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室內火光晃動。
云天行面帶詫異,道:“中毒?”
鐘婉笙點了點頭,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確中了金蛇蠱毒?!?p> 云天行道:“金蛇蠱毒?”
鐘婉笙道:“不錯,就是金蛇蠱毒,據我所知,在江湖上會用此毒的不過一手之數,擅用此毒的卻只有兩人?!?p> 云天行一聽到“兩人”二字,猛地想起在酒肆遇到的那兩個怪人,而且毒性發(fā)作就是在那之后,給他下毒的必定是那兩人無疑了。
鐘婉笙見他神色古怪,又道:“你是不是遇到過陰陽二圣?”
云天行抬起頭,道:“陰陽二圣?是不是兩個很奇怪的人,一個全身白色,一個全身黑色?”
“那就是陰陽二圣。”鐘婉笙沉默片刻,忽然又道,“他們遠在苗疆,你怎么會遇到他們?”
云天行將那日的情形說了個大概,鐘婉笙聽后臉色變了變,道:“多年前,他們忽然從江湖上銷聲匿跡,有人說他們被東海問仙島島主追殺,逃回了苗疆,不想他們又回來了?!?p> 云天行道:“這兩個怪人好生殘忍,一連殺了那么多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p> 鐘婉笙道:“‘逢必死,見無生’的名頭可不是白來的,這兩人一個愛財,一個愛色,江湖上已有不少人吃過他們的苦頭?!?p> 云天行一拍大腿,叫道:“壞了,那位姑娘一定被他們抓走了。”
鐘婉笙白了他一眼,道:“你都自身難保了還管別人。”
云天行道:“這毒很厲害嗎?”
鐘婉笙臉上又恢復了凝重,道:“厲不厲害倒是很難說,這是一種慢性毒藥,如果沒有解藥,你最多只能活七天,你是昨天中毒的,那就是說,你還有......六天,如果動用內力,就會加快毒素擴散,你吐血暈倒便是因此所致,其實,你剩下的時間已不到六天?!?p>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話音剛落,她立刻就將頭轉了過去,云天行見她抬袖抹淚,不禁心中一動,忽想:“如果我死了,有人肯為我流淚,那便不枉此生了。”
鐘婉笙平復好心情,道:“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痹铺煨蓄D了頓,又道,“阿笙,我看你對毒很是了解,這金蛇蠱毒當真無法解嗎?”
鐘婉笙搖了搖頭,道:“不是無法解,制解藥的配方我也知道,只是......湊不齊藥材?!?p> 云天行皺眉道:“需要什么藥材,藥鋪里都沒有嗎?”
“沒有?!辩娡耋蠂@了口氣,接著說道,“制金蛇蠱毒的解藥總共需要十八種藥材,其中,十七種可以在藥鋪里找到,唯獨做藥引的金蛇花根汁無處尋找,也就是說,沒有新鮮的金蛇花,這解藥就制不成?!?p> 云天行道:“金蛇花,那是什么?”
鐘婉笙道:“金蛇花是金蛇的伴生花,每一顆金蛇卵下只生一株,而且離土即枯,這種花只能生長在兩個地方,但都相距甚遠,就算現在乘快馬日夜奔襲也是來不及的?!?p> 云天行黯然道:“哪兩個地方?”
鐘婉笙道:“一個是苗疆,另一個便是九幽谷?!?p> 苗疆云天行聽過,九幽谷卻是從未聽過,不禁有些好奇,道:“九幽谷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鐘婉笙道:“那可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天下百草沒有九幽谷里尋不到的,若是在九幽谷,你這毒我一盞茶的時間就能解了,可現在,沒有現成的解藥這毒就解不掉了?!?p> 云天行見她又愁苦起來,故意引開話題,笑道:“阿笙,你好像很了解九幽谷?!?p> 鐘婉笙露出一絲笑容,道:“那當然啦,我就是從那里來的。”
云天行笑了笑,忽又想起一事,道:“剛才那個玉瓶里裝的是什么?竟然能融化冰。”
鐘婉笙吐了吐舌,道:“毒藥?!?p> 云天行愕然道:“毒......藥?”
在他的印象里,毒藥大都是難聞又刺鼻的,而玉瓶里的東西卻很香,無論如何都聯想不到毒藥上面去。
鐘婉笙道:“那是一種火性極重的毒藥,叫‘吞云吐霧’,中毒者身上的水氣會快速蒸發(fā),人身上水氣一少,血液就會逐漸凝固,這人也就活不成啦?!?p> 云天行咽了口唾沫,剛才他竟然在涂抹毒藥,而且毫無發(fā)覺,阿笙這么漂亮,竟然擅長用毒,他實在無法將阿笙與毒藥聯想到一起。
鐘婉笙見他表情古怪,不禁撲哧笑出聲來,道:“毒藥雖能殺人,但也是由人來控制,好與壞,不在毒藥,而在于人,這與刀劍本無分別?!?p> 云天行點了點頭,道:“不錯,毒藥雖毒,可人心又何嘗比毒藥差了,那陰陽二圣用筷子也一樣能殺人,殺人在人,說得好?!?p> 兩人又待了一會,云天行覺得已無大礙,便從地上撿起一柄劍,與阿笙一同往前走去。
鐘婉笙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指著左手邊一塊方石,道:“那上面有字?!?p> 云天行轉目望去,依稀見到有字,卻看不清楚,兩人走到石前,蹲下身來看,只見石上刻有二十個大字,字勢遒勁,筆法豪氣。
入我九重門,
皆為有緣人,
了卻凡塵事,
生死一念間。
兩人默默讀了幾遍,鐘婉笙道:“這九重門會不會是指剛才的石門?”
云天行思索片刻,道:“剛才只聽到八聲響,怎么會......”話說一半,他猛地站起來,道:“是九重,算上我們鑿冰的那一道,正好九道門,也正是上面說的九重門?!?p> 鐘婉笙道:“我總感覺這個山洞有些不尋常,從這些斷骨上的傷口來看,這些人絕不是庸碌之輩,我們還是小心為妙?!?p> 云天行點了點頭,道:“大部分尸骨殘缺不全,連兵器都斷了不少,他們生前一定經歷過慘烈的戰(zhàn)斗,不知他們是些什么人。”
鐘婉笙搖了搖頭,道:“看衣物不像現在人,也許是很久以前的人吧?!?p> 云天行道:“很久以前的人?”
鐘婉笙道:“我也不確定,不過,你看這上面的灰塵,還有這些白骨,一踩便碎,少說也有百年以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