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相送,送君千里,終有一別。
“好了,就送到這兒吧!”
“江肅,替我給定遠(yuǎn)王問好?!?p> “放心吧,我一定轉(zhuǎn)達(dá)——新女婿的問候!”江肅故意用詼諧的語調(diào),想盡量驅(qū)散這過分悲傷的離別情緒。
“月兒??!”
江月應(yīng)聲往前挪了兩步。
“哥哥走了!”江月本就噙著淚,聽到這句話的時(shí)候,險(xiǎn)些就要哭出來。
江肅再最后抱了抱江月,在她耳邊叮囑了幾句便駕馬而去了。
江肅走了,一騎絕塵。江月望著他馬蹄騰起的滾滾泥塵,眼淚終于再也忍不住了。
“哥哥,哥哥,哥哥!”她起初還只是癡癡地呢喃,后來竟亂了心神,不管不顧地去追那早就不見蹤影的馬騎。
但她今天的衣裙實(shí)在不適合奔波,沒追幾步,就踩到自己的裙擺,跌了跤。
“月兒!”江月跌得秦武措手不及,秦武一個(gè)箭步?jīng)_上去,想扶她起來。但江月的情緒太過低落了,像一攤爛泥,就這樣自暴自棄地癱在地上。秦武不敢強(qiáng)拉她,便索性蹲下身子來,同她背對背倚靠著,像通過這種方式給她些力量。
江月一直在啜泣,聽得出來,她還是克制著,并沒有完全放出聲來。
“你哭吧。只是一會(huì)兒回京可不能再哭了,叫人看出來?!?p> 江月“嘩”得一聲哭出來,歇斯底里。原來,秦武,他知道。
從江月第一次和父母兄長分離來到奉京,她就被告誡絕不可過分流露出想家、舍不得,甚至是在京城里見面也不可過分親昵。他們說,這樣對她好。如果真有什么事,她說不定還可以獨(dú)善其身。
江月哭得一發(fā)不可收拾,像是把這十多年的怨念都一股腦地倒了出來。聽見江月哭得如此傷心欲絕,秦武的心也揪著痛。
他生在帝皇家,一直以為自己是最可憐的人,在最接近光明的黑暗地帶,看著他最親近的人享受著熱鬧,而自己則被層層的冷寂吞噬。
從前,云裳走進(jìn)了他的生活,像一束陽光,明媚燦爛,溫暖了他,讓他不至于在黑暗中徹底迷失??珊髞?,這束光走了,暗了,他又開始習(xí)慣黑暗。
如今,在黑洞洞的世界里,他遇上了江月。江月是一個(gè)比他更冷的人,讓他不由得生出了要去溫暖她的想法。
秦武轉(zhuǎn)過身子來,把江月抱在懷里,讓江月安心地把頭靠在自己肩膀上。江月心里有一個(gè)聲音在讓她推開他,但是她太累了,她現(xiàn)在確實(shí)需要一個(gè)擁抱和肩膀。他的溫暖,讓她暫時(shí)淪陷了。
“噠噠噠~”不遠(yuǎn)處,秦勉策馬趕來。與秦武和江月不同,他是奉了圣旨來公辦的?;噬献屗砣ニ鸵怀?,更重要的是,看江肅是不是真的離京了。
可沒想到,一路策馬,還是沒趕上,卻讓他撞見了相擁的秦武和江月。
雖然隔得遠(yuǎn),他還是看得清江月在哭泣。她哭了,她哥哥走了,她自然傷心。皇兄抱著她,只是,他多想,現(xiàn)在陪在她身邊,抱著她,安慰她的人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