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張皓感激地輕輕拍了拍李明哲的肩,把他弄得挺尷尬。
“咱們誰跟誰啊,還用謝!”他走過去把辦公室的門關(guān)上,輕聲說:“不是我說你,張哥,讓馮小鷗去保護文靜,怎么想的啊?你不知道她對文靜早憋著一股氣嗎?”
李明哲搖了搖頭,表示無奈:“弄成這樣,也有點怪我,當(dāng)初不應(yīng)該瞎撮合你們。你也不怕這個火箭筒把文靜給嚇著!”
“我這不是關(guān)心則亂嗎,唉!”
張皓的無奈中還透著一股濃濃的擔(dān)心,這讓李明哲見了心里特別不踏實。
在他印象中,不管遇到多大的案子張皓都能頂住壓力,而這個案子還沒有正式立案,就已經(jīng)讓李明哲感受到了他的緊張。
不只是緊張,似乎還有某種恐懼,這是絕無僅有的情形,讓李明哲的感覺非常不好。他有心想問問張皓在怕什么,又怕說開了他會有些下不來臺。
畢竟作為頭兒,不管是哪種情況,他怎么能表現(xiàn)出害怕的情緒?
手里的案子還有一堆,現(xiàn)在又要顧著閻強,說是要加派人手,從哪來的人手,警力不足是客觀現(xiàn)實。
再過幾天,如果閻強那邊沒什么動靜,上邊鐵定不會讓他們再把精力放在這上頭。到時候,才是真正可怕的。
沒準(zhǔn)閻強就是要拖著,看誰耗得過誰。你現(xiàn)在就找人24小時盯著他,你能盯幾天?別的案子還管不管?
等到人困馬乏的時候,就是他們最佳的行動機會。
張皓何嘗不會想到這些,閻剛千萬不能出簍子,何況事先得到情報的事,如果弄砸了,自己的隊長也就干到頭了。
文靜的安全也必須保證,可難就難在那幫家伙在暗處伺機而動,“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張哥,放心吧文靜那邊絕不會有問題的,我跟弟兄們說了,這一陣肯定累點,最遲閻剛的案子在審判前后,他弟弟肯定要行動的,如果把人押到監(jiān)獄服刑,他再想救出去恐怕勢比登天了!”
“但愿吧,時間長了真是耗不起。明哲,你辛苦了!”張皓感激地說。
“行了行了,別跟我扯這個,我可受不了,那我先出去了!”李明哲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張皓吐出一口氣,又深呼吸了幾下,終于有機會打電話給文靜了。
“文靜,那家伙長什么樣?都做了什么?”電話接通張皓一句廢話也沒有,直奔主題。
接到張皓電話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文靜快下班了。她心想,他還真是無所不知。
就這么一點小事,聽他的語氣有些過份擔(dān)心了吧。
“就是一個普通大學(xué)生的樣子,黑色短袖T恤,破洞牛仔褲,一米七幾的個子,瘦瘦的,不像是壞人啊!他也沒做什么,只是到處亂拍了幾張照片,你別擔(dān)心啦!”
文靜安慰著他,總覺得他小題大作,象驚弓之鳥一樣。
“我們主管說也許是同行派來搗亂的,以后會讓大廈的物業(yè)加強安保措施?!?p> “好吧!我這邊很忙,李明哲也不能過去了,有別的任務(wù),你自己坐公交車回家吧,我安排了同事暗中保護你,有什么事隨時給我打電話!”張皓急急地說。
“那你今晚回來嗎?喂,喂?”他已經(jīng)掛斷了。
唉,一聲嘆息。
張皓之所以這么緊張,也不是沒有道理。
方文靜想到了南方那個古老的小鎮(zhèn),想起了那個粗魯又兇狠的人物,如果不是張皓他們事先就安排了抓捕行動,她很可能就糊里糊涂的死在他手上。
張皓說他叫閻剛,在這邊犯了重罪逃回老家去,被他們抓了回來。
如果不是張皓過去追捕閻剛,他們倆個也許再沒機會見面了吧。
不過也難說,如果想見面,張皓總是會有辦法制造機會的。他曾說過,她在哪兒,做些什么,只要他想都會了解得一清二楚……
說得好像她是孫猴子,而他是如來佛祖,她永遠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這算什么鬼比喻?還孫猴子,她連孫猴子的一根猴毛都比不了!
如果她真會72變就好了!她想變成一只小鳥,想飛到哪兒就飛去哪兒,靈魂與身體都是自由的……
下午5點,晚班的同事過來交接之后,文靜下班了。
張皓所說的同事在哪里?方文靜從公司大樓走出去看看來來往往的人群,全部都是陌生的臉孔。
有人低著頭邊走邊看著手機嗤嗤傻笑;有人邊走邊打著電話,手里還比比劃劃的非常投入;有的人急急忙忙的趕路,時不時看一下手表,臉上的焦慮似乎要把整張臉都融化了,連面部的肌肉都向下使勁,象極了一個大寫的“囧”字。
這大概就是“眾生相”、“煙火氣”?
文靜總覺得自己活得不夠接地氣,時常能回想起那種靈動飄浮的感覺,俯瞰眾生,靈魂無法融入肉體。
如果每天都這樣在人群中走走,而不是被張皓隔離起來,會不會自己身上也多了一些煙火氣,少一些遺世孤立之感。
文靜覺得張皓自從認(rèn)識了自己就變得特別緊張,好像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想殺死她。
其實那倆個最恨她的女人一個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了監(jiān)獄,另一個根本沒有能力再恨她。
她想起了周錦南和程天宇的媽媽,不知道她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程天宇的孝順會不會彌補她失去錦南的痛苦?
不過,文靜也知道,每個人都是無法被取代的。
程天宇自從擺脫了楚嬌嬌的案子,被保釋出來以后,他的性格大變,越發(fā)的陰晴不定。
遲旭念在錦南的情份上有心幫他一把,讓他成了酒吧的合伙人,結(jié)果倆人配合得還不錯,就像學(xué)生時代遲旭跟錦南一起打籃球一樣的配合默契。
遲旭看著程天宇時不時暗自感慨,如果說從前程天宇還是個調(diào)酒師的時候,他還能勉強分辨出他們之間的不同,那現(xiàn)在,他是真分不出來了。
程天宇不僅穿著打扮的風(fēng)格越來越像他的雙胞胎哥哥,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些相似了……
遲旭覺得沒什么,反而挺享受這一點,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他幾乎沖口而出就把他叫成了“錦南”。
可這讓文靜覺得毛骨悚然……
有幾次他們聚會的時候,文靜無意中看到程天宇遠遠飄過來的目光突然一驚,那種目光太熟悉,也太可怕了!
她懷疑自己的心理問題還沒有徹底解決,有時間還要找袁溪好好聊一聊這些感覺,她可不想以后面對著程天宇的時候,就覺得是周錦南還魂了!
想到這里,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zhàn),不可能的,不要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