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腦仁疼的連家大小姐
從家里出來,連昕發(fā)動車子,往自己的小公寓駛?cè)?。一邊開著車,連昕一邊不禁回想起自己的這二十七年來的生活。
自從出來工作以后,連昕就從連家搬了出來,在自己教學學校的附近租了間小房子,除非有事,否則她很少回家。
在A市的上流社交圈里很少知道連昕的存在,應該是幾乎沒有人知道連家其實是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大家都以為連家只有連欣一個女兒。
也不能怪任何人,從小連昕就住外婆家,只有媽媽和哥哥連系會經(jīng)常去看她,父親很忙很忙,鮮有時間會去找她。這不怪父親,是她自己的問題。從小她就對這上流社會的生活反感,還在嬰兒時期,就表現(xiàn)出對三更半夜才舉行的酒會討厭感。所以每次家里一舉行酒、宴會她就哭,嚎啕大哭,怎么哄也哄不住。有幾次父親約了人回家談生意,因為她的哭鬧,給攪黃了。
那段時間正好是連氏發(fā)展階段,這些生意對連氏來說,意義重大。她的哭鬧影響到了連氏的合作。父親也因為這樣,即使她還是很幼小的孩子,依舊對她沒有什么好臉色。小孩子的世界,很簡單,對她好的人才會親近。父親的這樣做法,把她推得越來越遠了,以至于今天也很難修復得了。
后來實在沒辦法,母親送她到了郊區(qū)的外婆家,那時她才兩歲。起因在一次重要的談判中,因為她的哭鬧,引起了合作人的情緒煩惱,導致合作徹底失敗了。父親一怒之下就逼著母親把她送走。
相反,連欣從小就不怕生人,有幾次被父親的合伙人看到,還主動去親近他們,逗得他們開心,也讓父親非常高興。
在這樣的強烈對比下,父親更加不喜歡她了,童年的時候她見父親的次數(shù)寥寥可數(shù)。
她從小上的也不是上貴族學校,都是跟著表姐表哥上普通學校。因為在外婆家長大,使得她跟連欣也不親,相對于她很小對A市上流生活的反感,連欣卻是異常興奮。父親曾經(jīng)開玩笑說:這才是A市上流社會的孩子。
讀到研一的時候,母親生了大病,她不得不回家。但母親的病也并沒有因為家庭的團圓而有所起色,最終還是走了。不久后,大哥揚言為了追求理想而離家出走,并表示不會掌管父親的公司。一下子遭受重大打擊的父親進了醫(yī)院,這迫使得原本要離開的她不得不留了下來。
雖然一直和父親不親,但是母親的遺言她不得不遵守,連昕努力地維持那點親情。父親住院那段時間,她不管學業(yè)的忙碌,沒日沒夜在醫(yī)院照顧他。雖然是父女但也等同于陌生人,兩個人的交流也并不多。
病情好了的父親,以后突然想起了父女情,開始時常地關心她??墒乾F(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不需要了,既然她從小就沒得到,現(xiàn)在也不會去追求。每次面對著父親表現(xiàn)出的熱情,連昕沒有太大的感覺。
父親好了以后,連昕在家里住到出來工作才了搬出來。雖然在家住了幾年時間,連昕與連欣的感情依舊冰冷。她也懶得去修復已經(jīng)冰冷了二十對年的姐妹情,況且她學業(yè)很忙,真的非常忙。她讀的學科是人類學,經(jīng)常要出外田野,而且經(jīng)常一去就是一個星期以上,沒什么時間和精力去和連欣好好去建立所謂的親情。
花了把四年時間碩博讀完,回到A市在C大找一份大學老師的工作。想到這里,連昕不禁懷疑,當初她堅持要回國,這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本科和碩士她都是在國內(nèi)讀的,而且是在S市??疾┑臅r候,作為一個熱愛人類學的學生,她是很有追求的。所以碩士期間大膽地申請了耶魯大學,最后,她通過了。
對于人類學的學生來講,如果進了耶魯,那么瑪麗蕭就是他們的終究目標,她是全世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類學學科的學者,不僅在方法學論上,還是在研究課題上,她都非常有自己的主見。雖然名聲很大,但瑪麗蕭貴精不貴多,對于挑選學生要求非常嚴格。很幸運的是,連昕入學的時候,瑪麗蕭正在進行的是中國方面的研究課題,她作為當年少有的幾個中國學生成功被瑪麗蕭挑中了。
在瑪麗蕭嚴格的訓練下,連昕取得的成績非常好,在她還沒畢業(yè)的時候,耶魯校方就已經(jīng)提出了希望她能夠留校任教的建議。能留在耶魯任教對于任何一個耶魯?shù)膶W生來說,都是一個讓人充滿激動的消息,但當時連昕非常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留下來。其實說真的,在人文學科發(fā)展這么好的國外,她不是很想留在國外,更想回到國內(nèi)。當初本科入學剛?cè)雽W的時候,班導的一番話給她印象太深了。他說,國內(nèi),很少會有人愿意去讀社會學、人類學這些的專業(yè),因為這些專業(yè)并不能直接地帶來利益,簡單來說,看不到錢的存在,但這些是最基本的學科,是讓人變得理性的學科,縱觀國外眾多著名領導人,他們不乏是這類學科出身,但國內(nèi)沒有。
