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內(nèi),唐婉柔亦是聽到唐瑛昏倒的消息,不由勾起了嘴角,手下的筆畫也越發(fā)輕快了些。
采菱正替唐婉柔磨墨,面色不曾有絲毫波動,而一旁的采月臉色卻是有些發(fā)白。
采月整整一個下午,眼前浮現(xiàn)的均是那帶血的木棒,絲毫止不住心中的恐懼之意,只不安地攢著帕子,覺得這祠堂內(nèi)陰風不斷。
唐軒城到了琉璃閣的時候府醫(yī)正給唐瑛把完脈,見到唐軒城便神色嚴峻地走了過去。
“侯爺,大小姐的癥狀與夫人是一樣的,可這便說不通了,夫人若是常年積郁由此癥狀倒也說得過去,可以大小姐的年紀,這太過于蹊蹺了些......”
“老夫只怕,大小姐與夫人的癥狀,并非病患?。〔幌肜戏虿攀鑼W淺,這些日子卻是看錯了夫人的癥狀,老夫慚愧”,府醫(yī)一字一頓地說道,說罷便是自責般搖著頭。
唐軒城聽到府醫(yī)的話后便是一驚,阿瑛竟也被人下毒了?
唐軒城心中實在擁堵,只走向唐床前,瞧見唐瑛面色蒼白亦是冷汗涔涔,冷聲開口問著身旁的白芍:“白芍,阿瑛早上還好端端的,為何不到一日便成了這樣?”
“你告訴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阿瑛今日的吃穿用度,事無巨細,都且告訴我!”
白芍她們只急忙跪下,細細說著唐瑛今日的飲食起居,說道最后倒是無甚特別之處。
這時半夏急忙說道:“方才老夫人院里的秋珊姐姐前來琉璃閣送了包玫瑰花片,說是老夫人賞給小姐入浴所用,想著讓小姐緩解一下近日的緊張情緒......”
“對,那包玫瑰花片!”
半夏面上一震,“侯爺,小姐便是方才入浴回房后才昏倒了過去,那浴桶里正巧放著老夫人賞的玫瑰花!”
唐軒城聽到唐老太太送來的物件本覺無礙,可知曉唐瑛是沐浴后方才暈倒只覺不對。
葉澤彥之前便說那些毒粉需是以水為傳導方可侵入人體,沐浴時水汽甚重,加之沐浴時熱氣彌漫,那毒粉散入體內(nèi)便會愈發(fā)迅速些。
唐軒城忙問道:“那浴房你們可曾清理了?”
“未曾,方才小姐昏倒了奴婢們便心急如焚,那浴桶還放在原地不曾有人動過,浴房亦是小姐出浴后便無人入內(nèi)了”,半夏抬眸回道。
唐軒城這便帶著府醫(yī)去了浴房門口,此時浴房的水汽已經(jīng)消散了去,室內(nèi)亦沒了悶熱之感。
玉竹忙上前打開房門,一打開浴房的大門,里面濃郁的玫瑰花香便傳了出了,隱約夾雜著些許苦味。
府醫(yī)不禁皺了皺眉頭,將懷中的布包拆了開來,取出一枚銀針,只走向浴桶旁,將手中的銀針置入了水面,不一會兒便將銀針取了出來。
只見那銀針處于水面以下的地方全且變成了黑褐色。
“侯爺!這水里有毒!”
府醫(yī)急忙將銀針放在唐軒城面前瞧,唐軒城望見那發(fā)黑的銀針便是怒火燒心。
“這怎么會?這水均是自院內(nèi)水井取上來的,那井水亦是由山泉引接而來,小姐平日里亦是用著這泉水,便是侯爺夫人院里亦是用此水沐浴洗漱,怎么今日卻被人下了毒不成?”
“這斷然不會才是”,白芍只驚訝的說道,說完似是想到什么,忙驚恐地低下了頭。
唐軒城聽出了白芍的欲言又止,心中自是知曉定不是這泉水的緣由。
這泉水別說侯府內(nèi)用著,便是天祈京都內(nèi)的各大官家亦是用著這水源,不論是在那泉水中或是在阿瑛院內(nèi)的井里下毒,所需的毒粉絕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配置出來。
就算那人配的出,想要人不知鬼不覺地投下去亦是無稽之談。
毒源不在于水,便是在這玫瑰之上了。
唐軒城只閉上了眼睛,聲音冷漠而決絕。
“玉竹,將裝這玫瑰的布包取來,再接一杯飲用的水來”。
玉竹忙出去將這兩個物件取了來,放在唐軒城的面前。
唐軒城只瞧向布包底部,果然見到一些細微的粉末殘存,他只將那些粉末盡數(shù)抖了出來,撒入那杯水里,并用桌面上的茶勺攪拌一二。
“陳大夫,勞煩您再取根銀針予我”,唐軒城對著一側的府醫(yī)開口道。
府醫(yī)只取出一根新的銀針遞了過去,唐軒城便將那銀針放入茶杯之中,取出后果見針面發(fā)黑。
“這......”室內(nèi)一陣驚呼,唐軒城只陰沉著臉一言不發(fā),徑直走出了琉璃閣。
松竹院內(nèi),唐老太太剛誦完經(jīng),正坐在太師椅上由著秋寒捏肩,室內(nèi)姜嬤嬤正將泡好的碧螺春呈了上去,便站在唐老太太身旁守著,秋曼秋霜亦在房內(nèi)。
唐老太太只飲了口茶,瞧了眼眾人,只覺一下午不曾見到秋珊的人影,便開口問道身后之人:“秋寒,你知這秋珊今日干什么去了?”
“她早上不是去府醫(yī)那取些藥材便好,怎生一日不曾見到她的人影”。
秋寒心里一震,秋珊早上確實是去了府醫(yī)那,可她中午去問了府醫(yī),府醫(yī)只說秋珊拿著藥便走了,應是早回院了才是。
秋寒亦不知此時如何向老夫人交代,心下猶豫之時,只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是一聲嚴厲的質(zhì)問聲傳來。
“母親,您為何要這樣做?為何要害韻兒和阿瑛的性命?兒子竟不知您如此心狠手辣!”
唐軒城踏進這松竹院便覺得氣憤難當,心中亦是失望不已。
“兒子知道您不喜歡韻兒出身武將之門,韻兒亦是知曉,她自入了侯府無日不尊重孝敬您,您不喜她她便極少出現(xiàn)在您面前惹您心煩,可您再如何不喜也不該存了害她的念頭!”
“您如今連阿瑛也不放過,阿瑛才多大,她如何能承受住這樣的苦楚,您的心怎么如此狠?您這是要逼死兒子不成?”
唐老太太聽著眼前之人語氣的大不敬,心下便是惱怒異常,只覺在奴婢面前失了面子,亦是覺得唐軒城所言頗為莫名其妙了些。
正想開口呵斥他幾句不孝,卻看見唐軒城的眼神有些駭人,竟是不曾有過的狠厲,她不由軟下語氣問道:“城兒你這是何意?阿瑛怎么了?我如何害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