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一臉痛惜,“殿下,你給他們東西,只會害他們,你給我東西,才是真的救我?!?p> 可是趙禪舉目四望,房中空空如也,就連抽屜上的小銅環(huán)都被扣走了,他再沒什么給小三了。
小三將嘴嘟的高高的,像只黑心烏鴉,十分不滿,“你什么都沒了,不如把你坐的椅子給我吧?!?p> 這回,趙禪沒有動,他伸手在椅背上摸了摸,頗有些討好道:“這是我最后的東西了,就留給我吧。”
小三跳下來,窗子掉小一塊碎屑,他十來歲的臉龐很是認真,“不行,這個東西是現(xiàn)在僅有的值錢的,不能給你?!?p> 趙禪和他平視,敦敦教導道:“這東西本來就是我的?!?p> 小三疑惑:“可你不是大善人嗎,大善人慈悲為懷,就該把所有東西讓出來?!?p> 說完,不再等大皇兄反應,直接將那張梨花椅子抽走了。
我大皇兄重重的摔在地上,摔在參破了窗欞和空無一物的房間里。
他像是被壓榨干了血的尸體,愣愣的透過窗戶,看外面的天空。
天空慘淡,云朵疏淡,但院子里的佛陀花開的很好,大如碗盞,團團簇簇的纏繞在長青樹上。
花香一縷縷飄進來。
大皇兄終于有了些動靜,他想,還好,他們把花給他留下了。
但他高興的太早,晚上的時候,府里的老管家扛著一把雪亮的刀走了進來,二話不說,咔咔咔,連藤蔓帶花全給砍了。
大皇兄眼睛終于有了動靜,睜的大大的,攀著墻壁出來制止,但還是晚了一步。
十幾顆花藤全部被砍的七零八落,毫無活路。
老管家說,“我家孫女沒見過這個,說是一定要看一眼,不看就不睡覺。殿下,我也是沒有辦法。你可憐可憐我們吧。反正這花您也用不上了?!?p> 花被管家捆一捆,全部收走,僅剩的幾朵花掉在泥里,被踩了個稀爛。
那一瞬間,就像自己最心愛的玩具被搶走,還沒弄壞了。一種遲來的心酸,從心底里升起來,游走進四肢百骸。
有句話叫,最容易受欺負的,往往是最善良的人。而一旦善良的人連地位也沒有了,就只會淪落為被欺負的人。
王福是在最后出現(xiàn)的,他將一個暗色盒子摔在大皇兄的面前,盒子四分五裂,白色的粉末四處彌漫。
大皇兄終于崩潰了,他一把一把掬捧著地上的骨灰,小心翼翼的喊著,“母后,母后?!?p> 畢竟沒能真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這些骨灰又是伴他這么多年的母后。
王福雄赳赳氣昂昂的踩住趙禪的雙手,招呼眾人來看,“你們瞧,最尊貴的大皇子殿下就被踩在我的腳下,你們敢嗎?”
幾個粗布姑娘怯怯的走進來,望了趙禪一眼,很是驚疑:“這就是大皇子?皇上和皇后的兒子?”
王福得意洋洋,又加重腳下力道碾了碾:“如假包換的皇親貴胄,怎么樣,是不是很厲害?!?p> 那幾個姑娘大著膽子朝大皇兄吐口水,大聲咒罵,“你們住好的吃好的,卻讓我們住夜夜漏雨的房子,連飯也吃不上。活該?!?p> 沒有人記得曾經在大皇子府外擺了多少粥棚,發(fā)了多少饅頭,他們只知道眼前的這個人竟然住這么好的地方,這是不對的。
大皇子沒能從地上捧起骨灰,便從地上掙扎起來,像一只終于酣睡夠了的獅子,捉住王福的衣領,就把他推搡到了地上。
王福眼睛一亮,等著那一拳砸下來。
一向心如止水的大皇子終于有了怒火,這就代表他已經有了人的情緒,有了欲望。
那一拳砰的打出去了,堪堪砸在王福耳朵邊的地板上。
王福嚇了一跳,不等大皇兄再動手,趕緊帶著其他人一溜煙兒跑了。
他高興的很,急著去給皇子妃邀功稟報。
皇子妃正對鏡梳妝,臉上粉黛未卸,仍然芙蓉如面柳如眉,朝他眄一眼,眼波中的氣度讓人難以呼吸。
“你辦的很好?!彼龑⑶嘟z托到心口前,拿著一把烏木牛角梳慢慢梳著,“除了管家的位子之外,還想要什么賞賜。”
王福舔一舔嘴唇,上前幾步,搶在皇子妃伸手前,將一盒梨花梳頭油捧上去。
他的手狀若無意的往那纖纖指尖上碰了碰,誕笑著臉道:“愿意侍奉在娘娘左右?!?p> 徐鈺將手收回,若無其事的在裙擺上拂了拂。殷紅的唇向上揚起來,眼睛彎彎,里面卻全無笑意,一排針尖似的寒芒具在眼底,“這可就難了,府里家大業(yè)大,管家管的事兒多,你若是在我這兒侍奉,其它的事兒就做不成了。做管家,還是做我跟前的人,你自己選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