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校園的林蔭道上,老虎,喬文,丁當三人并排走著。喬文感嘆道:“還是學校里好啊,真羨慕你丁當,不過真沒想到你會選擇回校任教!”
老虎插話道:“是啊丁當,你要當老師,肯定是凈教學生們談戀愛了!”
三人相視大笑,喬文白了老虎一眼:“凈胡說!”
丁當摸著喬文嬌嫩的臉龐說:“我們家喬文現(xiàn)在是白衣天使了,老虎你以后要是敢對喬文不好,我讓喬文天天給你打針!”老虎哈哈大笑,說:“放心吧,好著呢!對了丁當,我看到許文良在你空間的留言了,這家伙隱藏的可夠深的,哥們兒愣是沒看出來!”
丁當面無表情,問老虎:“他現(xiàn)在在干嘛?”
老虎說:“還能干嘛,工地的干活,去廣州了,在一個公路養(yǎng)護公司!”
丁當?shù)皖^不語。
喬文說:“我覺得許文良這人很虛偽,上學那會兒丁當那么喜歡他,結果他就是對丁當愛理不理的,明明心里想,卻假裝沒感覺,活該!”
丁當看著喬文,輕輕搖搖頭,意思是別提他了!這時一個男的風風火火跑了過來,對著丁當就是一頓牢騷:“找了你半天,你怎么電話也不接,他們是誰???”
老虎說:“你誰呀?”
男的說:“我是丁當?shù)哪信笥?!?p> 老虎說:“廢話,我還是她男朋友呢,我怎么沒見過你呀?”
喬文推了老虎一下,說:“你干嘛呢?不能好好說話呀!”
丁當扭頭跟那男的交代了幾句,男的悻悻而去!這時老虎接了一個電話,轉頭對二人說道:“你們倆先聊吧,我得出一趟現(xiàn)場!”
喬文說:“今天不是休息嗎,真是的!”
老虎說:“哎,沒辦法,情況有點復雜,讓我過去一趟。!”說完丟下二人,匆忙走了!
丁當問道:“老虎現(xiàn)在做什么工作???”
喬文說:“法醫(yī),他的工作比較恐怖,只要是出現(xiàn)場,肯定是死人了,光是車禍現(xiàn)場,每天要出十幾個,并且大多是酒駕!”
丁當驚訝道:“不會吧,每天死那么多人?”
喬文說:“還不是整個市,他只負責一個區(qū)而已!”
丁當搖頭嘆氣道:“哎,看來這酒駕還得嚴查!”
兩人沿著操場走了一圈,末了丁當對喬文說:“我下個月要結婚了!”
……
到了廣州,許文良很快便和組織聯(lián)系上。這邊的項目經(jīng)理姓馮,馮經(jīng)理在電話里告訴許文良說已經(jīng)派人來接,讓許文良稍等片刻!來車站接許文良的是一個看起來和許文良差不多大的女生。
由于許文良人生地不熟,女生在電話里恨不得把車站所有的建筑物的名稱報一遍,徐文良仍然一頭霧水地問:“在哪兒?”
終于兩人在車站的出站口艱難碰面。一見面女生就生氣地責問:“我長得有那么不起眼嗎?還是你假裝看不見?”
許文良仿佛被戳中了心事,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主要是不敢相信,公司怎么會派一個這么……這么漂亮的女生來接我,實在是有點受寵若驚!”
當面夸一個女生漂亮,許文良還是頭一次,沒想到第一次來廣州,膽子也變大了!女生一臉鄙夷的表情,仿佛是在說:“瞧你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女生開著一輛紅色寶馬,雖然許文良一向悶頭發(fā)呆,孤陋寡聞,但寶馬標志還是認識的。車內的香味令許文良如癡如醉,車內整潔得令許文良感到自慚形愧。女生察覺到許文良過于拘束,于是一邊漫不經(jīng)心得開著車一邊故意吹起口哨,突然一扭頭問道:“剛才你說我漂亮,是真的嗎?”
“不是不是,啊,不,是是是!”許文良被這突如其來的的一問嚇了一跳!
女生又是一臉的鄙夷!駛離了市區(qū),女生猛踩了一下油門,沒跑多遠就堵了。
只見女生焦急地不停把頭伸出窗口看,可是前面車輛還是一動不動。許文良此時覺得應該說點什么,于是口不擇言道:“沒想到廣州也堵車?。 币痪湓挵雅鷼獾煤薏坏靡荒_把許文良踹下去,女生忍了忍終于和藹可親地對許文良說:“你下去到前面看看什么情況,快點!”
許文良說:“你不會丟下我跑吧?”
