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吾當(dāng)即一個騰空飛躍,縱身逃跑,而唐寂也是果斷追捕。
只是……唐寂才從寒池出來不久,周身血脈尚未通暢,肌肉尚有些僵化,并不利索,等到他幾番縱躍追到院落屋頂上時,已不見人影蹤跡。
此時奪魂房的其他弟子也因為唐寂的舉動全部追了過來。
“怎么了寂哥?”
唐寂冷著臉眼掃了周遭一圈:“沒事?!?p> 兩個字,眾弟子就不再多問的全部散去了,反而是唐寂快步回到了院中。
唐寂站在廳門外眼掃庭院,此時他的腦海里,那個蒙面人活動了起來,他閃避,騰挪,他在廊頂攀爬……
唐寂立刻從一名弟子手中奪走了燈籠,攀爬于廊頂對照,很快,他在一層薄薄地積塵里,找到了半個腳印。
而此時,慕君吾已經(jīng)回到了機關(guān)房屬于他的小屋內(nèi),靜靜地躺在床上,睜著雙眼,目色晦暗。
設(shè)個局釣我都不敢用真貨,看來那任事錄應(yīng)是極為重要的。如果六兩說的是真的,唐門一直和政權(quán)有來往的話,那極有可能是與楚國,與二哥有所勾結(jié),不過……
慕君吾的眉擰在了一起。
二哥根本無心理政,而楚國也從未有與其他各部的親近交涉,這勾結(jié)如此蹊蹺,難不成楚國政權(quán)早已暗流涌動,或是被其他勢力掌控?
慕君吾頓時覺得千頭萬緒充斥頭顱,他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右相?左相?常家?彭家?李家?會是誰呢?
窗外,黑暗褪去,天色漸漸明亮。
……
“慕君吾真是個人才,那么老的一個機關(guān)匣,我倒騰了三個月都沒弄清楚,他才一會的功夫就想出來原本的樣子應(yīng)該是怎樣的了!你看看……”
唐六兩手里拿著幾個部件,邊走邊同身邊的唐寂嘰嘰喳喳,而唐寂壓根兒就沒聽他說話,眼神一直在掃視著過往弟子們的腳。
唐六兩說了半天不見唐寂回應(yīng),仔細盯他才察覺對方的心不在焉,立刻扯了唐寂的胳膊:“你看什么呢?”
“沒什么?!碧萍诺难凵褚廊槐娙说哪_上掃視。
唐六兩觀察了幾秒,嘿嘿一笑:“我先去竹林了,這會兒慕君吾應(yīng)該正在教花柔,我正好給他看看我做出來的部件。”
唐六兩說完就跑了,唐寂看了一眼唐六兩的背影,又繼續(xù)留意并觀察眾人的腳去了。
竹林內(nèi),花柔和慕君吾拿著樹枝在對招。
雖說竹林密集,空間狹小,但花柔身形靈活,猶如靈貓在內(nèi)穿梭,和慕君吾的對招非常流暢,完全不受影響。
一套對招結(jié)束,花柔眼有期待地看向慕君吾:“怎樣?”
“不錯,你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p> “太好了!”花柔興奮地蹦跳起來,而后她注意到了慕君吾的額頭上沁出了汗珠,連忙從袖袋里摸出了一張帕子遞給慕君吾。
“喏,給你!擦擦汗!”
慕君吾愣了一下,伸手接過,剛要用時卻注意到那帕子的下方繡著一朵白色的花,不過許是這帕子用的太久了,花樣殘缺,看不出花形,而花的旁邊卻有兩支新繡的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與白色的花,很是格格不入,讓慕君吾不由地愣了一下。
“我胡亂繡的。”
花柔看到慕君吾注意繡花,很不好意思。
“的確是胡亂,比之原樣,你這可毫無章法……”慕君吾說著沾了沾額頭的汗。
“你眼睛還真毒?!被ㄈ崤ぶ彀停骸斑@帕子是我六歲時娘為我繡的,那上面的狗尾巴草是前幾天我剛繡好的?!?p> “為什么不繡花鳥魚蟲,卻繡了個草?”
他很奇怪她獨特的選擇。
“花鳥魚蟲,我哪里會???”花柔無奈搖頭:“就連這草都是我瞎捉摸的,不過我喜歡狗尾巴草,小的時候我娘常用狗尾巴草給我扎小兔子。”
“小兔子?”
“你沒見過草扎的小兔子嗎?”
慕君吾看著花柔睜大的雙眼,搖了搖頭。
“你等著!”
花柔說完立刻就跑出了竹林外,慕君吾愣了下,低頭看向手里的帕子。
而此時唐六兩走了進來:“花柔干嘛呢?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出去,連我都不理?”
“不知道?!蹦骄犷^都懶得抬地回應(yīng)了一句,看向手中帕子的視線就被幾個零件阻擋了。
“你看,我做得對不對?完全是按照你昨天說的樣子弄的!”
慕君吾沒想到唐六兩動作這么快,一時也不再理會那帕子,而是認真的去看他做的零件。
“這兩個替換掉壞的部分,機關(guān)匣應(yīng)該就可以復(fù)原,至于火器的引線……”
“我已經(jīng)想到從哪里穿過去了,等明日我弄好了,演示給你看!”
慕君吾點頭剛把東西還給唐六兩,花柔就抓著一把狗尾巴草跑了進來。
“慕大哥,我給你扎一只兔子!”
花柔說著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扎草兔子,唐六兩在一旁咧著嘴瞧,慕君吾看著花柔,卻不禁想起了他九歲的那年……
那時,他同二哥一起跟著夫子學(xué)習(xí)典籍,夫子要他們工整抄錄,午后會做檢查,他認認真真抄的時候,二哥就在一旁用狗尾巴草逗弄蛐蛐,任由桌案上的白紙空空如也。
“二哥,夫子快回來了,你再不抄完,父王知道了一準(zhǔn)又要生氣罰你?!?p> “抄抄抄,有什么好抄的,將來治國難道還要靠‘詩經(jīng)’不成?”
看到二哥不當(dāng)回事,他很無奈,但是二哥卻突然問他:“你將來會和我爭大王之位嗎?”
“我不想當(dāng)大王?!彼f的是真心話,他對王位從未肖想。
“為什么?大王多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誰也不能再管著我。”
“當(dāng)大王才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呢,你看父王經(jīng)常長吁短嘆的,操心的事多著呢!”
“我當(dāng)大王就不自己操心!那些個大臣在,讓他們操心唄!誒,你不是被父王封了‘應(yīng)策’之號嗎?那將來我當(dāng)大王,你來幫我應(yīng)策好不好?”
“當(dāng)然可以?。〔贿^,我更想找一個山水秀麗的地方,讀讀書,練練武……”
夫子歸來,二哥丟了蛐蛐籠,抓起筆來滿面愁容,他想起答應(yīng)他的應(yīng)策,立刻把自己抄好的一篇換了他桌上的白紙。
“我抄得多,給你一篇,夫子應(yīng)該不會怪你了?!?p> 而后他的手里多了一根二哥塞給他的狗尾巴草。
“沖你這么幫我,以后我當(dāng)了大王也會這么幫你、護著你的!”
記憶里,他和二哥都是那么的天真,而現(xiàn)實總是那么的殘忍……
粉筆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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