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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下崗時代

56.佩服

重回下崗時代 肖邦亂彈琴 3212 2018-08-20 18:28:39

  冼大夫的家在偏遠的農(nóng)村山區(qū),考學(xué)出來,脫離那個窮山溝已是不易。他做夢都不會想到,天上竟然可以掉下個大餡餅,而且就不偏不倚的,砸到了他的腦袋上。

  廠里有名的大美女,還是一分廠高強廠長的千斤,竟然相中了他這個窮困山區(qū)出來了的窮小子。

  這個大餡餅差點把他砸暈。他也是男人,當(dāng)然也知道高秀菊漂亮,當(dāng)然也會跟當(dāng)年劉萬程一樣,哈喇子流老長了。

  可欣喜之中,他又感到有一絲不安。這么大的一個餡餅,為什么沒有砸中別人,單單砸中他了呢?這里面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呢?

  果然,沒高興幾天,吳曉波就找上門來了,被人家一頓飽打,辦公室也給砸了。

  醫(yī)院報了警,但不知為什么,高秀菊卻不讓保衛(wèi)處抓吳曉波,這事兒就這么算了。

  冼大夫不是劉萬程,比劉萬程迂腐多了。身強力壯,面對著麻桿一般的吳曉波的拳頭,一不知道躲,二不知道還手,白白挨一頓打。

  但冼大夫的心思卻比劉萬程細(xì)多了。他首先想到的是,吳曉波這么激動,一再對他講高秀菊是他的。那么,他和高秀菊到底是怎樣的關(guān)系?他們有沒有越出談戀愛的界限?城里人都開放,不用問,高秀菊一定是和這個吳曉波有了實質(zhì)性的關(guān)系了,家里不同意,這才慌不擇路地要嫁給自己……難不成,高秀菊懷了吳曉波的孩子吧?

  這么著解釋,這個大餡餅掉到他頭上,就合理的多了。那么,無論怎么樣,他們結(jié)婚以后,第一胎絕對不能要!

  冼大夫是個十分內(nèi)向的人,有什么事都在心里憋著,不會對別人講出來。他的這些想法,都是在心里想的,自己說給自己聽,別人絕對不會知道。

  但他有些想法,是與當(dāng)年要娶高秀菊時候的劉萬程差不多的,那就是他在這里孤身一人,沒有個像樣的關(guān)系罩著,將來是很難有發(fā)展的。

  所以,就在他給高秀菊下了定義,甚至懷疑她已經(jīng)懷了吳曉波的孩子的情況下,他還是答應(yīng)和高秀菊結(jié)婚。

  而當(dāng)年的劉萬程,竟然根本就沒想這么仔細(xì),一點也沒有懷疑高秀菊。如果他這么認(rèn)為高秀菊的話,絕對不會為了拉上關(guān)系而和高秀菊結(jié)婚。最少,他要去問高秀菊,得到一個滿意的澄清,才會娶高秀菊。

  冼大夫這樣想高秀菊,是根本沒有拿高秀菊做為自己妻子的。所以,兩個人準(zhǔn)備結(jié)婚,雙方親家應(yīng)該在結(jié)婚前見見的時候,他就推脫家離的太遠,父母來這邊不方便。再說,來了也沒地方住,沒讓自己的家人過來。

  至于結(jié)婚需要準(zhǔn)備的事情,有高強一分廠那些精兵強將,他也完全插不上手,他就等著到結(jié)婚那天,撿一個現(xiàn)成的老婆了。

  所以,快結(jié)婚了,他還在上班。其實,在他心里看來,這次結(jié)婚,也就是走一個形式。哪天自己借著高家這層關(guān)系發(fā)達了,才不要高秀菊這被人玩剩下的破鞋,一定要離了,再找一個真正的黃花大閨女。

  今天冼大夫值夜班,白天在宿舍里睡覺,吳曉波就找過來了。

  吳曉波的心是最細(xì)的,連冼大夫上什么班他都打聽的清清楚楚,要不然他不能把冼大夫堵在診斷室里。

  他就是要在診斷室里動手,把事情鬧大,以此證明高秀菊是他的,冼大夫才是第三者。

  他這種幼稚的想法,只是為他自己考慮了,卻沒有想到給高秀菊制造了怎樣的麻煩,給她未來的婚姻,留下的多大的隱患。

  當(dāng)然,如果冼大夫是劉萬程,這個隱患也就不存在了??墒?,冼大夫不是劉萬程啊!

  吳曉波知道今天冼大夫的夜班,所以,從家里出來,直接就奔著單身宿舍大院來了。

  到門口“梆梆”一敲門,冼大夫開門,一看是吳曉波,嚇得立刻身體往后挪,眼里充滿了恐懼。

  吳曉波在門口說:“你別怕,我不是來和你打架的,我是來祝賀你的?!?p>  冼大夫站在宿舍中間,警惕地看著吳曉波,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吳曉波不管不顧,自己走進宿舍,關(guān)了門,在床沿上坐下來,又指著對面的床對冼大夫說:“你也坐下吧?”

