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冷若虛所料,鐵颯很容易就混進了右副指揮召集的那六十人之中,人數(shù)一夠,右副指揮就帶領著人出發(fā)了,根本沒去清查這六十人中到底有多少人是原本分在他手下的。
“老大,柱子能還能回來嗎?”石戩蹲到冷若虛身邊。
“他可比你穩(wěn)重多了,只要不被打到失去意識,就不可能被淘汰,那他肯定就會回來。”冷若虛湊近石戩一點,“知道之前配發(fā)下來的鐵鍬在哪嗎?”
“知道,被一個虞侯軍的守著?!?p> “你帶些熟悉的人去把那些鐵鍬和能挖土的工具都想辦法拿出來?!?p> “老大,要干嘛?”
“挖陷阱?!?p> “挖陷阱?我馬上去!”
石戩找了十多個人去把挖土工具都拿了出來后就按照冷若虛的指揮開始制作陷阱了,期間還引來了其他人的加入。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誰命令你們這么做的?”總指揮聽到報告后就急急從指揮室趕了出來,結果,一出來就看到許多人在墻邊挖什么,還有一些人正在擺弄著雪,好像要搭什么東西。
那些人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面面相覷,然后視線轉回總指揮身上。
“誰讓你們這么做的?”總指揮大吼。
此時,離得最遠的石戩走了過來,“是我?guī)麄冏龅?。?p> “石戩?”總指揮是認識石戩的,而且從一開始就把他定位為麻煩人物,總指揮臉色更不好了:“你這是什么意思?是要違抗我的軍令?還是對我的指揮不滿?”
糟了,冷若虛心里咯噔一下。
“軍令?有不允許挖墻邊的軍令嗎?而且,就算只是比試,你不過是個臨時的指揮,你的命令不配叫做軍令?!睂τ谑瘧爝@種遇強則強,遇懟則懟的人,怎么可能輕易的被所謂的權力給嚇到,他自然是要懟回去的。
“你……你……我現(xiàn)在是總指揮,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你不過是個小小的沒權沒勢的小兵,你這樣頂撞我就是違反軍紀,我隨時都能讓你淘汰!”總指揮氣急敗壞的指著石戩。
“哼,就你……”
“石戩,閉嘴!”冷若虛喝住石戩,阻止了他繼續(xù)說下去。
石戩不甘的轉頭看著向他走過來的冷若虛,他眼里頭一次積起了怒意。
就算是上次在石戩半失去意識打了冷若虛一拳的時候,他也沒用過這種帶著怒氣的眼神看她,不過現(xiàn)在的情況,冷若虛不能膽怯,也不能心軟。她眼神冷淡的回視石戩幾秒后站到他身邊,嚴肅的看著對面臉色依舊糟糕的總指揮:“總指揮,現(xiàn)在情況緊急,在現(xiàn)在這種不理想的狀況下,大家的心情難免浮躁,石戩不過是情急之下說話莽撞了些?!?p> “你別亂散布謠言,什么情況不理想?說不定現(xiàn)在前方已經(jīng)快贏了?!敝懈敝笓]指著冷若虛訓道。他認識冷若虛,兩人同屬許郎將的右虞侯軍旗下,雖然并沒在同一個旅,但他對冷若虛是有所了解的。這個人明明只是個進營不久的新兵仔,卻總是擺出副高高在上,什么都在掌握之中的樣子,看著就讓人生厭。
“有時候把形勢樂觀化,會穩(wěn)定軍心,甚至讓士兵精神大振,但更多時候,會牽引著形勢往更糟糕的方向發(fā)展?!崩淙籼撁鏌o表情,語氣平平,“我確實不知道前方真實情況,但是我敢斷定,絕不會是什么好情況,甚至可能幾乎全軍覆沒了?!?p> 這話一出,周圍的切切私語便增多了,有些膽大者還故意提高了說話的聲音。
總指揮和中副指揮很氣惱的同時也緊張起來,這些人的話透露著對他們這些指揮的不滿。
“不過!”冷若虛的聲音一下增大,蓋過了周圍人的討論聲,他們齊齊閉了嘴,視線集中在冷若虛身上,“這里是后方,是守住旗子的最后陣地,不論前方發(fā)生了什么,我們的任務都不會變——守護城池,守護旗子。如果前方真的失利,我們還得想辦法挽回局勢,甚至力挽狂瀾,這,就是我們后方的職責所在,你們不是有很多人對于不能進入進攻隊而憤憤不平?現(xiàn)在不正是個比進入進攻隊更好的機會?如果只是因為前方的情況就受干擾而膽怯、抱怨,那還真是浪費今天這個比試的名額,等比試結束,說不定可以考慮一下就此退營,找個其他更適合自己的事來做,說不定四五年后就能達到很高地位,比窩在這軍營里碌碌一生要強得多了?!?p> 話才完,立刻就有人不滿的吼道:“臭小子你是誰??!誰要退營啊!”
“你算老幾??!憑什么這么說?”
“老子進營里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居然敢來教訓老子?”
……
總指揮和中副指揮互看一眼后,兩人都沒想到冷若虛會把炮口都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我確實不算誰,我的資歷比你們都淺,但是至少我明白,現(xiàn)在我站在這里,我該做什么。你們不滿我剛才說的話,大可做出行動來讓我閉嘴。在這里吵吵嚷嚷沒什么用的。時間很急,剛才已經(jīng)浪費了這么多時間了,討論到此為止,要怎么做你們自己看著辦。拿著工具的各位,繼續(xù)挖?!崩淙籼撜f完,拍了下身邊石戩的肩膀,然后繼續(xù)去做事了。
一刻多鐘,鐵颯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偵查兵的視線內(nèi),已經(jīng)得到交代的偵查兵立刻走上去,帶著鐵颯從安全的路走回城池內(nèi)。
“怎么樣?”冷若虛和石戩看到鐵颯便迎了上來。
“前面那幾批全完了?!辫F颯也不廢話,立刻把知道的情報說了出來,“一二隊在驃騎門前就被繳了快半數(shù)人,后來被迫隔為兩隊,連帶之后的援兵,在城池左右被基本淘汰了,走中路的破門后入城就掉進驃騎挖好的大坑里,全軍覆沒,右副指揮帶的人已經(jīng)碰上了驃騎的進攻主力軍,就不回來了。”
“那你怎么一個人回來了?”中副指揮皺眉看著鐵颯,語氣里濃濃的懷疑和不滿。
總指揮和中副指揮在鐵颯開始說的時候就到他們身邊了。他們一直注意著冷若虛和石戩的舉動。
“我只是去打探情況的。”鐵颯實話實說,也沒有對自己這不管同伴獨自跑回來的行為感到有什么不適。
冷若虛視線掃了還想說什么中副指揮一眼,快了他一步問道:“左右路怎么會被打得這么慘?右副指揮帶的隊為什么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