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鵬正在跟秦峰聊著尤猛的時候,馮小鷗的電話打了過來,剛剛交待過她不要激進,這又是出什么問題了,他覺得頭皮發(fā)麻。
電話接了起來,里面聲音刺耳,他不由得把手機拿開了一點。老秦連忙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來,免得尷尬,一聽就是那個混世魔王丫頭。
“哥,怎么辦呀?”馮小鷗覺得哥哥得把她往死里罵,但這次她認了,確實是自己不對。
“沒關(guān)系!別急,那你就回來吧!正好隊里也需要你。”
馮小鵬淡然地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有點頭疼,礙于老秦在場,他也不好說什么,他知道此刻小鷗的心情肯定非常沮喪和后悔,她總要為自己的脾氣付出代價的,好在沒出什么大亂子,她以后總會收斂一些。從這一點上看,也不算什么壞事,吃一塹長一智。
事已至此將計就計吧,袁溪到底是哪邊的也許很快就見分曉了。
其實,他早就覺得守著袁溪是徒勞的,她早已表明了不配合的態(tài)度,因此他也沒指望小鷗能從她那得到什么有用的線索。不過他理解張皓和李明哲的心思,他們當(dāng)然不希望袁溪走上歧途,抱著一線希望她能給警方提供重要的目擊證詞??涩F(xiàn)在看來,袁溪有自己的打算,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和目的,他以后不會再信任她了。
他打了幾個電話安排妥當(dāng),李明哲和小鷗雖然撤走了,實際上暗中保護并監(jiān)視袁溪的人卻更多了。
隨即,馮小鵬和秦峰組織了一次階段性案情進展分析會,
李明哲和馮小鷗歸隊,他們可以把精力放在飛龍和程天宸這邊了。
程天宸這條線索的橫空出世,還得感謝遲旭的執(zhí)著和尤猛的崩潰,至于江山那邊現(xiàn)在沒有任何動向,不得不靜觀其變。
李明哲歸隊后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出了陳洋的全部信息,建議對此人全面監(jiān)控。另外,從閻強手下的三個人那里得到的信息非常有限,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閻強對閻剛的所謂解救另有目的,閻剛手中掌握著閻強和野獸均迫切想要得到的東西,所以不得不鋌而走險。而閻剛的死亡說明野獸率先得手,于是閻強也失去了利用價值被滅口。
通過在醫(yī)院的調(diào)查走訪,李明哲還是無法證實江山就是野獸,袁溪不肯配合也拖延了調(diào)查進展,但他相信袁溪一旦想通了會提供關(guān)鍵證詞。他還將在醫(yī)院中了解到的“三棄嬰”事件,方文靜血型改變事件等一系列情況全部做了詳細的重述與說明。
馮小鵬聽了不住地點頭,記錄著什么。而秦峰則眉頭緊鎖,眼睛專注地盯著手中的中性筆,似乎在李明哲講完之后,就陷入了沉思,其他人的講話完全沒有聽進去。
馮小鷗與李闖則匯報了他們正在順著飛龍衣服品牌調(diào)查他的真實身份。并且,她把袁溪從陳洋那里得到期刊的情況說了出來,她認為里面夾有別的東西,這東西讓袁溪很緊張,她還懷疑正因為如此,她才裝作生氣把自己趕走。
這個情況自然引起了李明哲的注意,正巧他剛收到蘭鳳的短信息,說有新的情況想跟他聊聊,他認為有必要請她吃頓大餐了。
會議的焦點最后落到了尤猛提供的線索上,程天宸與他神秘的血族曝光在了大家面前。據(jù)尤猛交待的情況,他們有理由認為飛龍曾在血族老巢被稱為“北宸城堡”的地方出現(xiàn)過,還有程天宇的去向,讓文靜的綁架案與那里有了牽連。在大家的努力下,數(shù)團糾纏在一起的麻繩逐漸被一條一條理順。
案件牽涉到了霧城的社會小團體,由于這是近幾年發(fā)展迅速的新生事物,城中心管理層對此比較寬容,只要不違法并不排斥,因此社會上由年輕人為主體成立的各種奇葩組織層出不窮,有些也具有一定影響,在各種媒體的宣傳下出盡了風(fēng)頭。
出于安全目的,成員眾多的組織需要在警方備案,各項大型組織活動也都需要事前備案審批,所以安全風(fēng)險一直在較低可控范圍內(nèi)。
但是,血盟屬于比較低調(diào)的那類,成員人數(shù)尚未達到備案規(guī)模,盡管總有各種各樣危言聳聽的傳聞,也被認為是出自一些自媒體純粹為了吸引眼球而炮制的假新聞。各個執(zhí)法部門都盡職盡責(zé)調(diào)查過血盟旗下的產(chǎn)業(yè),均未發(fā)現(xiàn)違法證據(jù)。
偶爾見諸于媒體的涉嫌犯罪的員工都與組織無關(guān),均屬個人行為。即便如此,這個神秘的組織還是進入了警方的視線,處于重點監(jiān)控名單之一。但幾年后,由于沒有什么特別發(fā)現(xiàn),這個監(jiān)控被解除了,直到現(xiàn)在。
