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幽家的長孫也需要玩扮豬吃虎這一套?!焙谝氯诵挠杏嗉?,一想到差點在這么個小陰溝里翻了船,便有些怒不可遏。
幽酩苦笑一聲:“幽家有那么一頭猛虎在,豈容其他老虎與他同住一個山頭?”
“既然如此,下輩子投個好胎!”子午鴛鴦鉞再動,幽酩底牌已經用出,也就不再裝作那副笨拙的樣子,而是全力催動冰凝寒玉訣欲奪對方兵刃。
劉家別苑之內,三伙人馬戰(zhàn)在了三處,而武林大會的擂臺之上,戰(zhàn)斗也接近了尾聲。
與眾人設想不同的是,鐵頭魏送君遇上詭異黑袍人,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也不見那黑袍人如何動作,魏送君的行動就越來越慢,打到后來肢體就如僵住了一般。
別人當然不知道,擂臺之上的魏送君,只覺得對手渾身上下冒出一股寒氣,只要與這股寒氣有所接觸,自己的動作就慢上三分。
惱人的是,一身橫練功夫的魏送君對此偏偏毫無辦法,只能如砧板魚肉,任其宰割。
見魏送君不敵神秘黑袍人,若說場中最緊張的,恐怕便要數(shù)雷家的各路盟友,以及雷慶寧、雷婷婷兄妹。
雷慶寧雖是雷家的老二,可既是庶出,母親也沒什么地位,因此在家里一直是個閑散王爺般的存在。而雷婷婷呢,作為雷家小女,雖然很受疼愛但與權力無緣,每天就是到處玩樂。
再加上雷希賢本就無意教導子女,這兩兄妹簡直就是典型的紈绔子弟,此刻見自己家要連輸三陣,眼看著武林盟主的位置旁落他人,自然是急的如沒頭蒼蠅一般。
這對兄妹平時關系就好,見雷慶宇只知道在角落里抓耳撓腮,而霧里骸又懶得管這兩個人,雷慶寧心里也有了想法:“小妹,我看道真那幫人靠不??!你想想,若常忠旺拼命些,早就打贏莫離禪了。何至于現(xiàn)在這樣,弄得咱們雷家連輸三場?現(xiàn)在大哥不在,三弟又神神道道的,只有你我可以扛起雷家這桿大旗了!”
雷婷婷聽了,也很以為然道:“二哥說得對!可是這時候我們應該干什么???”
“嗯……”雷慶寧想了半天,硬是沒個靠譜的主意。其實也不怪他,這對兄妹平時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在城里仗勢欺人,怎么可能想出辦法來?
半晌過后,雷慶寧硬是憋出一句話來:“咱們把這邊的事情告訴父親,他必然有辦法!”
說罷,雷婷婷也是一個勁的點頭稱是。這一對紈绔兄妹也不顧父親內傷未愈,竟一路小跑的離開了會場,回家報信去了。
幽龍與雷家的四個刺客從房間里一直打到了院中,四個刺客雖然奈何不了幽龍,但幽龍急切間也很難擺脫四人的追殺。忽然,前方不遠處傳來幽酩呼救的聲音。
“對方竟然還有后援?”幽龍心說不妙,再不顧內力反噬,強行逼退雷慶安等人后奪路便往幽酩處奔去。
吃驚的不止幽龍,就連雷慶安心里都泛起了嘀咕:“難道父親怕我不成事,又派了人來幫我?”
