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顧源為妾室所生,身份卑微,母親早逝,陳顧源一直記得母親臨終前囑咐過的話,在陳府凡事都要謹小慎微,該忍則忍,當讓則讓,不該爭的不要去爭,該爭的更不要去爭,老老實實地做好本分就行。
母親的話,陳顧源牢記于心,這些年他在陳府忍辱偷生,不圖大富大貴,只求安穩(wěn)度日。
而此時,孟夜藍的話讓陳顧源真正的驚出了一身汗,他不敢怠慢,連忙上前阻止孟夜藍,想要拉她回家。
大夫人也猜出了個大概,神色有些陰冷地看著孟夜藍:“今晚有些乏了,有什么話改日再說吧。”
三老爺陳孝仁沒有出聲,透著些無奈,他自然也能猜出孟夜藍要說什么,不過他這事是不好怎么去插手的。
二房和四房兩位老爺也聽出了些味道,他們看了看大夫人,又看了看孟夜藍,這下,二房老爺竟沒有再開口要趕孟夜藍走,其中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孟夜藍甩開了陳顧源的手,罵道:“書呆子,我可是在為你討要說法,你怎的就這么怕事?”
“我……”
陳顧源有苦難言,他知道大夫人是個多么厲害的角色,得罪她,以后的日子真的就沒法過下去了。
陳顧源從小到大似乎是第一次發(fā)了火,他真的不希望孟夜藍繼續(xù)鬧下去:“不可以再胡鬧下去,你必須立刻回家!”
不過,陳顧源這火發(fā)得也沒什么震懾力,孟夜藍愣了愣,不解道:“你傻啊,沖我發(fā)火干嘛?難道我做錯了?”
好不容易發(fā)頓火,就這么輕易地被頂回去,陳顧源感覺很失敗,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娘子呢?陳顧源覺得自己是個正經(jīng)的讀書人,讀書人是講道理的,是不會用粗的,如果碰到不講道理的,以讀書人的稟性只能順之離之,可是他現(xiàn)在還不能離開,娘子還要接著鬧,他總要想辦法阻止的。
終歸是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既打不過人,也說不通道理,陳顧源急得直跳腳,就差跪求了。
孟夜藍還是說了,很大聲地說了:“大娘,您先別急著走,我有一事不明,請大娘給個說法?!?p> 大夫人收住腳步,輕喝道:“你好歹也是我大房的媳婦,有什么不明之事?非要現(xiàn)在問?你不知道現(xiàn)在幾時了?還讓不讓人睡了?”
“大娘能痛快給我個說法就可以,耽誤不了大娘多久的時間的。”孟夜藍并沒打算讓步。
大房的媳婦?大夫人有把孟夜藍當成過大房的媳婦嗎?孟夜藍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你到底想要說什么?”大夫人顯得極不耐煩地問道。
既然孟夜藍要繼續(xù)鬧下去,大夫人一心想離開倒變成了刻意逃避,她是大夫人是,是這陳府的家主,凡事心中總有個定數(shù),思忖一番,倒也坦然。
孟夜藍,你不是喜歡鬧嗎?好,我倒要看你還能鬧出個什么名堂來,大夫人冷冷地看著孟夜藍暗惱道。
“大娘,我家相公雖是庶子,但終究是陳家的血脈,依照陳家族規(guī),凡屬陳氏子嗣成人后可從家族產(chǎn)業(yè)中分得一股,我家相公已是二十有三,為何沒有分得家族產(chǎn)業(yè)中的股份?這一股究竟在哪?大娘,您可知道?”孟夜藍問道。
大夫人猜得沒錯,孟夜藍說的也正是大夫人不愿意聽的。只是,既然避免不了,大夫人只能面對,而且還是很淡然地面對。
“顧源的那一股在我們大房的名下,怎么?你想索要回去?”大夫人反問一句。
“那是自然,這是屬于我家相公的,為什么不要?”孟夜藍理直氣壯道。
大夫人嗤笑:“孟夜藍,我要是不給呢?”
“那我只有請族長過來主持公道了?!?p> 孟夜藍之前記得三老爺提過族長,大夫人似乎對族長很是忌憚,所以她也果斷地把族長搬出來,想必這是個不錯的辦法。
“孟夜藍,即便你請族長過來又如何,那一份股可是顧源自己答應(yīng)不要的,也是他主動請我代為保管的,想要我讓出這一股,除非顧源開口索回,顧源,打算要索回去嗎?”
說完,大夫人冷冷地看著陳顧源,目光中透著一絲狠戾。
陳顧源不由地打了激靈,從小到大他都生活在大夫人的陰影之中,從來都不敢對大夫人有半分的違逆,此時,大夫人這一道目光讓他驚恐不已。
“大娘,我并沒有打算索回那一份股,還請大娘繼續(xù)代為保管?!标愵櫾次ㄎㄖZ諾。
孟夜藍氣得當場對著陳顧源大罵:“你傻啊?是不是讀書讀壞了腦子?這是你自己的東西,為什么不索要回來?”
陳顧源顯得局促不安:“娘子,你真的不要再鬧了,回家去吧?!?p> 雖然孟夜藍在罵陳顧源傻,可在場的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陳顧源不傻,這些年他一直都在隱忍,為的就是在陳府之中平平安安的活著,要不然,陳顧源豈能活到今天?
正如陳顧源本該有的家族股份,難道他內(nèi)心里真的不想要嗎?不是,是他不敢要,因為陳顧源知道自己沒命享受這份富貴。
再說,孟夜藍徹底把二房給得罪死了,難道還要繼續(xù)與大夫人為敵?若是如此,他們夫妻二人在陳府真的就寸步難行了,陳顧源無論如何也不敢這么做,孟夜藍不考慮后果,他必須要考慮后果。
孟夜藍仍是不依不饒:“回家?回什么家,你個死呆子,自己的東西都不敢要回來,真是氣死我了?!?p> 大夫人頓時一臉的不喜,對著孟夜藍喝斥道:“孟夜藍,你怎么可以對自己的相公如何說話,你的三從四德哪去了?”
“顧源,你作為一個男人,應(yīng)該好好調(diào)教高教你的娘子才是,總這樣胡鬧怕是要闖下禍的。”大夫人緩了緩口氣對陳顧源說道。
孟夜藍翻了個白眼,說道:“相公,你要是男人,就應(yīng)該把自己的那一股要回來?!?p> 陳顧源頓時滿臉大汗,兩頭受憋著實讓他左右為難,心中不禁悲嘆一聲,做男人難啊,做個有尊嚴的男人更難啊,你們兩個女人是兇神,是惡煞,你們斗法可不可以不要把我這個凡夫俗子牽扯進來?我真的好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