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夷光著一個人從窗臺跳上了屋頂,如一陣風(fēng)般地消失不見了,整個人釘在了原地,原來傳說中的輕功真的存在!
侍人出來傳話:“阿柳姑娘,進(jìn)去吧!”
沒來由得生出幾分忐忑,她擦擦頭上的汗水,隨著侍人進(jìn)去了。
祁曜正伏案寫字,她剛想請安,他便說道:“將吃食放下便退下吧。”
“是?!?p> 她將仙草凍從食盒中拿出來,放到案上,這是她用冰鎮(zhèn)過的,又在食盒中裹了冰塊,就算在外面站了許久,仙草凍還涼著。
方才祁巖惡作劇般的表情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還以為到了睿王這里要受一陣排頭。沒想到這般容易就脫身了。
等她恭敬地退到了門口,祁曜突然道:“你今日這番舉動實(shí)在不妥。”大約是看她步子邁得實(shí)在歡快,他有些不快,忍不住出言。
她腳步頓了頓,又慢慢地踱到他的案前,惶恐不安地跪下。
瞧著她這惶惶地模樣,他的眉頭又皺了皺,明明是那樣張牙舞爪的人,到了他們面前,卻屢屢惶恐,他們就那么可怕?他自問對她還算不錯,不至于讓她這般害怕吧。
“她人誹謗于你,端親王府自有法度來懲罰她,你自己出手,便落了下乘。兩相各打一大板,最后都要受懲罰?!?p> 他這是在指點(diǎn)自己?
柳夷光最怕聽這些,他們過慣了勾心斗角的日子,凡事都做得遮遮掩掩,當(dāng)然不知這樣痛痛快快地懟回去心中有多爽快。何況,她亦知道,就算要受懲罰,也不至于是丟了命的懲罰。
祁曜見她臉上似有不服,反而勾了勾唇。
“日后進(jìn)了王府,還這般莽撞,怕是子彥都護(hù)不得你周全?!?p> 柳夷光聽他的話,忽而揚(yáng)起頭來,帶著一絲狡黠地笑意道:“婢子憑手藝吃飯,只要手藝夠好,讓主子瞧到婢子的好處,自會忽略婢子的缺點(diǎn)?!?p> 還真不怕閃了舌頭,憑手藝吃飯?
“手藝?”他指著桌上的仙草凍道:“不過一些吃食罷了。你道人人都好美食的?”
柳夷光揚(yáng)揚(yáng)眉:“至少,婢子還未發(fā)現(xiàn)有人不好美食。”她站了起來,雙手插著腰:“除了烹飪美食,婢子還有更加有用的手藝。若殿下有一日需要婢子的幫忙,婢子也是很樂意效勞的!”
她觀察得很清楚,每次自己裝慫,睿王殿下便不大高興,若是自己放肆些,他反而態(tài)度和藹。
“哦?你倒是先將自己的本事說來聽聽。”
“這個嘛,先保密,等用得上時,婢子自然毛遂自薦,義不容辭?!彼[著眼睛笑著:“用得著時,說不定還能換個恩典。”
他只當(dāng)是這個小丫頭在說笑話了,并不放在心上。
柳夷光見他沒有那般不悅了,腆著臉問道:“婢子方才見一武林高手飛檐走壁,伸手了得。不知他能否收徒呢?”
祁曜扶額,“若說高手,本王倒是記得,柳管家當(dāng)年隨叔父行走沙時,擒天戟一出便讓敵軍聞風(fēng)喪膽?!?p> “咦,阿爹竟然也曾這樣威風(fēng)過嗎?”她神色之間滿滿地好奇之色:“阿爹倒是從未提起過?!痹缰⒌@樣厲害,她早就央著他學(xué)武了。
她很是狗腿地跑了過去,端起仙草凍放到他的手上,臉上帶著討好地笑意:“殿下便同婢子說說阿爹的英雄事跡?!?p> 祁曜咳嗽了一聲,老臉一紅。不過是叔父在他們臨行前,在他們面前感嘆了一聲罷了。應(yīng)是指點(diǎn)他們對待柳管家要客氣些。
柳夷光撇撇嘴,原來不過是客氣地那么一說。
“你現(xiàn)在若是學(xué)武怕是晚了。這都是靠的童子功,得打小就練上?!逼铌拙椭腼嬃艘豢?,味道極好。與上次嘗過的味道又不大一樣,香味更加清雅。
她只得作罷,想來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確實(shí)不如廚藝。小時候,想要練練身手,想自己練習(xí)跆拳道,在踢了幾天空氣之后,上腿踢木板,之后在臥床了數(shù)天。這可是血的教訓(xùn)!
侍人在一旁,盡量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心中盤算著如何將這個小丫頭弄到合宸宮,端親王世子是個好吃的,放著這樣好的廚娘,定不那么容易放手。
快到午膳時間,祁巖過來了,身后跟著新桃與新竹。柳夷光自覺地站到了新竹的身后,正經(jīng)主子來了,她當(dāng)然不好過于隨意。
“一人用膳太孤單,還是上你這來熱鬧些。我已經(jīng)讓人直接把飯菜送到這兒了?!?p> 祁曜神色泰然,畢竟也算是在他家做客,客隨主便,忍他一忍。
“元朗,你待我太過冷淡?!彼蚤L袖掩面,裝作哭泣。
忍無可忍,祁曜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沉聲吩咐:“常星,送客。”
侍人滿臉堆著笑,走到祁巖身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世子,請吧?!?p> 祁巖目瞪口呆,指了指他,又指了指祁曜,惡狠狠地說:“算你狠!”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柳夷光,帶著意味深長的笑:“走就走!”
他都走了,柳夷光自然跟在他身后走了。
常星張了張口,說不出挽留的話。看了一眼自家睿王,好似并未在意阿柳姑娘的離去。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出了睿王的院子,祁巖便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柳夷光一番,直將她看得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待會兒將香蕈小母雞端一碗給元朗送去?!?p> 柳夷光暗自思量,他今兒是怎么了,方才指定她去給睿王送仙草凍,現(xiàn)下有打發(fā)她去送雞湯。就算這本就該她這個丫頭來做,為何感覺自己正在走向這個小狐貍布下的陷阱?或者,他只是想測試一下自己的忠誠度?
“是…是”一個字讓她回答得零碎。
到底還是出身鄉(xiāng)野,祁巖覺得就這樣將她送給祁曜,到了合宸宮倒是丟了自家王府的臉。不若先放王府調(diào)教一段時間,調(diào)教好了再送到宮里。好在她現(xiàn)在還只是一個小丫頭,還有調(diào)教的空間,有他這樣的人指點(diǎn),必定能有建樹。
“你這丫頭,遇上本世子算是你的造化了?!彼滩蛔「袊@。
沒頭沒腦怎么冒出這么一句話?她著實(shí)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