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有一幕，是柯玉走到了柯柯的面前。
唐嬈能夠清楚地看到，在柯玉那仿佛不是人民教師的光潔雙手上，沒有哪怕是一點點的傷痕。
“你也看到了吧？”
站在一旁的柯柯，問向了唐嬈，唐嬈聞言也轉(zhuǎn)過頭去，看向了他。
“你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了？”
柯柯漠然地點點頭：“不僅如此，還有更令我意想不到的……”
唐嬈便繼續(xù)觀看著視頻。
看著看著，她忽然意識到為什么他說自己的媽媽，不是原來的媽媽了。
的確，疑點太過于明顯。
就在這時，屏幕上的畫面又變了，唐嬈甚至還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就被迎面而來的地板給嚇了一跳。
“怎么回事？”
這可是柯柯的第一視角啊，要是從這個角度跌倒的話……唐嬈能想到的，就只有一種可能。
“柯玉當(dāng)時按住了你的頭，對嗎？”
唐嬈暫停了視頻，平靜地問道。
什么樣的母親，能夠狠下心來，按住自己孩子的頭砸向地面？
除非……
不是親生母親。
再一次看向了柯柯，唐嬈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并沒有看向自己，也同樣沒有看向屏幕，而是愣愣地盯著一個地方。
唐嬈好奇地追隨著視線望去，目光的盡頭，除了墻角的灰塵之外，什么都沒有。
“喂……醒醒?！?p> 這一句話，將柯柯從思考之中打了出來。
“嗯？”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怎么了？”
那樣子，就好像他是剛剛睡醒一般，竟然是做了一場白日夢。不過，只有唐嬈看到了，在一瞬之間，柯柯眼底流露出來的……是無盡的傷痛。
是啊，被一個自稱是母親的人如此傷害，又怎么能不心痛呢？即使他已經(jīng)認定了這個媽媽是假的，但是角色扮演的悲傷，若此則更會急劇加深，直到傷疤深可見骨。
但是換一個角度去想，柯柯，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事，引出了這樣的一系列事情？
直到目前為止，柯柯對自己還是有所保留，事情的真相，也一直蒙在迷霧之中。
想到這里，唐嬈看了看入夢初醒的柯柯，心中突然涌起了一個想將他的頭狠狠按在地面上的念頭。
她現(xiàn)在很是討厭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男生，更討厭對一切都保持著不近人情的懷疑的男生。
所以她曾經(jīng)看錯了唐堯，如今看厭了柯柯。
馬上解決這一次光陰收容，是她現(xiàn)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她真的是忽然地開始煩躁起來。
重新動起的屏幕里面，柯柯的身體搖晃得像一只人偶，畫面拔高，露出了柯玉那近乎猙獰的面孔。
“小兔崽子，你究竟還想不想要了？”
柯玉的話語，都因為她的表情而顯得猙獰起來。
“不……不要了……媽媽我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啪”的一聲，柯柯摔下來，落在了地面上，隔著屏幕，唐嬈都能想象的到當(dāng)時的疼痛，不只是身體上的，更多的，則是心理上的。
柯玉似乎是滿意地拍了拍手，柯柯艱難地抬起了頭，卻只看到了柯玉離去的背影。
“你一定，很恨你的母親吧?！?p> 唐嬈忽然這樣問道。
柯柯似乎一愣，半晌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呵呵。”唐嬈笑了，接著看屏幕，“我明白了?！?p> 畫面里，柯柯，露在視野里的手正握緊了拳頭。
“你的母親，的確是有問題?！?p> 再一次按下了暫停鍵，唐嬈將身體完完全全轉(zhuǎn)向了柯柯。
“那么，我應(yīng)該怎么辦？”
柯柯顯得有些頹然，他垂下了腦袋，視線差錯產(chǎn)生的陰影，使唐嬈看不見他的表情。
“再替你解決這件事之前，我想要問你一些事情，你要如實地回答我?！睘榱朔乐箍驴戮芙^，唐嬈加重了語氣，“不然的話，我是不會幫你的。”
