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陳艷茹與柳如慧這兩個賤人算賬去”慕容櫻雪悲憤交加,狠狠的咬著雪白的貝齒,這兩個女人竟然敢欺負(fù)自己心愛的女兒們,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討個說法,即使是豁出命去也要說到做到。
“娘,您有證據(jù)嗎?”柳如詩失望的望著自己的娘親,“娘,您確定您還要如此的任性與沖動嗎?”
慕容櫻雪愣了愣,望著自己的大女兒,只見她的目光所及之處盡是哀怨與失望,一時間竟也無言以對。
“現(xiàn)在整個柳府明面上是在我們大房手中掌管著,其實(shí)私下里卻不然,這些年柳府的實(shí)際掌管權(quán)是在她陳艷茹的手中,就連祖母現(xiàn)在都是一副空架子了。娘親,我們要不要打個賭,現(xiàn)在您出去喊一嗓子,大聲說一句陳艷茹的壞話,您看看多長時間能傳到她的耳中,又有多久能傳到祖母的耳中呢?要不要賭一次呢?”柳如詩直視慕容櫻雪的目光,眼睛里竟然是濃得化不開的憂傷與無奈,“如果女兒說至多一刻鐘,她陳艷茹就能得到此消息,而祖母那里也至多是半個時辰,您信嗎?”
慕容櫻雪沉默的看著自己的大女兒,一時間竟然也有些贊同她的話了,她忽然覺得自己應(yīng)該選擇相信女兒,她覺得女兒的話都是事實(shí)。可是,即便是這樣,難道就應(yīng)該坐以待斃,分毫不做么?
而柳如詩仿佛一下子就讀懂了娘親眼中的不解,她解釋道,“不是坐以待斃,而是時候未到?,F(xiàn)在還不是我們反擊的時候。反擊這種事只能徐徐而圖之,急不得,敵強(qiáng)我弱,不得不謹(jǐn)慎為之”柳如詩只能無奈的說。
“徐徐圖之?!只恐那陳艷茹母女趁勢坐大,越來越棘手”慕容櫻雪輕撫額頭,顯得十分頭疼。
“不然呢,莫非娘親還有更好的法子?!”柳如詩淡淡一笑。
“暫時還沒有”慕容櫻雪覺得有點(diǎn)尷尬,這種后宅爭斗之事,向來就不是她的專長,讓她使心計(jì),設(shè)局反擊,估計(jì)還不如讓她拿把劍去與那陳氏母女直接拼個魚死網(wǎng)破呢。
“那就等著,慢慢籌謀,一個人總不可能毫無弱點(diǎn),一件事總不會天衣無縫的”柳如詩唇角微揚(yáng),頗有自信的說。
慕容櫻雪看著大女兒那自信滿滿的神情,忽然間竟松了一口氣,上天待自己還是不薄的,自己雖然不擅內(nèi)宅爭斗之事,且總是吃虧,但看自己女兒那副模樣,估計(jì)是不會走自己的老路了,未雨綢繆,她做得很好?!澳沁€要不要告訴你們的爹爹,畢竟他才是柳家正經(jīng)的男主子,是當(dāng)今圣上欽點(diǎn)的御用太傅”,慕容櫻雪總覺的這樣瞞著自家夫君,不是個事情。
“不必”柳如詩直接拒絕了,“這件事本就是我們柳府中女人們之間的事情,后宅之事豈能搬上朝堂之上去解決,您將這件事告訴咱爹爹,是想爹爹做些什么呢?給二嬸他們下套子,或是更加簡單粗暴一點(diǎn),直接把管家權(quán)收回來,交于娘親您么?且不說,人心復(fù)雜,以娘親的性格根本無法坐穩(wěn)柳家主母的位置,就算退一萬步來說,娘親您能夠?qū)⒘聞?wù)管理得很好,可是您能保證始終不受外面那些流言蜚語的影響嗎?陳艷茹很有心,從多年以前就朝外散布謠言,說爹爹不納妾,完全是因?yàn)槟镉H的原因,因?yàn)槟镉H善妒。您知道嗎?現(xiàn)在整個京城的名門望族都將您列為大齊善妒榜的第一名了,更有甚者,有些與爹爹政見不一的人竟然還在朝堂之上借著此事諷刺爹爹,弄得爹爹很是尷尬”。
“可是這些我都不知道啊”慕容櫻雪有些震驚的說。
“那是咱爹爹不愿告訴于您,怕徒增您的煩惱”柳如詩無奈的望著自家娘親,也許娘親是幸運(yùn)的,嫁了一個如此愛她惜她的男人。
慕容櫻雪忽然記起有段時間里,自己的夫君總是似有心事的偷偷瞧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待自己微笑著詢問他時,他卻淡淡的笑了,說著無妨,難道就是因?yàn)榇耸拢俊澳乾F(xiàn)在呢?現(xiàn)在還有人笑話你爹爹么?”
