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汐一行人成功潛入了南康長公主的房間。
薛寧這個小短腿在進門時始終跨不過那高高的門檻,還是白以天叼著她進去的。
他們選擇藏在了床底下,目光炯炯地盯著外面,耐心等待著南康長公主的到來。
一個小時過去了。
白以天趴在地上呼呼大睡,葉汐趴在白以天身上小憩,薛寧靠在白以天身邊也睡得正香。
易陽:“……”
這幾個家伙的心也太大了。
又一小時過去了。
易陽也打起了盹。
四只小家伙很和諧地躺在一起做著美夢,睡著美覺。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易陽和葉汐最先驚醒,易陽搖醒了薛寧,葉汐直接伸出貓爪撓了白以天一下。
葉汐看到那位南康長公主摔門而入,滿臉怒容,身后跟著兩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小丫鬟。
南康長公主在屋里走來走去,橫眉豎目地看向其中一位丫鬟:
“好言說盡也不愿在我這里下榻,他還當我是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嗎!”
被問話的那個丫鬟渾身顫抖地站在那兒不敢言語。
另一個膽子較大的小丫鬟低著頭小聲道:“公主,將軍他不來這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公主之前不是都已經(jīng)習慣了嗎……”
南康長公主瞪眼厲聲看向她:“你說什么?!”
兩個丫鬟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發(fā)抖。
南康長公主平復(fù)了一下心情坐回了榻上。
她拿起茶杯,一個丫鬟趕緊跑過來倒茶。
看著茶杯里那嬌嫩陌生的面容,她苦笑了一下。
既然不愛,你又何必要嫁與他呢?
當年她被擄到將軍府里,氣勢洶洶來找她麻煩的是這個公主,最后溫柔相待她的也是這個公主。
她和她是兩個不同的公主,不同的龍女。
她愛他,她恨他;
她愛舞刀弄棒,性情直率,她愛吹彈歌舞,性格溫婉;
她現(xiàn)在高高在上,金枝玉葉,她如今國破家亡,為奴為婢。
可就算不同如此,卻是同樣的凄慘彷徨。
“罷了,你們下去吧?!?p> 她突然覺得有些累了,揮手讓那兩個丫鬟下去,自己坐在榻上呆呆地看著屋外的明月。
葉汐看了一眼她的戰(zhàn)友們,示意他們時機已到,趕緊動手!
看著“磨刀霍霍”的葉汐他們,白以天含著淚轉(zhuǎn)過身去,抬起了自己肉乎乎的屁股。
“你們動手吧?!?p> ……
葉汐的尾巴沾上了黑狗血,輕輕一躍跳上了榻角。
它悄無聲息地繞到了那位公主的身后,瞅準時機正要猛地沖過去,誰曾想這位公主就像身后長了一雙眼睛一樣,一下子就抓住了飛撲過來的葉汐。
南康長公主斜眼看向葉汐:
“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喝了你的血,早已和你冥冥中建立了一種聯(lián)系,你的一舉一動我都能輕易感知。”
葉汐驚愕,沒想到她們之間竟然會這樣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
“你尾巴上是什么?”
她看到葉汐尾巴上沾有紅色汁液,而這種汁液冥冥中讓她感到有所忌憚。
葉汐裝傻:“沒什么啊,可能是……番茄汁。”
南康長公主冷笑了一下,顯然是不信:
“我已經(jīng)給過你機會了,既然你一定要阻撓我,我也不怕多你一條命了。”
南康長公主說著就去取頭上的簪子。
葉汐見勢不妙,在她手中不斷掙扎,卻怎么也掙脫不了。
眼看著簪子就要刺進她的喉嚨,一個黑影突然從床下沖了出來,一躍而起咬在了南康長公主的手上。
“?。 ?p> 南康長公主嚇了一跳,吃痛放手。
葉汐落地,白以天迅速叼起葉汐就要往外跑,結(jié)果被聞訊趕來的衛(wèi)兵攔住了。
“殺了它們!”
南康長公主一聲令下,幾個衛(wèi)兵立刻沖了進來捉他們。
白以天放開葉汐,兩人在房間里上下亂竄,場面混亂不已。
趁著混亂,易陽和薛寧也沖了出來,薛寧在地上一邊亂叫一邊亂跑,成功把自己給繞暈。
易陽展翅飛沖向了南康長公主,眼看著爪子就要碰到她了,一個衛(wèi)兵及時沖過來以身護駕。
葉汐瞅準時機,繼續(xù)發(fā)動攻勢朝南康長公主沖了過去,眼見著葉汐就要撲到長公主的臉上了,另一個士兵突然拔刀向她劈了過去。
葉汐已經(jīng)來不及躲閃,就在刀刃碰到她的一瞬間,白以天再次沖了過來叼住葉汐往旁邊一跳。
刀刃劃過白以天身體的一側(cè),白以天哀嚎一聲,吐出了葉汐,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葉汐大驚失色,一臉焦急地跑過來并用貓爪子拍打著它的臉:
“白以天,白以天!沒事吧?!”
眼看著衛(wèi)兵就要沖過來了,那位南康長公主突然命令道:“你們下去吧?!?p> 衛(wèi)兵們都愣了一下。
南康長公主又重新說了一遍后眾人這才收手退下。
易陽他們圍在白以天身旁一臉警惕地看著她,不明白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南康長公主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老天爺果然還是站在你們這邊的?!?p> 她身上的玫瑰金絲綢緞裙擺處已經(jīng)沾了幾點血跡,手背上也剛好有一點。
那是白以天的,被衛(wèi)兵劃傷時濺到了她的身上。
她平靜地坐在榻上,幽幽地看著葉汐:
“不過是一個人受了傷你就難過成這個樣子,你可知道當年我親眼見到那些死在桓溫刀下的族人子民時有多痛嗎?”
她的血仇大恨,她的亡國之痛,讓她到死時都難以瞑目。
沒等葉汐回答,易陽站了出來,目光冷淡深沉:
“成漢政權(quán)荒淫無道,你的父親李勢更是貪婪殘暴,它的傾覆是歷史的選擇,就算你殺了桓溫,以后一定會有李溫,鄭溫出來滅掉成漢,到時候你又想進入到誰的身體里借刀殺人呢?!你只知道你宗族被滅的痛,那你有想過被你父親殘害的人的痛嗎?!”
她呆呆地看著他,良久沒有動靜,也沒了言語。
她凄涼一笑:“這么說,倒是我錯了?”
易陽搖了搖頭:“歷史里沒有誰對誰錯。我只知道,現(xiàn)在的你正在做傷害南康長公主本人的事,傷害那個在未來護你周全的好心女人?!?p> “是嗎。不過,天意如此……”
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整個人慢慢向后仰去。
一縷青煙悠悠蕩蕩地從錦繡華袍里升起,最終消失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