說她想太多也好,不自量力也罷,她想回國,她想用自己的力量培養(yǎng)更多對人類學這類學科感興趣的學生。當初的她也不是自愿報這門學科的,是老師讓她改變了看法,所以她當這樣的一個老師。她希望,無論是自愿還是被動選擇這門學科的學生,都能對人類學有一個全新的認識,而不是僅僅為了讀完那張文憑就夠了。
當年瑪麗蕭老師也很希望她能留下來,但連昕堅持走。在國內(nèi),最好的人文學科在A市和S市,但人類學專業(yè)最專的在A市的C大。既然連昕堅持選擇回去,畢竟是自己很看重的學生,瑪麗蕭推薦了連昕去C大。
連昕在C大只帶了一年的本科,第二年直接帶了研究生,畢竟從國外回來的優(yōu)秀學者還是太少了。連昕很感激校方的看重,在教學方面比從前更加認真,但她相對來說經(jīng)驗還是不足的,帶研究生的第一年還是挺吃力的,好在現(xiàn)在一切都進入正常軌道了。
而連欣,無論是成長還是生活的軌跡,都在A市。雖然連欣成績沒有她和連系的好,但終究還是混了個重點大學文憑。她們雖然是雙胞胎姐妹,但兩人幾乎可以說是零交流,更不用說行為上有交集。除了那次全家一起旅行,因為那是父親六十歲大壽,她不得不出席。
就是那一次,讓她和連欣的身份證調(diào)換了。要不是這次學校評職稱,提交材料和身份證被打回來,她還真的沒留意到身份證和連欣調(diào)換這件事情。
去調(diào)研回來就聽連家主事的劉阿姨說連欣結(jié)婚了。后知后覺的她猛然領悟:如果她和連欣的身份證搞混了,而就在這段時間又結(jié)婚了,該不會他們結(jié)婚證上是她的名字吧?
一想到這里,連昕莫名想爆粗,她動了些人脈查了。雖然她沒生活在連家,但哥哥連系從小對她很好,連系的交友圈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所以這次,她找的就是連系的朋友幫忙調(diào)查。
果然,調(diào)查的結(jié)果顯示,和蔣遇結(jié)婚領證的人是連昕而非連欣。
說真的,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連昕冒出了一身冷汗:她這個還沒談過戀愛的人,突然就多了個老公,還是從來沒見過面的老公。
她知道連欣胡鬧,對她態(tài)度也不好,但這次連欣真的太過分了,明知道身份證搞錯了也不聯(lián)系她,說實話,她第一反應就是覺得連欣在捉弄她。
連欣因為從小父親對她一個人好,導致了有些心理扭曲,對于家里的一切都想要,剛好又遇到了一個什么都不想的哥哥和姐姐,連欣更加認為連家的一切都是她的了。所以當初,連昕回來住的時候,父親對于連昕的態(tài)度讓連欣有了危機感,沒少找她麻煩。但連昕真的沒想到,這次,連欣居然拿結(jié)婚這種事情開玩笑。
不過說起來很奇怪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愧疚沒照顧到她,這幾年連毅對她好到甚至有點怕她!
連昕知道自己一旦發(fā)起火是有點恐怖,母親也曾經(jīng)說自己像極爺爺,脾氣好好的時候平易近人到要命,一旦發(fā)起火象頭老虎。但連毅的好她不需要,這好不但沒能給她帶來什么益處,反而給她招來一堆麻煩。
在連家,她最親的人除了媽媽就是哥哥連系。雖然大哥從小一直住在家里,但是他會經(jīng)常去看她,對她很好,比媽媽對她都要好。當初她選擇S市的S大,也是因為連系在那里,只可惜,連系研究生的時候回了A市,兩兄妹在S市在一起的時間只有兩年。
對于連家,她從小記憶太少,也也許是一種抗拒,她潛意識里總是不想和連家有過多的聯(lián)系,但事與愿違,她越像撇清,就是越是與連家割不斷。
想到這些,連昕不禁感嘆起來。
現(xiàn)在的她只想安安靜靜地當她的老師,做她的研究,平平淡淡過她的日子。為什么這一點這么小的要求都無法實現(xiàn)?
這也許也是她今晚態(tài)度過于偏激的原因吧!但這件事情既然已經(jīng)走到這種地步,她不想退步,是她的名字就是她的名字,從那張卡片拿到手開始,上面的名字和每一個數(shù)字都是屬于她的,憑什么在她沒錯的前提下要她退讓。而且,她總覺得她應該去見見那個蔣遇的。
既然這樣子,那她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