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月份的季節(jié)正是南方潮濕又悶熱的時候,此刻黃梅鎮(zhèn)上正是青梅開花的時候,空氣中處處都飄著青梅花的香氣,很是迷醉。
下過一場雨之后,鎮(zhèn)子上的青石板就滑溜了起來。時葭拿著一把小小的油紙傘當(dāng)作拐杖,小心翼翼的踩著腳下的石板。
小姑娘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圓呼呼的臉蛋處處都透著一股稚氣,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宛若天上的星星一般,小小的嘴巴撅的老高,臉頰邊露出兩個深深的梨窩,可愛的很。
然而下過雨后的石板路實(shí)在太滑,縱然時葭走的小心翼翼的,腳下還是一滑“噗通”一聲摔了個狗啃泥,手中的油紙傘也甩出去老遠(yuǎn)。
“真是個笨蛋。連路都不會走?!?p> 時葭正要爬起來,就聽到不遠(yuǎn)處的嘲笑聲,當(dāng)即瞪了眼睛就要看那人是誰。
抬起頭就看到遠(yuǎn)處站在臺階上的少年,雙手環(huán)胸,一臉嘲諷的看著她。
正要發(fā)怒的時葭對上那一雙含著譏誚的桃花眼,一腔怒氣瞬間就壓了下去。
不是時葭膽小,實(shí)在是這個少年太過于好看了點(diǎn)。
時葭長到這么大,見到的最好看的男孩子就是私塾先生的兒子何書久,可是看到這個少年,時葭才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么好看的人。
少年眉目清淡,罩在雨后青色的煙雨之中,眉角眼梢仿佛是一副上好的水墨畫,處處都透著精致,朱紅的唇微微翹起,上揚(yáng)的弧度帶著的嘲諷生生讓這一副秀雅無雙的水墨丹青涂上了一絲利劍一般的凌厲。
不知怎么,對上這一張臉,時葭覺得自己的莫名的就反駁不起來,只得拍了拍衣裙上的污垢,撿起傘繼續(xù)前進(jìn)。
路過那少年屋前的石板,少年傲氣的聲音又響起來。
“喂!”
“做什么?”時葭抬起頭就對上一雙飄渺的眸子。
“你臉上有臟東西,小花貓?!鄙倌暾{(diào)笑著說了一句,轉(zhuǎn)身就邁開修長的長腿往屋里走去。
時葭一張臉?biāo)查g通紅,抬起手胡亂的將臉抹了抹,看著已經(jīng)關(guān)上門的宅子,莫名的就生出了一股羞愧感。
這個少年是誰呢?直到將外出玩耍的弟弟接回家,時葭還在想,黃梅鎮(zhèn)是一個不大的鎮(zhèn)子,這里家家戶戶都認(rèn)識,沒道理會有不認(rèn)識的人家出現(xiàn)啊?
“娘親,咱們家旁邊來了新的鄰居嗎?”
楊大娘盛著湯,頭也不回的說道“咱家旁邊的宅子不是一直都空著嗎?哪里來的人家?你這孩子是不是今天摔壞了?”
“姐姐來接我的時候全身都是泥”時年笑嘻嘻的說道“像個泥巴人兒一樣。”
“你這小沒良心的,姐姐不來接你那會摔的那么臟?!睏畲竽镄χ牧艘幌聲r年的頭。
時年對著時葭做了個鬼臉“姐姐今天說在旁邊的宅子看到了一個小哥哥,姐姐不會遇到鬼了吧!”
“就是鬼,舌頭吐的很長的那種,眼睛都要掉出來了?!睍r葭放下筷子,吐出舌頭,做了個瞪眼的動作。
時年撇撇嘴“要是鬼是姐姐這樣的才不嚇人?!?p> “要是我這樣的呢?”時堅用筷子撐起眼皮,露出只有眼白的眼睛,故意將舌頭伸的老長。
“哎呀!”時年一聲驚呼,差點(diǎn)從位置上掉下去,還好時剛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時年,不然鐵定要摔個大包。
“吃飯鬧什么?”時剛本就長的三大五粗的,一張臉剛硬且黑,平日里又喜歡板著臉,這一發(fā)起火來更是嚇人,一時間三個孩子瞬間就規(guī)矩了,端坐著乖乖吃飯。
“孩子吃飯你吼什么?”楊大娘不滿。
時剛委屈的端著自己的小飯碗:“這不孩子們鬧過火了么?!?p> “行了,吃飯吧!”楊大娘給時剛盛了一碗湯。
一家人吃完了晚飯洗漱完就各自休息去了。
時葭一家在黃梅鎮(zhèn)日子過的算是富足的,雖然有三個孩子,但時剛是一個屠夫,楊大娘買些早餐的包子,家里一年下來還能存下不少的銀子,一家人過的也還富足,相比哪些家里一年半載見不著葷腥的家庭,時家天天有肉的日子已經(jīng)是別的人家羨慕不來的好日子。
時家的宅子也夠大,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房間。晚上時葭躺在床上,閉眼的時候還浮現(xiàn)出一雙朦朧飄渺的眸子,那樣的長相難道真的仙靈精怪嗎?只是想起白天自己的出丑,時葭頓時又羞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