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此約會
周日早上七點多，陪著雪兒吃完早飯后，程然便帶著她去店里幫忙。
她收拾桌上的碗筷，小雪兒就拿著抹布，跟條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后面擦桌子，她給人遞袋子，小雪兒就像個招財貓似的，跟人說謝謝惠顧，可愛的模樣讓人忍不住發(fā)笑。
九點之后，店里的客人漸漸少了，程然正要帶著雪兒先回家，吳歆從一輛五菱面包車上走了下來。
“喲，這個小美女，就是雪兒吧？”
吳歆笑著跟程爸程媽打了招呼，就蹲下身來逗雪兒。
“長得真可愛，阿姨帶你去游樂場玩好不好？”
雪兒兩眼放光，但還是抬頭眼巴巴地望了眼程然，然后縮到她腿邊，盯著吳歆害羞地笑起來。
程然牽起雪兒的手，問吳歆：“你不是說今天有促銷嗎？怎么還有空跑這來了?！?p> “惠佳的促銷場有人看著了，”吳歆站起身來，“剛剛田芳姐給我打電話，讓我?guī)┴浫诽詢和瘶穲@那邊的促銷場看看。我想著你在幫你姐姐帶孩子，不如順便過來帶你們?nèi)ビ螛穲鐾嫱妗！?p> 程然忽然有些不痛快，吳歆太擅長得寸進(jìn)尺。
她斟酌著如何委婉拒絕。
吳歆卻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你覺得我有些步步緊逼？哈哈，我從不諱言我就是要拉人入伙喵嗚，但是周末帶孩子去游樂場不算壞事吧？我們的促銷場擺在那，你感興趣，就在旁邊看一眼，不感興趣，就跟雪兒好好玩，什么損失都沒有?！?p> 吳歆態(tài)度坦誠，雪兒滿臉渴望，程然覺得自己若是拒絕就有些小人了，只好接受了吳歆的邀請。
面包車到達(dá)城南的兒童樂園時，已經(jīng)十點多了，入園口排起了小長隊，但吳歆有通行證，他們拉著貨直接從內(nèi)部通道進(jìn)去了。
樂園不算太大，項目種類卻不少，來玩的以三到十歲左右的孩子為主。
喵嗚做的是兒童食品，在這里促銷是相得益彰。
三張促銷桌邊圍了不少人，后面已經(jīng)堆了七八個空箱子，六個促銷員完全忙不過來。
吳歆果然沒有強(qiáng)行游說，只跟姨甥倆簡單介紹了下樂園的情況，就自顧自去促銷攤幫忙了。
程然盯著她忙碌的身影看了一會，也放下防備，蹲下身來問雪兒想先玩哪個項目。
雪兒高興地舉手一跳，“我要先玩蹦蹦床!”
程然牽著一蹦一跳的雪兒，到蹦床樂園的窗口排隊買票。
不一會，就有人喊她。
她循聲回頭，看見許墨言隔著兩個人傻笑著朝她揮手。
她狐疑地打量他兩眼，脫口問道：“你到這里來做什么？”
許墨言笑著拉過身旁噘著嘴的八九歲的男孩說：“帶我外甥來玩?！?p> 程然看看他，又看看其他男人，指指他身上的裝扮笑，“打扮得跟要相親一樣，來游樂場玩？”
他穿著件修身的灰色西服，搭配深紫色的襯衣和淺紫的領(lǐng)帶，頭發(fā)修剪得很整齊，還抹了不少定型啫喱。
這讓他頭上多了幾分油氣的同時，也讓他的形象更加莊重和正式，與游樂園休閑的氛圍格格不入。
許墨言笑容一僵，他外甥卻咯咯笑彎了腰，“舅舅，原來你是……唔！”
“我姐的電話太突然，沒來得及換，反正只是看著他玩?！?p> 話說得很淡然，他捂外甥嘴的手卻很用力。
程然的第一反應(yīng)跟他的設(shè)想南轅北轍，讓他有點受打擊。
一大早，他特意打扮了一番，開著牛軻廉的車去吳歆說的約會地點，都上了環(huán)線了，突然接到吳歆的電話，說程然要帶孩子，地點改在兒童樂園。
掉頭之后，他覺得自己也應(yīng)該帶個孩子，才方便把孩子們支開跟程然單獨相處。
于是匆匆忙忙去姐姐家把外甥騙了出來，根本沒去想衣服是否還合適的問題。
許墨言強(qiáng)忍著尷尬，力持鎮(zhèn)定地微笑，期待程然能相信他粉飾的說辭。
程然并不在意，點點頭，就沒了后話。
見她就要回轉(zhuǎn)身，許墨言直覺她又是在無聲地拒絕他的靠近，急忙開口：“你也是帶外甥來玩??？”
“嗯！”程然不想搭理他的沒話找話。
許墨言不放過她，又問雪兒幾歲。
程然裝沒聽見，雪兒糯糯地回答“五歲”。
就要聊不下去時，他外甥猛地扒開他的手，喊道：“我要喝奶茶！”
男孩的聲音驕橫又突兀，引來了好些人的目光，許墨言卻靈機(jī)一動，主動問起了程然和雪兒想喝什么。
開頭既然不順利，計劃就得趕緊變。
喝奶茶也是個拉近距離的好機(jī)會，無論如何都要扯上關(guān)系，絕不讓她輕易逃走。
程然隨口拒絕，一直偷看許墨言的雪兒則毫不客氣，“我想喝奶蓋，謝謝叔叔！”
奶聲奶氣的話像初升的太陽，令許墨言的笑瞬間變成了喇叭花。
他突然覺得，應(yīng)該大大獎勵一下熊孩子，歪打正著地為他打開了新局面。
許墨言丟下外甥去賣奶茶，動作快得程然都來不及阻止。
蹦床窗口排隊的人不多，很快就輪到了他們。