“什么事?！?p> 抬起眼眸，柯柯無精打采地看向了唐嬈。
“你，是不是有著強烈的……嫉妒欲？”
“我……”柯柯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反駁，可是又停住了，“應(yīng)該算是吧……”
“那你覺不覺得，你的母親的變化，會是因為你的極致嫉妒欲？”
“怎么可能……”
柯柯忽然愣住了。
“怎么樣，你自己想通沒有？”唐嬈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回放柯柯的光陰。
“別人去死，那你怎么不去死？”
“你只要當(dāng)時給我買了那個機器，不就好了？”
“小兔崽子，你究竟還想不想要了？”
……
就連柯柯自己都沒有辦法反駁。
很顯然，柯玉的問題，主要原因是出現(xiàn)在柯柯自己身上，如果沒有柯柯的嫉妒心作為導(dǎo)火索，這把火不會被點燃。
當(dāng)然，最開始的那個學(xué)生的三根釘子，也是決定原因之一。
是因為有了那件事，才有了柯玉性格上的改變，至于后來的柯玉，與在水池里清洗血跡的柯玉是不是同一個，唐嬈還真的沒有辦法判斷。
但是從身上的傷痕，與手上的傷來判斷，再加上性格上的一百八十度轉(zhuǎn)彎……
唐嬈幾乎可以下結(jié)論了。
“我還是不明白，那個像人偶一樣的媽媽，究竟是怎么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的?！?p> 柯柯不甘心地道。
“這個不歸我管?！碧茓脐P(guān)掉了視頻，轉(zhuǎn)了轉(zhuǎn)靈活的通明雙眸，“不過我倒是可以替你梳理一下?！?p> 她整理好了情緒，盡量讓自己顯得心平氣和一點。
“你是不是總是向你的媽媽要錢，去買一些對于你來說其實并不算太急用的東西？只是為了不被同學(xué)比下去？”
柯柯好像不想回答，但是一看到唐嬈的眼睛，他還是坦白了。
“是的……”
“你的媽媽，是因為在學(xué)校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又可能是遭受了報復(fù)性的打擊，所以才變了性格，對你不再縱容。”
唐嬈擺弄了一下自己的戒指。
“我其實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只不過，剛才證據(jù)不全，我還不敢妄下判斷?！?p> “現(xiàn)在可以了，視頻告訴我，你的媽媽，一定有問題?！?p> 至于這些視頻是不是柯柯的噩夢，唐嬈倒是懷疑過，不過經(jīng)過她的篩選，這些的的確確就是柯柯的記憶。
是真實的。
“消失的傷痕，手掌完好無損，性格的改變，我想，這也應(yīng)該是你懷疑的原因吧。”
“你的人偶媽媽，是個冒牌貨?！?p> 唐嬈看了看柯柯，不知道下面這句好該不該說出口。
想了想。
“這個媽媽，應(yīng)該是你真的媽媽請來管教你的，重心嘛，應(yīng)該就是你的嫉妒心，你再好好回想一下吧……”
柯柯聽了唐嬈的話，于是便開始回想起來。
他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看樣子，他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找到了些什么。
終于快要結(jié)束了，想到這里，唐嬈不禁暗暗舒了一口氣。
人偶媽媽？
聽起來還有些嚇人，可是，最終也只不過是各種原因疊加起來的一場鬧劇而已。
唐嬈有感覺，這場鬧劇，牽扯太多，后續(xù)應(yīng)該還有解不完的問題。
學(xué)校教師與學(xué)生體制，嫉妒心原理，母子相處體制，環(huán)環(huán)相扣，問題其實很嚴重，稍有差池，這件事是解決不了的。
所以唐嬈僅僅是打算做一個解開秘密的人，而不是，親手撕開傷疤的那個人。
看著柯柯，唐嬈的心里好像有很多話……
湮土
這一章有點太緊湊，但是，依照堯篇的光，這件事還有后續(xù)，牽扯的，似乎是兩段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