女生很無奈地說:“你覺得我現(xiàn)在跑得了嗎?”
許文良不敢再廢話,下車到前面看去了。很快許文良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太帥了,前面兩個警察干倒了一車逃犯,太厲害了!”邊說邊慌忙地上了車!
“然后呢,然后呢?”女生迫不及待地問!
“都在地上躺著呢,大概有五六個,群眾一聽是逃犯都紛紛下車幫忙按著,不讓跑了,兩個警察英雄好像在等后援!”
女生無限向往地說:“我最崇拜警察叔叔了,不過還沒真正地見過他們一展身手,哎,早知道我下去看了。不行,我得下去看看……”
短短幾分鐘,警車聲由遠而近,又由近而遠,女生沮喪地回到車里,許文良問:“怎么了?”
女生說:“沒看到?!?p> 許文良問:“怎么會沒看到?警車不是都來了嗎?”
女生抽抽涕涕地說:“只看到警車走了!”
“好吧,沒想到你還愛追星,不過你追的星是真英雄,確實該追!”許文良安慰道!
女生終于破涕為笑,高興地帶著許文良飛馳而去!
兩人正好趕在晚飯時間到達公司項目部,女生帶著許文良來到馮經(jīng)理的辦公室,許文良一句“馮經(jīng)理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女生卻搶著開口了:“馮叔叔,我們剛才在路上看到兩個警察在抓逃犯,打得可厲害了!”
馮經(jīng)理笑著說:“哦,是嗎?”
許文良在一旁微笑點頭!馮經(jīng)理說:“那個,小許是吧,我們先去吃飯,邊吃邊聊?。 ?p> 公司為許文良準備了豐盛的迎接晚宴,席間同事們都很友好主動地做了自我介紹,不過每個人介紹完后都要跟許文良碰一杯。這種套路許文良見怪不怪,在酒桌上許文良還是充滿自信的。
馮經(jīng)理笑著說:“小許啊,你的面子今天可夠大哦,我們的大美女張部長竟然開著寶馬親自去接你,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俊?p> “張部長?”
許文良掩飾不住的驚訝,看著她也沒多大啊,都當部長了?心里頓時充滿敬佩,于是端起酒杯站起來肅然道:“謝謝領導大老遠來接我,深感榮幸!”說著一飲而盡!
丁然來到鄭州,卻被分配到了一個料場。天天守著一個破料場做實驗,常常見不到一個女的,郁悶壞了,于是隔三差五地給許文良打電話訴苦!
許文良安慰道:”兄弟,一定要堅持,要耐得住寂寞,雖然廣州這邊美女如云,不過哥們兒都看不上,都給你留著!”
說的丁然蠢蠢欲動!“得了吧,不用給我留,你還是趕緊找一個吧!”丁然說!
“你知道的,哥的心里只有一個女人!”許文良說!
“行行行,不跟你說了,干活去了!”丁然掛斷了電話!
工地上的生活是枯燥無味的。許文良突然覺得自己不適合在工地呆著。雖然自己目前只是一個小小技術員,在自己的技術領域做好工作即可,其他的事不用操太多的心??墒鞘聦嵅⒎侨绱?,人在社會,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當你困惑無助,想找個人談談人生理想時,人家卻跟你談金錢利益!是啊,天下嚷嚷皆為利往,你面對著鋼筋混凝土抒情,好像是個神經(jīng)??!漸漸地許文良喜歡跟工人們在一起聊天,因為他覺得在這里,只有淳樸的民工是最接地氣的,也最有人間煙火味,比跟那些大大小小的領導在一起舒適多了!
張部長每次下工地,都像是仙女下凡,引來萬眾矚目!偏偏張部長每次都要帶上許文良,久而久之,張部長和許文良二人成為工地上人們私下討論的良好素材:瞧瞧,郎才女貌,多么般配,小許真有福氣,遇上這么一個年輕貌美的領導……
許文良不敢去看人們各種歆羨,復雜的目光,而張部長卻樂此不疲!每次公司領導出去應酬,張部長也要帶上許文良,大概是因為許文良能喝,可是在酒桌上張部長卻總是不斷地說,小許少喝點!這種特殊“關愛”大家看在眼里,心照不宣,少男少女,彼此中意,這是大家都喜聞樂見的好事,唯有許文良當局者迷,或是一直在裝也不一定,總之,許文良裝得很好!
酒足飯飽之后,領導們往往會去按個腳,搞個娛樂項目,充分享受夜生活。而張部長卻總是說,你們去吧,我跟小許先回去!許文良心思敏捷地覺察到張部長明顯把自己當小孩子對待了,有時從張部長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來:“你還小,大人們的世界,你不懂!”誰讓她是自己領導,平常對自己又關愛有加,許文良只能郁悶地聽從!
