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朝堂卻是亂成了一鍋粥。
“皇上!”左相一把鼻涕一把淚,一聲皇上,喚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皇上,不可開鑿運河引水啊!此乃禍國之大事,到底是哪個小人提此建議,禍國殃民?!”
“皇上——”御書房內(nèi),站在季珩不遠處的廖沉軒亦跪了下去:“左相此意未免太過保守,只能守成,卻不能開拓。而臣對皇上一片赤膽忠心,天地可鑒!”
說罷,廖沉軒眼巴巴的看著季珩,大有你若不相信我就哭給你看的架勢。
季珩頭疼的揉了揉額角。
他是如此的思念宋宓。如果有宋宓在,怎么可能有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惹他煩心……
“皇上……”見季珩沉默不語,御書房內(nèi),左相又喚了一聲。
季珩聞言抬眸,冷淡地瞥了左相一眼,大有有屁快放之意。
左相頓了頓,將想說的話又吞了回去,忽然之間捂住心口,一派痛心疾首,神情堅決而果斷:“如果皇上不能停止開鑿運河,臣……臣就撞死在這御書房內(nèi)!”
“是么?”季珩似笑非笑的看了左相一眼,三句話還沒說,就要拿死來威脅他了?欺負他季珩好說話?
倚老賣老?以死明志?抱歉,這一招在他這里不管用。
大手一揮,季珩肆意笑道:“那左相好走!朕就不挽留了!朕亦會為你賜下一個好謚號的!”
左相:“……”皇上怎么不按常理來?
慢吞吞地站起身,看著季珩確實沒有阻攔自己的意思,左相一小步一小步走向柱子,琢磨著怎么撞不太疼。
“左相,不可??!”沒等左相以死明志,廖沉軒連忙跑去阻攔,卻一個不小心摔了一腳,虛浮的手恰恰推了左相一把。
“咚——”
還沒有準備好的左相撞上了御書房的金柱,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季珩:“……”
氣氛一瞬間有些詭異的凝固,樂啟公公輕咳一聲,緩聲道:“皇上,您看,左相大人忠心可嘉……”
“哦,”被樂啟這樣一提醒,季珩緩過勁來,冷聲道:“來人,將左相抬回府!”
不多時,左相被當今圣上氣暈過去的事情便傳遍朝野上下。
眾人紛紛哀嘆,圣上年幼,處事未免氣盛,著實讓人擔心。
這些消息傳入耳朵的時候,季珩正在看宋宓曾經(jīng)孝敬他的江湖話本。
默默將手中書卷放下,季珩忍不住勾唇一笑。
前世加上今生,算起來,他的年紀比他老頭子的還要大,哪里來的年輕氣盛?
笑罷,季珩眸色漸深。
一個不愿撞,一個狀似無意卻幫忙撞,無心看戲之余,季珩可不會認為事情是那么簡單。
這兩者到底是你情我愿還是早有預謀?至少,左相橫著出御書房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的名聲必然會因此抹黑。
那么,抹黑他的名聲,又是誰的意圖?
京郊,港口。
整齊的號子聲回蕩著,纖夫?qū)⒋轿恢猛7€(wěn)之后,宋宓三人和謝清晏走下船。
“子期,你我府邸皆在烏衣巷,不如結(jié)伴而行?”謝清晏笑問,沒等宋宓拒絕,就堵死了宋宓的后路:“子期若是拒絕,便是看不起為兄?!?p> 皮笑肉不笑的擠出一個笑容,宋宓和煦笑道:“豈敢豈敢,既然如此,我們四人便一同前行吧?!?p> 尋了三輛馬車,向京城烏衣巷飛馳而去。
烏衣巷,是大桓京城高官顯貴居住的地方,一個牌匾掉下來,砸到十個人,絕對十個都是世家人。
但烏衣巷雖然叫做巷,卻是幾條闊氣的長街串聯(lián)起來的區(qū)域,比皇宮的占地還要大一些。
不知走了多久,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宋宓走下馬車,走到謝清晏馬車前笑道:“韶之兄,烏衣巷到了,你我府邸在不同地方,就此別過?!?p> “子期注意安全,快些回府,就此別過?!?p> 看著謝清晏的馬車漸行漸遠,宋宓轉(zhuǎn)過身給溫隱和杏子所在馬車的車夫叮囑了幾句,跳上自己的馬車,馬車掉了個頭,又朝原路返回了。
回府?她宋宓可不會老老實實回府,而且他謝清晏也不一定就此回府。
不多時就重新返回了港口附近,尋了個時機,宋宓放了個信號彈。
原主在京城的勢力最弱的地方便在逍遙樓,其他領(lǐng)域基本上都有滲透,而且小有成就。
這個港口做工的人中,就有不少原主的人,現(xiàn)在是宋宓的人。
信號彈在空中長鳴一聲,開出一個絢爛的煙花,下一瞬,便有一個看起來分外普通的搬運農(nóng)民躲過搜查過來搭話。
信號彈不同聲音,圖案代表不同意思,宋宓放的信號彈代表的是有秘密任務(wù)之意,因此只有一人過來交接便可。
將該吩咐的一一吩咐,待那人走后,宋宓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忽然遠處傳來嘈雜的馬蹄之聲。
“御林軍奉命追查叛徒,閑雜人等速速避開!”
凌厲的一聲命令劃破長空,宋宓心中一驚,想尋路退去,卻發(fā)現(xiàn)前路似乎已經(jīng)被御林軍堵死了。
還沒找到去處,那群御林軍已經(jīng)沖入港口空曠之地,揮動著兵器,刀刀卻都砍在了百姓身上。
身后是不少下船的婦女兒童驚慌失措的喊叫聲,不少工人都丟下了手中的活計四處逃竄,甚至無意之中推搡,人踩人,發(fā)出凄凌的哀求聲。
身為保衛(wèi)京城的正規(guī)軍,御林軍就這樣作踐百姓?不草菅人命就算燒高香了,如何保家衛(wèi)國?!
但宋宓還沒有來得及憤怒,就有御林軍發(fā)現(xiàn)了她甚是顯眼的站在港口避風處,騎著馬舉著刀向她飛奔而來。
不好!這人是沖自己來的!
宋宓神色一變,迅速向后躲避,但還沒有退幾步,那騎兵已經(jīng)抵達了宋宓附近。
一個空翻躲過了那人的大刀,宋宓在心底啐了一口自己的霉運。
她這算是遇見謝大公子之后的霉運嗎?她和美男犯沖,怎么人都走了,霉運還是在?
但此刻宋宓可沒有心情感嘆這些,敵人在戰(zhàn)馬之上,雖然揮舞的大刀毫無章法,但就是這樣的毫無章法增加了宋宓躲避的難度。
看著自己的同伴解決不了一個瘦削的公子,又有兩個騎兵騎著馬嘚嘚的向宋宓涌來。
感受到這三人即將形成包抄之勢,宋宓心里暗暗叫苦。
她不是特工!一對一已經(jīng)是極限了,一對三不用想,就是被虐的結(jié)局。
“豎子怎敢冒充我御林軍!”
下一瞬,一聲驚雷般的怒吼的劃破長空,那三人聞言扭頭,一怔。
尋到這個時機,宋宓連忙要從三人的空隙之中竄出去。
“呔——!”
兵器的碰撞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宋宓只覺得兵器泛著寒氣靠近自己。
完蛋了……
千鈞一發(fā)之際,宋宓腦海中冒出這三個字。
右臂上的傷還沒好透,這一次要傷上加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