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還活著?!諸葛賢!”吳帆的表情很驚恐,嘴里噴著血,看諸葛賢像是看到了鬼一樣。
“你都沒死,我怎么舍得死?”諸葛賢的臉上早已沒了往日風(fēng)輕云淡的笑容!
而是癲狂到扭曲的恨意!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沒有死!你為什么會沒有死!我當(dāng)時明明已經(jīng)殺了你!”吳帆質(zhì)疑著,他那年那天去邀諸葛賢出仕的時候!見他不同意!明明將他殺了的!
諸葛賢很享受吳帆現(xiàn)在的神情,又是一刀刺進(jìn)了吳帆的腹中。
“我是死了!心也死了!但我向閻王借了條命回來!向惡鬼借了顆心過來!我現(xiàn)在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報仇!為了殺你呀。”諸葛賢用力抓著吳帆的肩膀,指甲都陷進(jìn)了吳帆的肉里。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一切都是你計劃的!都是你計劃的??!呃!”吳帆恍然大悟,仰天長笑,流血而亡。
這血腥殘暴的小劇場來的突然,去的也快,只有呂勇和吳智博最開始的阻攔。
回過神來,吳帆已死。
“槿兒,為夫給你報仇了!小瓊,爹爹給你報仇了?!敝T葛賢手刃吳帆后,對著天空低聲喃喃自語道。
沒有人聽見諸葛賢再說什么,只是他們這才發(fā)現(xiàn),諸葛賢穿的竟是喪服!
正如諸葛賢自己所言,他的命是向閻王借的!他的心是向惡鬼借的!
有借便有還!
諸葛賢的眼神失去了活著的光采,支撐他信念的復(fù)仇已經(jīng)完成,生……于他而言已經(jīng)毫無意義了。
諸葛賢欲舉刀自盡!
眾人大驚!連忙跑去阻止!但怎么可能來得及!刀刃順著諸葛賢的脖頸劃下,有兩個人突兀出現(xiàn)在諸葛賢身邊!一人抓著刀刃,一人抓著諸葛賢的手!
兩人正是香妍與關(guān)盡義!
情急之下,香妍喚醒了蒼龍!附身腳力沖了過去,抓住了諸葛賢的手肘和手腕才沒讓他脖子上的命脈受到傷害!
關(guān)盡義則不顧傷體強(qiáng)行使用盤龍三步!用沒受傷的手緊緊的握住了諸葛賢手中的刀刃!這也讓他那只沒受傷的手鮮血直流!
他們沒問諸葛賢為什么要?dú)欠?,也沒問他為什么穿著喪服,更沒問他為什么要自殺。像諸葛賢這樣的人并不是他們能揣摩的。
救贖遠(yuǎn)比疑問有用的多。
“諸葛先生還記得與我在星原寨時的約定?”香妍冷聲問道。
約定?
“自然記得。”諸葛賢想起了香妍的那句:克吳之后,你要入我麾下,效忠于我!
香妍挑了挑眉松開諸葛賢的手侃侃道:“那大名鼎鼎的大秦七十二賢,吳州三才諸葛賢先生現(xiàn)在是要做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嗎?”
諸葛賢是何其人也,怎會不知道這是香妍使得激將法,是在給他臺階下,是給他一個重新活著的信念?
香妍接著道:“如君所愿!這是你當(dāng)時回答我的話吧?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攻破吳州繼位城主,是不是到你兌現(xiàn)諾言的時候了?”
諸葛賢思索了一會兒松開刀柄,整了整衣袖道:“在下想請香城主,關(guān)寨主以及諸位朋友去我家坐坐。”
家?眾人頓時茅塞頓開!點頭如搗蒜!差點忘了諸葛賢就是吳州人,還真是想不到他的家會是怎樣的一個風(fēng)格。
“吳智博,吳帆的尸首該怎么用就交給你了!我們要去你賢弟家里坐坐?!毕沐騾侵遣┱辛苏惺值?。
吳智博當(dāng)然也想去諸葛賢家坐坐,但主公命令都下來了!他只好去辦事。
本該在午時民審改成了在市集中心暴尸三日的結(jié)果。
不過這都跟香妍無關(guān)了!怎樣幫她順理成章的作為一個正義者繼位,那就是這些手下的事了!
然后,跟著諸葛賢去他家的有香妍,呂勇,關(guān)盡義,子嬰,李春憶和陳旁。
陳旁作為一個新入伙者,香妍對他還是很有意見的,得知那場城樓的大火是他燒的!香妍的意見就更大了!
就算陳旁是天士!可以預(yù)知天時!但如此不按計劃行事,萬一有個什么!自己要是沒有撐?。≡缇捅粎欠坏稓⒘?!成了孤魂野鬼!如此想想都?xì)猓?p> 不過,呂勇對陳旁還是很信賴的!子嬰也很看好陳旁。
香妍與陳旁偶然對視的時候,她就像是小女孩發(fā)脾氣一樣嘟著嘴哼著氣!完全不給陳旁好臉色看!
陳旁都懷疑到底是自己看走眼了,還是諸葛賢他們看走眼了。雖然對香妍的喜怒無常早已略有耳聞!但沒想到!那么……
幼稚?
李春憶看見香妍這樣,笑的合不攏嘴。
要知道香妍現(xiàn)在可是穿的男裝!扮的男相!