“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她那美麗動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思念,永遠是許文良的最愛!雖然這個姑娘已經(jīng)多年沒見,她是否變了模樣已不重要,在許文良每一個夢里,她永遠都是那么美好和清晰!
又是一個無眠的夜!老虎突然打來電話,“好久不見了哥門兒,最近可好?”
“還好,你呢,怎么樣?”
“哎,忙!對了,我看見你在丁當空間里的留言了,沒想到你還挺癡情的!”
“是嗎,呵呵……”許文良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
“她要結婚了,新郎是外地的!”老虎說。
“……”
“有空回來哥兒幾個坐坐吧!”老虎說。
“好啊……”許文良帶著哭腔說!
“那我先掛了??!”老虎明顯聽出來了。
淚水不知不覺從眼角流了出來,許文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自己從高中,到大學,到工作,暗戀了將近十年的女孩,多年不見,卻常常出現(xiàn)在夢里的女孩,她要結婚了?……
許文良還是偷偷地去了丁當?shù)幕槎Y現(xiàn)場。
婚禮舉行得很熱鬧,許文良就隱藏在人群后面,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的新娘。一首張宇的《給你們》適時響起,許文良的心都碎了……
就在新郎新娘向臺下鞠躬的時候,新娘突然木然地看著臺下,一動不動!在所有人都循著新娘的目光往后看時,看到的卻是一個向門外走去的失魂落魄的背影……
“我終于知道曲終人散的寂寞,只有傷心人才有,你最后一身紅,殘留在我眼中,我沒有再依戀的借口。原來這就是曲終人散的寂寞,我還想等你什么……”從喜歡上丁當那一刻起,許文良就不斷地幻想著這一刻,可是那個人不是你……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此時此刻,許文良一個人走在街上,完全不顧路人訝異的眼光,任由眼淚不停地揮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已是華燈初上,五顏六色的燈光此時卻都看起來如此暗淡。
不知何時,天空下起了小雨!又不知走了多久,路上已經(jīng)看不到幾個行人,老天今兒好像也不是很高興,小雨逐漸變成大雨,許文良渾然無覺地又緩慢地穿過了幾條街……最后在一條狹窄的胡同里,許文良再也走不動了,仿佛一個棄兒,蹲在墻角,大雨嘩啦啦,越下越大……
“你那樣會生病的!”街對面?zhèn)鱽硪慌怃J的呼喊!
許文良好像根本沒有聽見。
“就是愛到深處才愿他,碎了心也要放得下,難道忘了那愛他的傷已密密麻麻……”對面女生竟然唱起《雨一直下》!
許文良終于緩慢地抬起頭來:街對面一個亮著粉色燈光的小屋門口坐著一個少女,兩只雪白的小腳丫伸出門外淋雨,手里還拿著一瓶啤酒,喝一口,唱一句……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請你喝酒吧!”少女把啤酒對著許文良喊道。
許文良早已淚流滿面,沖著對面少女大喊:“你等著,我請你!”說完向著不遠處一個商店跑去!
不一會兒許文良抱回了一大箱啤酒!兩人一句話都沒說,連干了兩瓶。
少女忽然放聲大笑:“你知道嗎,我從小有一個夢想,就是變成奧特曼,打死所有怪獸,拯救世界!”
許文良又干了一瓶,默默地看著少女。
少女接著說:“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沒有人會同情弱者,只有你自己變強大……”
許文良認真地看著面前這個貌似還未成年的少女說著與自己年齡完全不符的滄桑.生活已是如此不易,自己一個大男人不思進取,卻還在為情所困……許文良頓時覺得自己是多么得幼稚可笑。
許文良說:“謝謝你!“說完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
少女好像有點醉了,淚水不停地流下,卻又強顏歡笑地唱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許文良再一次淚流滿面,卻不忍回頭再看少女一眼……
“她明明是愛我的,至少從看我的眼神里就可以感覺出來,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不,有愛意并不代表真的愛的就是你,至少曾經(jīng)我們彼此喜歡過,這總不會錯,結不結婚是次要的,只要曾經(jīng)愛過……你愛過嗎?只是偷偷地喜歡而已,何其傻,何其懦弱……哎,丁當,這輩子是忘不了你了,既然你已經(jīng)選擇了他,我也將做出自己的選擇!我要去哪里?我要干什么?……“
許文良就這樣躺在賓館的床上,冥思苦想了一個星期,終于得出一個偉大的結論:想,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