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隨風(fēng)而逝,轉(zhuǎn)眼又到秋季。
九州大地在一片秋風(fēng)送爽中,變得分外美麗。
四國將孟國評論分了四份,十分和諧。經(jīng)過半年的修整,世道又是一片欣欣向榮,原來的孟都成了鏈接四國的樞紐,卻是這世上最紛亂的存在了。
畢方山被秋風(fēng)吹上五彩顏色,或深或淺。如一副絢麗的五彩水墨。
碧藍的高穹上飛來一只展翅的白雕,我迎著日光伸出胳膊,它落在我臂彎,神色懨懨,有些疲憊。
我伸手在腰間的荷包里抓出一根肥碩的蚯蚓,它頓時眼睛瞇成一條縫,用那蚯蚓塞了牙縫。
小三來信說思語生了個女娃,讓我們都去安國聚上一聚,不知我這個圣女有沒有時間。
想起前段時間應(yīng)了白果的事,便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于是讓大白去回信了。
我從山中的景致回過神來,便想將這個消息告訴白朵白果,但轉(zhuǎn)念一想,若是此時說了,他們必定立馬拉著我的手就要出門,我還是先收拾行裝,準(zhǔn)本妥當(dāng),在給他們一個驚喜比較妥帖。
我正思量著都給兩個小家伙準(zhǔn)備帶些什么,臨近院落,便聽里面談笑風(fēng)生,本以為第五祺又?jǐn)y著小墨前來逗孩子玩,卻忽的聽見一個雅潤的聲音,道:“你們那大舅舅是個極有趣的人,表面上英明神武,實際心智還不如你們兩個,別扭起來,格外小心眼。”
白果白朵咯咯笑了幾聲,嘴里還含糊的應(yīng)著“真的啊,那我們可要好好氣氣他”。
我推門進去,換做一副嚴(yán)厲的模樣,瞪著一朵一果“娘親是不是說過,吃東西的時候,不能說話。”
院子登時鴉雀無聲,白朵白果瞪著大眼睛,扭著身子瞧著我,忽的紛紛漲紅了臉,咳了起來。
宇龍錦為他們拍著后背順著氣:“快把嘴里的東西吐出來?!?p> 我覺得這個場面十分辣眼睛,卻也端著體面大度,綻放出一個十分優(yōu)雅的笑容,“皇帝陛下怎么有空光臨寒舍,您有時間應(yīng)是多陪陪家中妻妾兒女,到我這深山老林,實屬浪費您寶貴的時間?!?p> 如今天下太平,我自是不會老老實實的在山中拘著,日前,我去腳下的西涼地界采買,打算給白朵白果買些新奇玩意,便聽坊間談起,宇國皇室又添了一個小輩,宇國皇帝十分疼愛,將來被立為太子也未可知。
我在心中便猜測,這三四年,不知宇龍錦又封了幾個妃子,朝臣又送了幾個美人,他的后宮將是怎樣一番鶯燕的景致。
雖然與小三的信件中,他并未提及宇龍錦的風(fēng)流艷事,還不是因為怕我聞?wù)邆模倚闹欣浜咭宦?,他還真是小瞧我了,我怎么可能會傷心,我只是恨不得去他的后宮,將那一個個鳥兒雀兒都轟走了才算舒坦,但是一想著我這閑云野鶴般的圣女,再去計較無關(guān)之人的后宮,委實掉價,便就此打消了這個念頭。
誰想到,今日又見這風(fēng)流艷事的主子,便想酸上一酸,呈一呈口舌之快,也不算丟了顏面。
哪成想,宇龍錦只挑眉睨了我一眼,便對著我的兩個寶貝娃娃道:“我考考你們,如今你們娘親這臉上的表情喚做生么?”
白朵吐出口中的果子,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很是認(rèn)真的,又有些討好的道,“是不是叫皮笑肉不笑?”
白果咽下口中的果子,糾正道:“不是不是,這應(yīng)該叫拈酸吃醋?!?p> 我險些從門口滾下山去。
宇龍錦十分狗腿的拍了拍他們的后腦勺,“你們說的都對,先生教的不錯,你們也都會學(xué)以致用,將來一定能有出息?!?p> 兩個小人兒在那樂開了花。
娘親走過來,喊了一聲:“皇上,可以吃飯了。朵兒果兒快過來,拉著叔叔來嘗嘗你外租做的蘑菇湯?!?p> 白朵白果蹦蹦跳跳的一邊一個拉著宇龍錦的手,紛紛仰起小臉,一個問:“不是應(yīng)該叫哥哥嗎?怎么叫叔叔?”
一個也問:“在村里大多數(shù)我們都叫舅舅,那我們到底應(yīng)該叫你什么,要像外租他們一樣叫你皇上?”
宇龍錦思索了半晌,笑道:“你們叫什么都好聽?!?p> 兩個便又是一頓得意歡呼。
而我十分悲催的被晾在了這里。
如今,連娘親的眼里都只有宇龍錦了。
好像,我才是那個負心漢一樣。
我耷拉著腦袋,轉(zhuǎn)身要去妖婆院子里躲躲清靜,順便跟她道聲別,車馬行人,此去安國,不知要多少時日才能回來,總要鄭重其事的交代一番,才算對得起我這圣女的名號。
一抬頭,只見對面妖婆匆匆而來。我剛要開口將滿腔的情懷抒發(fā),只見她望了望我,道了聲安,留著一句:“剛剛在院落里忙著制藥,都忘了吃飯時間,還好空中飄來了飯香,才沒有錯過?!北愦掖遗c我擦身而過。
空氣中,徒留我在風(fēng)中凌亂。
世態(tài)炎涼,世態(tài)炎涼啊!
正當(dāng)時,我心灰意冷,不知去向,小墨腰間系著圍裙,手里拿著大勺從門口歪出腦袋,沖著我喊了一聲:“老大,還傻站著干嘛,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p> 之后便又匆匆縮了腦袋不見身影,門外第五祺抱著一堆樹枝匆匆跑過,眼睛瞟了我一眼,急急道了聲:“表妹,回來的挺準(zhǔn)時哈?!比缓笥执掖遗苓M了院子,院墻里傳來了第五祺高亢的嗓音:“老婆大人,您要的柴草回來啦?!?p> 我望了望空空的院門,思量許久,終是邁步進了去。
畢竟他們已經(jīng)派遣使者小墨同志鄭重其事的邀請了我參加此次午宴。
而且,剛剛妖婆和第五祺都同我說了要一起吃飯的話,雖然我高傲的并沒有搭理他們,但這也算是與他們黨派的好吃懶做型高層代表和身體力行懼內(nèi)的低層代表都有所會晤,這飯吃的也算理所應(yīng)當(dāng)。
他們在圓桌前給我留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位置。
宇龍錦旁邊,白朵白果一邊一個抱著宇龍錦的胳膊,娘親和爹爹坐在左邊,小墨和第五祺坐在右面,之后是蹭飯的妖婆,和鄭重受邀的我。
我心中偷笑,讓你炫耀,這回知道孩子在你周圍,你根本就沒法吃飯,等你的娃吃完了,別人也吃完了,最后只有你一個人坐在桌子上吃著涼飯,然后還有好幾雙眼睛盯著你,十分和藹的告訴你:“慢慢吃,不著急?!?p> 如此,要么撐得不行,要么餓的不行,這一餐便堪稱一個磨人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