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輪破空而來,旋轉中甩出水汽,狀如旋渦,刀鋒未至,水汽先行。
云天行仰身避過,剛想趁機攻擊李延東,誰知那刀輪又從后方飛了回來,云天行就地一滾,“咔”的一聲,刀輪所過之處,一棵手臂粗細的樹木被攔腰截斷,只剩下一截半身高的樹干立在那里。
“好厲害的刀法!”云天行咽了口唾沫,他自認身體沒有樹干結實,于是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賤奴,哪里逃!”
李延東大叫一聲,展開奪影步,截在云天行前方,手執(zhí)刀輪再次壓迫過來,云天行閃退兩丈,左手一揚,兩枚石子脫手飛出,“當當”兩聲,石子被刀輪彈飛。
云天行暗自吃了一驚,心想:“這招能攻能守,連石子都打不進去,更不能接近他,如此一來,要傷他是不可能了,等他逃回李府,死的就是我了?!?p> 其實,李延東并沒有逃跑的念頭,如果被一個賤奴打得狼狽逃竄,那將會是一個恥辱,而這個恥辱將伴隨他一生,如果傳了出去,他沒臉見人不說,往日樹立的威信都將付之東流,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疲憊侵襲了李延東,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而又紊亂,眼睛也開始變得模糊,如果現(xiàn)在逃回李府興許還能活下來,但他沒有逃,這賤奴小小年紀能有如此造詣,實在讓他寢食難安,再過個十年八年,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到時陽兒也難逃一死,李家將會徹底覆滅,這才是李延東最擔心的,斬草要除根,就算拼上性命,也必須在合眼前擊殺這賤奴。
“受死吧!”
李延東縱身躍起,嗖的一下,將刀輪擲出,云天行吃了一驚,急忙閃身躲過,刀輪轉了一圈又向他飛來,云天行不斷躲閃,可刀輪卻無休止,云天行暗暗惱怒,如今已完全淪為獵物,稍有不慎就會血灑當場,他不能坐以待斃,待刀輪再次飛來時,云天行縱身后跳,同時挺劍刺向刀輪。
“叮......”
“不好!”
云天行只覺虎口劇震,再也握不住劍,“白鈺”脫手飛出,釘在一顆樹上,他剛要去取劍,忽見李延東已先他一步將劍拔出,環(huán)首刀也已回到他手中。
“完了!”
云天行呆愣在原地,見李延東奔來才轉身開逃,邊跑邊嘆息,他現(xiàn)在非常懊惱,剛才太過著急,想破掉李延東的刀輪,這一沖動不但沒破掉刀輪,反而把劍給丟了,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雖然李延東已是強弩之末,但如果想用拳腳去對付他,純粹就是找死,如今之計,逃跑才是上策。
兩人又開始追逐,云天行腿上有兩處小傷,速度并不快,李延東受傷過重,也一直追不上他。
雷聲漸漸少了,但雨仍在下,很大,也很涼。
兩人一前一后,林中狂奔,李延東氣喘吁吁,腳步已開始變得沉重,隱約能看到前方的人影,又跟了一段,他發(fā)現(xiàn)地形越來越熟悉,就快要到李府了,李延東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他沒想到云天行竟然還敢回李府,這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如今四大護院都在府中,他完全可以安心養(yǎng)傷,讓四位護院繼續(xù)追殺他,這四人是他的得力助手,四人聯(lián)手連他都未必能討到好處,這賤奴必死無疑。
又跟出不遠,隱約能看到前方有高聳的黑影沉浸在雨中,那是府內(nèi)的高閣,院墻就在前方了,李延東緊繃的心弦松了幾分,就在這時,見云天行已躍上墻頭,指著院墻內(nèi)大喊:“李少陽,我本就想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哈哈,天助我也!”話音未落,云天行已躍下墻了。
“陽兒?”
李延東面如死灰,他不知道李少陽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但他知道,李少陽絕對不是云天行的對手,想到此處,李延東不禁毛骨悚然:“怪不得這賤奴一直往李府跑,原來是想殺陽兒!”
李延東再也顧不得傷勢,全力催動奪影步,縱身越過院墻,“嘭”的一聲,雙腳落地,水花四濺,他急忙四下環(huán)顧,在視線能及的范圍內(nèi)搜了一遍,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看到,也沒有任何打斗聲,只有雨聲。
“難道陽兒已經(jīng)……不好,中計了!”
李延東就欲轉身,忽然一個冰涼而又鋒利的物體穿透了他的身體,他張大了嘴,眼睛幾乎就要凸了出來,這一刻,他萬念俱灰,“當”的一聲,環(huán)首刀跌落在地,顫抖的雙腿再也無法支撐沉重的軀體,李延東跪在地上,垂下了頭,看到一截黑物正插在他腹中,他使勁睜著眼,努力想看清那是什么,但無論如何都看不清。
“那是什么?”李延東的聲音很虛弱。
“一塊鐵片磨了刃而已,給馬切草料用的,我管它叫‘馬料刀’,當然,你是一府之主,自然不認識這種低賤的東西?!币粋€聲音從暗影中傳出。
“原來如此。”李延東凄然一笑。
“你禁止奴仆私藏兵器,但你忽略了一點,不是只有兵器才能殺人,低賤的東西也有鋒,一樣可以殺人。”云天行從暗影中緩緩走出,拔出別在李延東腰間的“白鈺”劍,又將環(huán)首刀挑到一旁。
“真沒想到,我李延東闖蕩江湖幾十載,最后竟然栽在你的手里?!崩钛訓|雙手伏地,身體劇烈起伏,不知在哭還是在笑。
“你是在哭嗎?”云天行好奇道。
“我在笑?!崩钛訓|道。
“一個將死之人,有什么好笑?”云天行道。
“正是因為將死,才覺得好笑,因為死了就不能再笑了?!崩钛訓|道。
“你喜歡笑?”云天行道。
“誰不喜歡笑?”李延東道。
“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也喜歡笑,可他們永遠都不能笑了?!痹铺煨械?。
李延東陷入沉默,過了半晌,道:“我沒想過這些。”
“所以你該死?!睂τ诶钛訓|的回答,云天行一點都不意外,像他這種人,遲早會被殺死,只不過殺他的那個人恰恰是自己罷了。
東方曉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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