看看孤零零的男孩，又望望遠(yuǎn)處還在等奶茶的許墨言，程然只好把熊孩子帶在身邊。
然后，她發(fā)現(xiàn)男孩看著很熊，實則很貼心，進(jìn)了那小型的蹦床樂園后，并沒有只顧自己玩，而是不時關(guān)注和照顧著雪兒。
孩子們剛蹦了一分鐘，許墨言拎著四杯奶茶進(jìn)來了。
“給你買了份手打檸檬，快五月了，喝檸檬茶美白?！?p> “你倒是很懂。”程然看著他遞來的奶茶取笑道，“看來沒少給女朋友買?！?p> “買過兩次。”許墨言大方承認(rèn)，“前女友，年后分手了?！?p> 程然笑意變淡，“你為什么甩了她？”
“??？”許墨言很詫異，忙強(qiáng)調(diào)說：“應(yīng)該是她甩了我?！?p> “你，也被甩了？”程然驚訝，她以為像他這樣的男人應(yīng)該不會被人甩。
“嗯?！?p> 剎那間，程然覺得兩人有些同病相憐。
她歉然地笑笑，道了聲謝，伸手接過奶茶。
這時，吳歆過來了。
“知道嗎？這屋里就你倆最打眼?！眳庆д{(diào)侃，“男才女貌，真是登對！”
程然不喜歡這些曖昧的玩笑，頂了一句，“才氣是能從外表看出來的嗎？”
“哈哈，咱們是老同學(xué)，這個‘看’自然是走了心的?！?p> “你確實挺走心的?！背倘灰馕渡铋L地說。
要是她還看不出吳歆今天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那就是真傻了，怪不得會在促銷攤前放她一馬。
可她不太明白吳歆為什么要亂點她跟許墨言的鴛鴦譜。
想起與許墨言的幾次尷尬接觸，她覺得他今天的出現(xiàn)，很可能也是受了吳歆的蠱惑。
果不其然，她聽見吳歆打趣說：“許大帥哥，你來都來了，別光顧著跟美女說話，跟我去攤子上再看看，取取經(jīng)，否則你那些貨賣不出去，可別怪我?！?p> “你，你也是她的代理？”程然震驚。
“這有啥好驚訝的，許大帥哥，人帥心善，本著同學(xué)情誼，真心支持我的工作嘛?！?p> 吳歆話里有話，許墨言卻被程然看得有些心虛，不由一本正經(jīng)地掩飾，“我是拿來給楊錦風(fēng)直播帶貨的，他一下班就玩游戲，不如干點正事，還能掙點外快?！?p> “直播帶貨不需要了解線下促銷吧，難道你要在你們學(xué)校擺促銷攤？”
她實在看不出他是個想做生意的人。
“以防萬一嘛，萬一楊錦風(fēng)直播不給力，就只能拿出去擺攤咯?！?p> 如果點頭附和，就得跟吳歆走，許墨言可不想浪費大好機(jī)會，就順著程然的話說，“在學(xué)校擺攤是不行的，除了楊錦風(fēng)，也可以讓我媽媽在她飯店里賣，剛才都了解過了。”
“瞧，許大帥哥果然有才，原來早都安排好了，害我白擔(dān)心一場?！眳庆呐男馗?，笑著對程然說，“你不知道，從他加入那天起，我心里就一直擔(dān)心，我是想有錢一起掙，干占老同學(xué)便宜的事，我可做不出來！”
“好了，你們慢慢玩，我還得趕去新聯(lián)超市。”
吳歆走了，臨走時，還很不客氣地把許墨言給自己買的奶茶拿走了。
她一走，許墨言立刻招呼兩個孩子過來。
“還有雞翅和薯條，小舟，你幫妹妹拿一份。”
“咦，哥哥，你也姓周嗎？”雪兒喝了口奶茶，聲音輕輕地湊到程然身邊說，“周哥哥，嘻嘻，跟媽媽叫爸爸一樣。”
真是童言無忌，這種私事也亂說，程然微窘地瞄了眼許墨言。
許墨言似乎沒聽見，捏捏喜兒的小臉說：“他不姓周，他姓齊，他叫齊維舟?！?p> “嘻，那也是舟哥哥?！闭f著，還笑瞇瞇地對齊維舟叫了一聲，“舟哥哥?！?p> 齊維舟嘬著奶茶，淡淡地嗯了一聲，許墨言卻仿佛叫他一般，高興地摸摸雪兒的頭，直起身目光灼灼地望著程然說：“你看，有小伙伴一起玩才更開心呢?！?p> 看到兩個孩子相處得確實很愉快，程然也不再那么抵觸舅甥倆。
孩子們休息了一會，又去玩了。
許墨言也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一副虛心學(xué)習(xí)的態(tài)度，撿著直播帶貨的事跟程然聊開了。
直播帶貨現(xiàn)在是做電商最重要的一個模塊之一，程然比較了解，也很重視。
許墨言雖然不了解生意上的事，但他研究的專業(yè)是人工智能，對網(wǎng)絡(luò)生態(tài)有些獨特的看法。
程然一開始只是應(yīng)付式的一問一答，很快就被他的觀點吸引，漸漸生出幾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覺。
在蹦床樂園玩得差不多之后，他們又帶著孩子們?nèi)プ伺雠鲕嚭瓦^山車。
將近十二點時，許墨言提議一起去吃飯。
四人開著車往市中心的摩天輪餐廳去時，程媽打來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