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雷慶安還是大手一揮,率著眾人追了上去。
幽酩的武功雖然沒有表面上那般不堪,但其實也很有限。畢竟無論是什么人,扮了十幾年的豬,自己都難免變成豬了。
黑衣人的子午鴛鴦鉞本就是一個易攻難守的兵刃,面對武功比他高強的人,這子午鉞的威力十分有限。可一旦對方的武功與自己相當,或者不及自己,這兵器的威力方才顯現(xiàn)出來。
幽龍趕到之時,幽酩身上大大小小已經掛了不少的彩。最嚴重的一個傷口開在肋下,當有半尺來長,深可見骨。
“少爺莫慌,我來救你!”幽龍大喝一聲,強壓內傷,又是一掌對上了黑衣人。
單論武功,幽龍還在黑衣人之上,只是與雷慶安等人斗了半晌,體力已有不足。
黑衣人暗罵一聲雷家人無能,咬牙接戰(zhàn)幽龍。此時雷慶安四人也跟了過來,看見有個黑衣蒙面的人在與幽龍纏斗,當機立斷要先取幽酩的首級。
這四人不知幽酩底細,還當他是個武功低微的廢物。使峨眉刺那人輕功最好,第一個來到幽酩身前,卻被一掌印在胸口。
轉眼間,這人身體表面竟凝出一層薄冰,等到幽酩收回手去,再探此人鼻息已是沒了生氣。
這便是幽家冰凝寒玉訣之恐怖所在,就連幽酩這種學藝未精的,掌力若透入對方心脈,照樣能打死江湖上的一流好手。
驟然死了一個同伴,雷慶安幾人氣勢頓時受挫。古人有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崩讘c安等人本來氣勢洶洶,可是一直未能取得半點成果。
非但如此,現(xiàn)在反而是雷家先死了一員大將,在心理上對其他人也是個打擊。
雷慶安剛剛才和幽酩交過手,知道他那時必定有所藏拙。但轉念一想,如果幽酩真的厲害到隨便一招都能打死一個高手,又何必裝成那副樣子?
在心里安慰自己兩句之后,雷慶安再運五雷搬山掌一會冰凝寒玉訣。這次幽酩不再示敵以弱,雙掌對轟雷慶安。
四掌相接,兩人腳步卻都不動分毫,竟在原地比拼起了內力。
原來是雷慶安想著自己這邊人多,故意在出手時保留三分氣力,在手掌接觸之時忽然把保留的內力化作一股吸力,強行留住了幽酩。
然而雷慶安沒想到的是,幽家寒玉訣的內力十分陰毒,他此舉無異于引狼入室。一股陰寒內力趁著雷慶安把內力化作吸力的瞬間鉆入了他的奇經八脈,當即使他打了一個冷顫。
想起同伴的前車之鑒,雷慶安趕緊用內力護住心脈。也好在他雷家的內力以陽氣為主,幽酩的寒玉訣雖然陰毒,一時間卻奈何不得雷慶安。
看出雷慶安危在旦夕,無名客挺劍便刺幽酩。
幽龍見了,雖有心救援,卻分身無術,眼睜睜的看著一把長劍刺進了幽酩的肩頭。
與此同時,幽龍由于分了神,被黑衣人的子午鴛鴦鉞刺啦一聲帶過右肩。鮮血噴涌之間,幽龍右手齊肩而斷,一股鮮血猛然噴出。
知道幽家主仆二人必死無疑,黑衣人沒有出手補刀,而是趁亂縱身越過墻頭,往巷子深處去了。
與此同時,巷子里喊殺之聲漸停,劉家派來的三十幾名護院武師盡數(shù)倒在血泊之中。而雷家派來的殺手也折損泰半,只有三人找到了雷慶安等人,其余人等或死或傷,皆無再戰(zhàn)之力。
無名客抽一劍重傷了幽酩,并沒有補刀的心思——或者說此人本來就不會對沒有反抗之力的人出手。
而其他幾個雷家的殺手,見無名客沒有動手,也都不好出手搶了這個功勞。再加上雷慶安受了極重的內傷,幾個人圍在少主身邊,紛紛傳功送藥,忙得不亦樂乎。
雷家這邊忙著為其少主治傷,幽酩那邊也沒閑著。見幽龍斷臂處噴血不止,幽酩強忍傷勢爬到他的身邊,手指連點封住幽龍肩上幾處穴道,又取出了幽家獨有的傷藥敷在了他的傷口上。
幽龍此時已是有氣無力,用僅存的一只左手抓住幽酩的手腕道:“我這……我這一條賤命……不足掛齒,得知少主并非耽于享樂之輩,我已經……死而無憾……一會我拼著這條賤命與他們纏斗一陣……少主只管伺機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