一句,閉口不言。
落英得意的道:“那可是,本姑娘可是出了名的伶牙利嘴?!?p> 王保還想說話,被梁俊喝止道:“與小姑娘家斗嘴,算什么本事?!?p> “是?!蓖醣α嚎∵@個剛認(rèn)的兄弟是服氣的五體投地,聽他這樣一說,連忙賠笑道:“不與小姑娘一般見識,殷兄弟,你給我說,到底是白碗還是黑碗,我只信你?!?p> “兩個碗都沒有?!?p> “什么?”鐵牛、王保連帶著小丫頭落英異口同聲道。
那女子聽了,微微點(diǎn)頭,心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怎么會沒有呢?若是都沒有,你是怎么贏得?!甭溆⒉遄斓馈?p> 王保面色不愉,也不正眼看她,道:“我們這幫老少爺們說話,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插什么嘴?!?p> “哼,稀罕么?”落英白了他一眼,滿臉不屑,道:“又不是和你說話。”
梁俊看了看四周,鐵牛道:“殷大哥,你找什么?”
“丟人了,三豬呢?!?p> 這邊一叫三豬,樓底下有人應(yīng)聲道:“殷爺,您找這位小兄弟?”
店伙計一邊說,一邊扶著三豬上了樓。
“怎么了這是?!绷嚎≮s緊上前,只見三豬肚皮鼓鼓囊囊,翻著白眼,嘴角還有白沫,都這時候了,三豬還舍不得嘴角的白沫,下意識的用舌頭去舔。
店伙計道:“您這位小兄弟,可是真能吃,就您出去的這會子,他吃了十二只雞,又吃了十籠屜大包子?!?p> “三豬,三豬。”梁俊也是頭疼:“你瞅你這沒出息的樣,吃個飯還能吃昏了,三豬,三豬?!?p> 一邊說一邊扇了扇三豬的臉,三豬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著梁俊,樂呵起來,剛一伸手,又昏了過去。
“這可怎么弄。”梁俊也愁了,頭一次見這種情況。
見三豬這會子,有出氣沒進(jìn)氣的,心里也有些慌。
這群人正著急著,旁邊的落英走了過來,遞過來一個青色的瓷瓶,道:“這位公子,我家夫人讓我將此物交給你?!?p> 梁俊尋思這正忙著呢,搗什么亂啊,客氣的接了過來。
落英道:“我家夫人說,此乃積食所致,若是不盡快吐出,只怕會鬧出人命?!?p> 梁俊聽了,沖著那女子行了一禮,明白過來其中原因,上前一把抗起三豬,就要往樓下走。
這一顛簸,三豬難受,肚子里的東西往上面倒騰。
梁俊將他扛到后院茅房旁,拿出瓷瓶,尋思這玩意怎么用,是口服還是外敷,一打開,嚯,刺鼻子的腥臭味傳來。
“哇?!绷嚎⑵孔臃旁谌i鼻子下面,三豬臉色一青,整個人就不行了。
等到處理好三豬,再回到二樓時,剛剛贈藥的夫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只剩她那個隨身的丫頭和鐵牛幾人坐在一起,說說笑笑。
“三爺?!绷嚎∮行┎缓靡馑?,看著劉三刀,劉三刀起身回禮道:“都是自己兄弟,不必這般客氣?!?p> “敢問姑娘,不知你家小姐何在?”梁俊一上來就注意到了那個女子,著實(shí)是讓梁俊驚艷了一把,只是礙于人多,不好意思正大光明的看。
落英頭一歪,看著梁俊道:“小姐?我們家沒有小姐啊。”
梁俊不知道咋回答,落英像是恍然大悟一樣,道:“啊,你說我們家夫人啊,夫人說身體不適,回客棧了,讓我在這里等你?!?p> “等我?!绷嚎≈噶酥缸约?,不知道那女子讓這小丫頭等自己干嘛,那瓶藥已經(jīng)用完了,難不成是等著要錢的。
不應(yīng)該啊,小說中沒有這種世俗的套路啊。
“多謝兩位相助。”算了,要錢就要錢吧,梁俊從懷里僅剩的一吊錢,落英噗嗤一笑,看的鐵牛整個人都呆住了。
“要你的錢做什么?”落英推辭道:“我家夫人說,公子是個講究人,必然是要道謝的,因此讓我在這里等著?!?p> 梁俊聽了,趕緊道謝,小丫頭滿心歡喜的受了,道:“殷公子,我姓楚,叫楚落英?!?p> 她這一說完,劉三刀一愣,梁俊也沒有在意,客氣的邀請楚落英坐下。
楚落英也不客氣,坐了下來看著梁俊道:“殷公子,小丫頭可以在這里坐著么?”
梁俊不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點(diǎn)了點(diǎn)頭:“楚姑娘,自然是可以在這里坐著的?!?p> 話音剛落,楚落英興奮的沖著王保做了個鬼臉,把王保氣的說不出話來。
楚落英見王保有氣沒處撒的樣,十分的歡喜,站起身來,將袖子擼起,像是一個得勝的將軍一般看著王保:“怎么樣,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王保歪著頭不去看她,楚落英也不在意,道:“我還以為是個漢子,原來也是個娘們,呸?!?p> 此言一出,梁俊像是看怪物看著出落英,什么情況這事,怎么了這是?
剛剛喝酒了不成?怎么這口氣像是臭流氓附身了?
劉三刀則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對楚落英的表現(xiàn)十分不意外。
“誰是娘們了?!蓖醣1凰患?,轉(zhuǎn)過來嗆嗆道。
楚落英小小的姑娘一聽,咯咯直笑,道:“你若是真漢子,敢不敢和我賭一賭?!?p> 王保一聽賭,眼睛一亮,這是自己的老本行啊,還能怕你這個。
“賭什么的吧?!?p> “賭酒?!背溆⑿馗煌?,看著王保道。
“就你?!蓖醣R荒樀牟恍?。
楚落英道:“敢不敢吧?!?p> “來啊,怕你不成?”王保的家教里就沒有好男不和女斗這句話,見楚落英咄咄逼人,能忍得了你這個?
“好!”楚落英一拍桌子,朗聲道:“小二!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