由于尤猛是張皓抓獲的,于是在馮小鵬和秦峰的力保之下,張皓重新回到了文靜專案組中,他把程天宇兄弟的情況和尤猛的口供也做了說明,他打算利用這個突破口進入程天宸的地盤去探一探虛實。
他的想法一出口,會議現(xiàn)場立即炸鍋了。警員們分成了幾派,以李明哲為首的取代派,堅決不同意張皓去做臥底,因為有程天宇在,那邊的人很可能對張皓的情況有一定了解,這樣去是送死,李明哲強烈要求取代張皓去做臥底,他自稱應(yīng)變能力一流,絕不會出差錯。他如果能到了那個地方,一定能把所有事探聽得明明白白,到時候再將血族一鍋端,一定會找到文靜的下落。他甚至拿出了一份計劃書交給了馮小鵬和秦峰,看來早有準(zhǔn)備。
以馮小鷗為首的強攻派,也不同意臥底這么危險的舉動,他們認為沒有必要,只需要利用尤猛追蹤程天宸老巢的地址,一網(wǎng)打盡,所有人全部抓過來審他一審,什么都清楚了。
以白冰川為首的策略派認為,現(xiàn)在去接觸程天宸,時機還不成熟,不能太冒進,尤猛這種人就是墻頭草,他的供詞還需要謹慎核查,確認之后才能決定下一步計劃,否則一旦打草驚蛇,可能把程天宸這條線給斷掉。
從開始的一個一個舉手發(fā)言,到后來互相駁斥,臉紅脖子粗,誰都無法說服誰,最后會議室吵成了一鍋粥。
有三個人沒有說話。馮小鵬胳膊支在桌面上,兩手抱在一起支撐著下巴,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認真聽取大家的意見,眉頭緊鎖,顯然頭疼得很。張皓低著頭在筆記本上寫著什么,誰也不看,心中似一潭死水,很難再起波瀾。而對于秦峰來說,會議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心里的決定從未如此清晰……
在馮小鷗走后,袁溪覺得一陣輕松,終于有了自己的隱私空間。她走到門外,把大門鎖好,將那份學(xué)術(shù)期刊拿了出來。
夾在里面的滿是灰塵、破舊的資料袋,此刻像裝有一張魔符,無形之中散發(fā)著神秘的光芒。
袁溪平靜了一下心情,她覺得不能期望值太高,里面也許就是什么毫無用處的資料而已,上面連個正經(jīng)的封條都沒有,只是用膠水封了口,所以她很可能是自加戲碼,想象力太豐富了。
她仔細想了想,還是不用裁紙刀裁開的好,她拿起吹風(fēng)機對著封條吹熱風(fēng),吹一會兒停一會兒,為吹風(fēng)機降溫,持續(xù)了一會兒之后,封口的邊緣微微翹起,她用裁紙刀配合手輕輕將封口掀起。
紙袋打開后,她迫不及待將里面薄薄的一張紙拿了出來。讓她意外的是,這張紙簡直太普通了,只是一張普通的A4打印紙,上面的字居然不是打印的,而是用普通墨水寫下的字,字跡有些退色了,顯示年頭已久。
這是幾組字母與數(shù)字的組合,袁溪看了半天一頭霧水。
X-0:UK X-01:UK
X-11:D/A X-12:D
X-12’:A
X-21:C/? X-22:UK
X-31:A/? X-31’:A/S
她沒有氣餒,平靜了一下心情,試著以一個外科醫(yī)生的角度,準(zhǔn)確地說是心胸外科醫(yī)生的角度再來看這些字母,似乎有了一點眉目。
這些沒頭沒尾的內(nèi)容并不是一份正規(guī)的實驗記錄,似乎只是為了備忘而記錄下來,所以不能想得太復(fù)雜。
她先把X與數(shù)字的組合看成是實驗品或樣品的識別代碼,后面的字母可以是結(jié)果或者狀態(tài),出現(xiàn)了UK、D、A、C、S、?五種形式。
她大膽推測,一共有9個樣品。按數(shù)字的編排習(xí)慣,可以推測首位數(shù)字相同的兩個樣品是同一批次,那么一共出現(xiàn)了4個批次。標(biāo)記著UK的三個樣品狀態(tài)是未知,其他的字母代表什么呢?這有些難住了她,想了很多種可能的簡寫意思,都沒有意義。
比如D可能代表死亡,與之相對A可能代表生存,這就有意思了,按照這個意義,X-11與X-31和X-31’這三個樣品同時標(biāo)記了兩種狀態(tài),X-11死亡與生存并列,后兩個一個是生存與問號并列,另一個生存與S并列?S代表什么呢?
她找出了醫(yī)學(xué)術(shù)語縮寫手冊查詢,也沒查出個所以然,又查了一會S可能代表的英文單詞,也沒有一個比較合理的推測,只好作罷。
她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把這些奇怪的組合按順序原封不動印在了腦子里,然后把這張紙重新放回資料袋,重新用膠水封好,再夾回期刊里。
她覺得累了,躺在床上休息,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