關(guān)盡義則嘰嘰歪歪的在那些男人身邊講述著自己如何英勇戰(zhàn)吳帆的故事,盡管沒人鳥他,他還是樂此不疲……
一行人就這樣有說有笑的乘著寬大的馬車來到了吳州城外,雙祈峰的山腰處。
山腰處有一座草廬搭建著,草廬周圍圍了一塊籬笆,栽種著一些農(nóng)作物,細(xì)細(xì)一看都像是精心打理的一樣!恰到好處!
而籬笆外是真真正正的野花田!
黃花滿山!
果真是應(yīng)了那句。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一行人在諸葛賢的帶領(lǐng)下,走進(jìn)了草廬里。
“姐夫?你回來了嗎!”內(nèi)堂傳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的聲音,連帶著還能聽到她急促的腳步聲。
“小莘。”諸葛賢回應(yīng)了一聲,他的聲音難得變得溫柔。
但在眾人看來真是活見鬼了!
“姐夫!真的是你!你都走了那么長時間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嗚嗚嗚~嗚嗚~”被諸葛賢叫做小莘的女孩喜極而泣道,一把沖過去抱住諸葛賢的身體,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擦在他身上,只是……她這才意識到,姐夫的身上為什么會有那么多血?還有喪服?!
“姐夫,你身上的血?”小莘松開諸葛賢,扯了扯他的衣襟。
“待會在跟你解釋,你先去泡壺茶吧,這些都是我的客人?!敝T葛賢像是個鄰家大哥哥一樣撫摸著小莘的腦袋柔聲道。
但他的著裝實在與他們之間的氛圍格格不入。
小莘看了香妍一行人一眼然后點點頭,小跑著往內(nèi)堂走去。
在小莘走后,諸葛賢幽聲解釋道:“小莘是我妻子的胞妹。”!
“你小姨子長得不錯,有對象沒?”關(guān)盡義一臉認(rèn)真的問道。
諸葛賢搖搖頭,是不知道的意思還是沒有的意思,這就不得而知了。
但關(guān)盡義自然是認(rèn)為沒有的意思!
所以……
“哎呦!好痛!呂叔你干嘛?!?p> “黃口小兒!我們是來諸葛先生家做客的!不是來替你把妹的!小子注意點分寸!”呂勇賞了關(guān)盡義一個腦瓜子,打得關(guān)盡義叫疼。
“諸位隨我來吧,介紹一下我的妻子和女兒?!?p> 眾人興奮不已,諸葛賢的妻女??!會是怎么樣的人呢?
這場鬧劇并沒有耽誤太長時間,大家穿過第一個草廬之后來到了后面的第二個草廬。
諸葛賢推門而入。
明明還是下午,屋內(nèi)卻是漆黑寂寂,伸手不見五指,而諸葛賢習(xí)以為常的走到一個臺子前,點了一株蠟燭,然后一個接一個的點亮。
映著火光,眾人看到屋內(nèi)很空曠,也沒有人,只有一張床和一個梳妝臺,看得出來是一個姑娘的房間。
“令夫人不在嗎?”香妍問道。
“在,槿兒和小瓊都在這里?!敝T葛賢淡淡的回答道。
在這里?可是這里空無一人??!
當(dāng)諸葛賢點亮最后一株蠟燭的時候!兩個靈牌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臺子上。
妻李槿之靈位。
女諸葛瓊之靈位。
喪服?殺吳帆?與吳帆的對話?自殺?線索像是繩子一樣彼此交織纏繞在一起,真相漸漸浮出水面。
眾人皆錯愕不已,瞬間明白了諸葛賢的妻女已經(jīng)亡故了。
一時間氣氛尷尬非常。
“我和槿兒相遇的時候,槿兒不過是一個在街頭賣藝的小姑娘,我也只不過是一個郁郁不得志的書生,卻因為槿兒天真無暇的笑容,讓我深深的被她吸引了,后來我跟她熟絡(luò)的時候,知道她父母早亡,有一個年幼的妹妹與她相依為命,那一刻讓我萌生了想照顧她一生的想法,因此我奮發(fā)圖強(qiáng),夜以繼日的學(xué)習(xí),那些日子很苦,但有槿兒陪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很幸福,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后來我終于博回了大秦七十二賢,吳州三才的名聲,最后我們兩情相悅便結(jié)成了夫婦,一年后槿兒也為我誕下了小瓊,我很慶幸當(dāng)年在街頭的時候多看了槿兒一眼,那時我們的四目相對,槿兒對我的溫婉一笑便是一切的開始?!敝T葛賢自述著與他亡妻李槿的相遇,他的臉上還帶著純真的笑意,那是他活到現(xiàn)在最美好的時光,他也相信,那段時光是此生最美好的……
沒有人接話,他們是聽眾,也僅僅只是聽眾。
“婚后,我放棄了繁文縟節(jié),名利錢財,我只想與槿兒生活在這田園山水之間,我種田她織布,我作畫她磨墨,我們一起奏樂,一起下棋,手牽手一起走過一日又一日,后來小瓊出生,那一年很是辛苦,但聽到她用糯糯的聲音叫爹爹和娘親的時候,我和槿兒對這一年來所經(jīng)歷的難事也都甘之如飴?!?p> “可是我從未想到,盡管我與妻女醉心山野,但由于我的身負(fù)盛名導(dǎo)致急劇增多的諸侯們都來邀我出仕,那時的我想也沒想的拒絕,卻最終造成了家破人亡的慘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