  吳曉波穿花襯衣,牛仔褲,尖頭皮鞋擦的錚亮,看著就像個社會上的二流子。冼大夫看他這身打扮就害怕,讓他坐他也不敢不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到吳曉波對面去了。

  看冼大夫坐下,吳曉波這才嘆一口氣說:“高秀菊愿意嫁給你,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尊重她的選擇。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本來想模仿著劉萬程的語氣,說點文縐點的話,可話到他嘴里,怎么聽也聽不出文縐縐的味兒來。

  冼大夫略帶緊張地看著他,胡亂地點了點頭。

  吳曉波就繼續(xù)說:“你娶了她,就得對她好,不許欺負(fù)她,要由著她。她要干什么,你都不許反對。她和我在一起這么長時間,打我,罵我,我都沒舍得動她一根汗毛,也沒還過一句嘴。你和她結(jié)婚以后,要是敢動她一手指頭,我特么就弄死你!”

  這下又恢復(fù)吳曉波的痞子本性了,嚇冼大夫一哆嗦,忙不迭地點頭應(yīng)諾。

  吳曉波又干坐了一會兒。和這種三杠子悶不出一個屁來的人坐在一起,實在就沒什么話可說。

  他從提著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個大信封,扔到冼大夫坐著的床上,然后說:“這是我給你們的賀禮,一萬!記著,都給我花在高秀菊身上,她要買什么就給她買什么,不許虧著她!”

  冼大夫就吃驚,二分廠的人都這么財大氣粗么?他順口就說:“你昨天不是托人給過我錢嗎,怎么還給?”

  吳曉波就吃一驚問:“昨天,誰給你錢了?”

  冼大夫老實說:“昨天你們分廠劉副廠長來過了,給了我七千塊,說是你給我的醫(yī)藥費?!?p>  他是真怕了吳曉波,怕萬一他們錢給重了他不說,吳曉波回頭發(fā)現(xiàn)了再來找他算賬。要是多少的有點膽子,他也敢把這錢給昧起來,可他沒這個膽子啊。

  吳曉波就鬧不明白了。分廠絕對不會為他承擔(dān)這么大一筆費用,再說他打冼大夫這事兒已經(jīng)處理完了,沒有醫(yī)藥費的事兒???劉萬程好好的拿出七千塊錢來,給冼大夫干什么?這小子死摳門兒,哪回吃飯都不肯掏錢,這回怎么這么大方?

  他想不明白也就不想,對冼大夫說:“那是劉萬程給的,不算,這是我給的。不過你給我記好,這錢都得花在高秀菊身上。你們工資不高,將來別難為著她,記住沒有?”

  吳曉波撂下這句話走了,他卻想不到,他的這個行動,在膽子如此渺小,只頭腦如此發(fā)達,猶善于推理的冼大夫那里,就更加坐實了高秀菊的不貞。而且,還能再延伸出新的罪名:這是封口費!將來結(jié)了婚,這對狗男女恐怕還要偷偷在一起廝混,用這錢買住他,不許他張揚,更不許干涉!

  吳曉波走了,冼大夫看著床上的錢,只氣的臉色鐵青,肝腸寸斷,眼淚不由像斷線的珠子一般,從臉上流下來。

  而這時候,已經(jīng)走出單身宿舍大院的吳曉波,突然就倒過悶兒來了,劉萬程愛著高秀菊!

  我說他昨晚上一個勁和我說,愛一個人就得讓對方幸福,并不是非要得到她。

  這小子是真能裝啊,說不定那會兒他比我心里還難受,愣是兜那么嚴(yán)實,一點都沒漏出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劉萬程處心積慮拆散他和高秀菊這件事,就有了合理的解釋了。

  說是為徐潔討公道,狗屁!他就是怕高秀菊跟了我吳某人,打著徐潔的旗號,故意設(shè)計陷害我!不許我去找高秀菊,還是不想讓我們在一起!

  可是,高秀菊跟了冼大夫,他為什么就不出壞水搗亂了呢?冼大夫是老實人,他覺得高秀菊跟了冼大夫不會受委屈。

  想到這里,吳曉波就嘆息一聲,昨晚劉萬程說的都是實話,高秀菊跟了他吳曉波不會幸福。

  可是,既然劉萬程愛著高秀菊,他為什么不舍了徐潔去追高秀菊呢?難道,高秀菊不喜歡劉萬程?

  其實,在吳曉波看來,劉萬程和高秀菊在一起,才真的是天造一雙,地造一對。而且,以劉萬程這么愛高秀菊的話,高秀菊跟了他,一定會很幸福的。

  七千塊錢啊,劉萬程一年才能掙幾個錢?估計是把自己攢的錢全給了高秀菊了。

  這小子,這事兒要是讓徐潔知道,非和他急了不可!

  嗯,這事兒可以先暫時替他保密,將來做為威脅他的把柄!

  但轉(zhuǎn)念一想,劉萬程這事兒做的夠義氣,自己也是在他的開導(dǎo)下,才想起來去給冼大夫送錢。他如果拿這個做為劉萬程的把柄,那他真就不算好人,真就不是東西了。

  心里亂糟糟的,吳曉波在江山機器廠的宿舍里,沿著成排的平房間的小路胡亂溜達著。累了,就找了個僻靜的墻角站下來,點上一支煙,看著遠處大道上下班回來的工人們,匆匆地往各自的家里趕。

  他心里之所以佩服劉萬程,恐怕不只是劉萬程鬼點子多,管工廠有辦法。更重要的,是劉萬程用自己的行動和做法,為他樹立了一個榜樣,讓他知道,做人應(yīng)該怎么做。

  這種對人生的理解,對他的做人做事,甚至面對客戶跑業(yè)務(wù),都是巨大的幫助。

  嗯,高秀菊說的沒錯。他不由就想,他應(yīng)該向劉萬程學(xué),跟著他,將來才會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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