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顧惜自己了,我有什么好不舍得的。”妍悅繃著小臉,聲音悶悶的。
和悅自知理虧,伸手拽了她的手,輕輕地?fù)u:“我知道錯了?!?p> “如果不是真心,以后遇到同樣的事還會再犯,就沒必要認(rèn)錯了?!卞麗偸钦娴纳鷼饬?,也不理會她可憐巴巴似被拋棄的小狗的樣子,把她交給了伊都立,騎上馬,飛快離開。
和悅傻了眼,有些無措,又莫名地一股子失落涌上心頭,緊緊地抿住了唇。
伊都立嘆了口氣,打橫抱起她上了馬,自己坐在她身后。
十三阿哥策馬上前,猶豫了一陣,眼眸微閃,小聲開口:“你、你還好吧?”
和悅心情不好,一向疼她的六姐忽然間不理她了,哪里有心情應(yīng)付這小破孩,沒好氣地答:“托十三爺?shù)母?,我好的很,麻煩十三爺讓路。?p> 十三阿哥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囁嚅了會兒,最終也未再說什么,低了頭,讓到一邊。
當(dāng)和悅和伊都立的馬自身旁過去,十三阿哥方抬起眸子,怔怔地瞧著和悅等人的身影消失,才收回了目光,有些失魂落魄。
“爺,回去吧?!彪S從李順兒猶豫了片刻,大著膽子上前。
十三阿哥未言語,發(fā)了會兒呆,嘆了口氣,一打馬,往來路而去。
直到回了府,妍悅依舊一聲不吭,也不看和悅,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和悅眼巴巴地瞧著六姐的身影消失不見,嘆了口氣,看來她果真要哄哄六姐了。
“伊都立,如何討六姐歡心?”伊都立扶著和悅下了馬,和悅仰起腦袋,突然冒出一句。
伊都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七妹妹還是自己琢磨吧,自家姐妹,哪有隔夜的仇?!?p> 和悅撇了撇嘴,忽然眼眸一亮:“我看六姐對你的話還是聽上幾分的,要不你幫我說說情?以后在六姐面前,我多給你刷刷好感就是了,這樣子六姐就不會處處為難你了?!?p> “好了,七妹妹還是趕緊回去吧,姑母想必也擔(dān)心了。”伊都立不自在地咳了聲,忙轉(zhuǎn)移話題。
和悅鼓了鼓腮,生氣地丟開他的手,搭著海蘭的胳臂進(jìn)了二門。
走了幾步,想了想,又嘆了口氣,今日之事如何向阿瑪額娘解釋是個問題,若是阿瑪額娘知曉了自己與十三阿哥比試才受了傷,怕是當(dāng)真逃不了了。
回了自己的住處,剛歇下沒一會兒,額娘就過來瞧她,一進(jìn)來就吩咐海蘭和玉櫻到外面跪著。
二人低著頭,一聲不吭地出去了。
和悅正欲求情,額娘便沖她撂下句:“你給我好好躺著,不許求情。”
瞧見額娘怒氣沖沖的樣兒,和悅難得地有些害怕,一聲也不敢坑。
不一會兒,大夫過來,小丫鬟給和悅褪了鞋襪,露出腫的老高的腳踝。
伊爾根覺羅氏沉著臉,坐在床邊的錦杌上,渾身縈繞著一股壓抑的怒氣。
大夫仔細(xì)地看了傷,神色舒緩:“回夫人,格格只是小傷,并未傷了筋骨,貼幾味藥,養(yǎng)幾日便好。”
伊爾根覺羅氏面色略緩:“多謝大夫。”
小丫鬟收好了藥方,給了些銀子,送了大夫出去。
這時,屋里只剩下和悅和隱忍著怒氣的伊爾根覺羅氏。
“這些日子好好歇著,你若知錯,便自己反省,不必說那些好聽話,額娘也不想聽。”說罷,站了起來,就要走。
和悅未料到額娘竟如此平靜,并未對她大聲責(zé)罵,其實她倒寧愿額娘對她責(zé)罵,如此無聲無息,反倒另她愈發(fā)不安,患得患失,她張了張嘴,卻未說出一個字,眼巴巴地目送額娘出了房間,接著吐出口氣,睜大了眼睛,望著入目的天藍(lán)色的帷帳,怔怔發(fā)呆。
她知曉自己錯了,害得家人擔(dān)心,只是習(xí)慣了獨來獨往,任性妄為,做事全憑自己的喜好,她雖然人來了這里,擁有兆佳和悅的人生,卻依舊無法全然適應(yīng)。
或許,自己真的錯了。
下午阿瑪回府后來看她,和悅原本還擔(dān)心阿瑪會發(fā)火,誰知卻只是平靜地安慰了她一番:“不過是一時不慎,不要氣餒,你額娘只是擔(dān)心你,等你好了再讓伊都立好好教你騎馬?!?p> 和悅了然,看來阿瑪還不知自己與十三阿哥比賽一事,不禁有些愧疚。
“你還小,騎馬可以慢慢來,想你六姐當(dāng)初也是摔了許多次才學(xué)會騎馬,哪里有那樣一蹴而就的事?!瘪R爾漢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呵呵地笑。
和悅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馬爾漢又囑咐了一番,便回去了。
直到晚上,玉櫻和海蘭才從外面進(jìn)來,均是一瘸一拐,臉色有些蒼白。
“都是我不好,你們下去歇著吧,讓小丫頭來伺候我就行了?!焙蛺傠y掩愧疚,吩咐她們。
玉櫻和海蘭滿臉惶恐,連連搖頭:“不,格格,是我們未保護(hù)好格格,我們應(yīng)當(dāng)受此責(zé)罰,您就讓我們繼續(xù)伺候您吧?!?p> 瞧著她們緊張的模樣,和悅無奈,也不好勉強(qiáng):“好吧?!?p> 兩人這才松了口氣,上來伺候她洗漱。
和悅何嘗不知,額娘此舉意在告誡自己,今日之事與兩個丫鬟無關(guān),然而誰讓她們是自己貼身伺候之人,自己的一切意外都將遷怒到她們身上。
此刻說再多都是多余,日后好生補(bǔ)償她們便是。
接下來額娘和六姐果真未再來看她,和悅不禁有些失落,自來到這里后第一次感到了寂寞和委屈,原來不知不覺中她早已把他們當(dāng)做了自己的親人,她開始在意他們的態(tài)度,當(dāng)他們冷落了她,她竟然如此無法忍受,很想不顧一切地向他們道歉,求他們原諒。
可是額娘的話言猶在耳,要怎樣做才能得到他們的原諒呢?
第二日早上,和悅正百無聊賴地翻看著徐霞客游記,關(guān)柱來了。
和悅倒是挺喜歡虎頭虎腦聰明伶俐的關(guān)柱,而且難得有個人來看自己,便讓人把他帶進(jìn)來,歡喜地向關(guān)柱招手:“關(guān)柱,過來這兒。”
海蘭搬了個錦杌過來,關(guān)柱一本正經(jīng)地坐好了,和悅吩咐玉櫻去拿些點心,這時,關(guān)柱眨巴著眼,關(guān)心地詢問:“七姐腳可還疼?”
“不疼了,關(guān)柱一來就不疼了。”和悅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哎呀,還真是可愛,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蛋,嫩的能掐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