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也是他給鬼哭送來肉湯。
“今日之事,多謝大人,否則,萬事休矣!”張老漢嘆息。
原本有百多人,結果就是白天一事,只剩下了近百人,一成多的人,沒能沖出來。
“此事休提?!惫砜迶[了擺手,然后詢問:“我想問老丈,您是否知道入海怎么走?!?p> “是入??h?”張老漢詢問。
“正是?!惫砜扌牡溃涸瓉硎莻€縣。
“這個老漢倒是知道?!睆埨蠞h也不推脫,直接就說了出來:“從這里一路往南,然后沿江而下,遇到一個縣城,就是入海,說起來,我們也正要去呢?”
聽到張老漢的話,鬼哭有些奇怪:“你們去入海作甚?”
“渡江,渡江之后,就安全啦!”
鬼哭表情嚴肅了起來:“是誰告訴你們的?”
“縣令大人?!睆埨蠞h道。
鬼哭破口大罵:“胡扯!”
張老漢被嚇了一大跳,顫顫巍巍的道:“大人何出此言,老漢做錯了么?”
看到把張老漢嚇到了,周圍的人也露出了畏懼的表情,鬼哭搓了搓臉頰:“莫怕,我不是在說你們,而是在罵那個縣令?!?p> “縣令大人怎么了?”
“縣令這個黑心眼的在害你等。”鬼哭深吸了一口氣道:“戰(zhàn)爭一路從北打到南,現在,入海附近已經成了一片大戰(zhàn)場,戰(zhàn)場之中,你們過去,能有什么好。他讓你們渡江,那是在讓你們找死?!?p> 張老漢聽聞此言,頓時如遭雷擊,周圍的難民也是一片嘩然。
那個縣令算不上好,但也是一帶父母官。
并且他長得肥肥胖胖,時常笑瞇瞇的,看起來和藹可親。
而鬼哭,面容冷峻,雙目狹長微微上翹,仿佛一只毒蛇,一看不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過,他們更愿意相信鬼哭的話,只是因為鬼哭的行動,沒了鬼哭,他們恐怕就葬身于死水河中了。
也正是因此,他們無比慌亂。
“為何如此,為何如此??!”一想到自己這等人為避兵禍,背井離鄉(xiāng),一路到此,遭受如此苦難,到頭來卻是個騙局,張老漢不由得心酸,同時也手足無措,淚流滿面的詢問鬼哭:“大人,我等該何辦?”
“北上?!惫砜抻貌蝗葜靡傻恼Z氣道:“越往北就越安全,對了,你們是哪里人?”
“煙雨縣人?!睆埨蠞h抹了抹淚,開口道。
“煙雨縣?!睂τ谶@個地方,鬼哭倒是有點印象,因為他們路過過煙雨縣。
“這樣,你們回家?!惫砜拊诘厣袭嬃艘粋€圖,讓人們圍過來,對他們指點:“但不能原路返回,而是要繞一個圈,在這里,風火原千萬不能去,這里是戰(zhàn)場,如今鬼魅橫行,要去這里……”
一番指點后,鬼哭又道:“如今戰(zhàn)爭快結束了,如果遇到大周的軍隊,莫要害怕,可以上前尋求幫助,他們就算不會幫你們,也不會驅趕你們,如果運氣好,說不定會遇到順路的?!?p> 大宋國君是個什么德行,鬼哭再清楚不過了。
他善于逃跑,大周的人是抓不住他的,一旦等到他過江,一切都將成為定局,一路打來,大周也到了極限了,而且他們大多是北方人,南方水軍強盛,大周是過不了江的,而且,他們還要防御西方的大秦,因此必定結束戰(zhàn)爭,休養(yǎng)生息。
在這個時候,人口就尤為重要。
那個黑心眼的縣令之所以指使這幫難民往南走,為的就是給大周添堵。
為了所謂的大局,讓這些百姓橫穿戰(zhàn)場,心黑到了極點。
“大人不與我們同行?”張老漢有些焦急的問。
“我是蜀人。”鬼哭搖頭解釋。
大宋的軍隊,水軍大多來源于大江兩岸,而陸軍精銳,大多來源于巴蜀。
也正是一群來自于巴蜀的精銳步兵,面對成功渡過黃河的大周騎兵,大宋才堅持到了現在,并且讓大周騎兵受創(chuàng)不輕。
鬼哭是蜀人,自然而然,就是大宋軍人。
因此,他不可能北上。
張老漢無言,他不可能讓鬼哭北上送死。
“我的親人,跟軍隊在一起?!?p> 這一下,進一步堵死了張老漢的話。
“敢問大人,您的姓名?”最終,張老漢問出了這么一句。
“鬼哭?!惫砜薜?。
這明顯是一個化名,張老漢沒再問了,只是暗自決定,為鬼哭修建長生祠。
這一夜,沒能進行修行,不過鬼哭心情愉悅。
這功德,漲得有點快。
第二日,黎明,天正黑。
鬼哭往篝火里添了幾把柴,留下了裝著牛肉的包裹,牽著馬,悄然離開。
……
入??h城外,鐵蹄縱橫,營帳密布。
大周將士,白衣黑甲,星羅棋布,錦旗林立,迎風招展,煙塵騰起,一聲聲山呼海嘯般的呼喝聲中,箭矢如雨,一塊塊巨石被投石機拋起,砸入了縣城之中。
入??h城內,一片混亂。
人們哭喊著,朝城南涌去,大船小船,沖破箭雨的封鎖,渡江而去。
城墻之上,赤衣黑甲的將士面露瘋狂,依靠著墻垛,躲避頭頂的巨石與箭矢,準備著最后一搏。
就在城樓之中,一抹明黃色的人影時隱時現。
不知為何,大宋國君一改往日的狼狽逃竄,鼓起勇氣,留了下來,決心奮力一搏。
加之重金懸賞,這才使得士氣高漲,將士們有了一拼的勇氣。
入??h雖然只是一個縣城,但由于依靠大江,土地肥沃,交通便捷,十分富饒,因此,城墻高大堅固,一時間還能支撐。
因此,單靠投石機,一時間是不可能摧毀城墻的。
而偏偏,留給大周的時間并不多。
作為背靠大江,有5000戶的大縣,入??h大多數人家都是靠江吃飯,因此船只眾多,運力十足,加之調集了周圍所有的船只。
只要給他們一段時間,來回幾趟,就能將擠在縣城里的近十萬人全部運光。
所以,別無二法,強攻。
勇猛的大周將士在重賞之下,瘋狂的沖過了護城河,架起云梯,舉著盾牌,就往上面爬去。
然后,或者金汁從頭澆下,或者頭大的石頭被扔了下來,又或者叉子叉起云梯,用力推出。
伴隨著一聲聲慘叫,不斷有人從云梯上面落下。
也有的,干脆連人帶梯一同被叉了下去。
喊殺震天,戰(zhàn)鼓雷鳴。
一名大周悍將叼著尖刀,舉著盾牌拍開滾石,兩三下爬上了城墻,一躍而起,連人帶盾撞進了人堆,刀光閃過,肢體橫飛,他怒吼的殺散了面前的雜兵,在城頭占據了一席之地。
但是很快,一群精銳將士就涌了上來,當頭的一個手持陌刀,只是一刀,就劈碎了大周悍將的盾牌。
尖刀對陌刀,短兵對長兵,人少對人多,即便大周悍將怒吼連連,奮勇廝殺,但依舊抵擋不住,陷入了頹勢,不甘心的退下了城墻。
面目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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