“說沒有是不可能的,這是個打擊爹爹的絕佳由頭,那些人又怎甘心輕易放手呢?”柳如詩輕聲說道,“但爹爹興許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吧,在爹爹眼里心里娘親才是最重要的人,那些流言蜚語的諷刺又怎及娘親的平穩(wěn)和順來得重要呢?”興許爹爹是徹底想通了吧,即便是辭官回家,爹爹都不愿傷害娘親一分一毫吧。柳如詩突然有些羨慕自己的娘親,無知才是最幸福的吧?
看著娘親無比惆悵的樣子,柳如詩不忍心繼續(xù)說下去了,于是就換了個話題,“娘親不是要反擊么?那么不妨從祖母身上動動腦筋吧。祖母雖然看似精明,實(shí)則不然,她只不過好面子而已,而陳艷茹母女之所以能夠得到祖母的歡心,也不完全是因?yàn)樗齻兪亲婺改锛胰说木壒剩钪饕倪€是陳艷茹能夠很好的揣摩祖母的心思,處處順應(yīng)祖母的心意而已”柳如詩頓了頓,又接著說,“這些時間,我跟妹妹兩個經(jīng)常去祖母那里侍奉,雖然時日不多,但卻已然得到了祖母的些許信任”她忽然轉(zhuǎn)頭看向一邊沉默不語的柳如畫道,“妹妹,你覺著呢?”
柳如畫本是置身事外的在一邊欣賞姐姐游說娘親的大戲的,結(jié)果話題忽然就扯到自己身上來了,那漠然看戲的樣子委實(shí)有些尷尬,她刻意的低下頭去,遮住自己的心思,淡淡回應(yīng)道,“是的,姐姐,我覺得祖母沒有原先想象中那么難處,最多也就是好面子,喜歡聽甜言蜜語而已”。一個封建思想極重的老奶奶,其實(shí)最重視的還是子嗣問題,美貌娘親,您以后多生幾個男丁,一切問題不就都解決了么?然而,這些話,柳如畫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要她像柳如詩那樣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可能還是有些困難的,一是她本身不是真正的柳如畫,跟美貌娘親至多也就是個有血緣關(guān)系的局外人而已,讓她跟柳如詩那樣與慕容櫻雪推心置腹的說話,并不現(xiàn)實(shí);二是她現(xiàn)在還只是個八歲的小蘿莉,說出這番匪夷所思的大道理,不是有些奇怪么?莫不是想被那些老古人給當(dāng)做怪物處理了?算了,低調(diào)才是最牛B的炫耀,自己還是繼續(xù)保持沉默好了。于是,柳如畫低著頭繼續(xù)作壁上觀。
“娘親,您看,不光是我這么想的吧?連妹妹都能夠感覺得到。娘親,您仔細(xì)回想一下,祖母是從一開始就討厭您的嗎?”柳如畫不溫不火的問道。爹爹自幼喪父,他跟二叔兩個全是祖母一手帶大的,那個時候,祖父剛剛過世,兩個幼子年紀(jì)尚小,族中之人欺軟怕硬,為了掠奪祖父留下來的家業(yè),不知道使出了多少手段,但都被祖母給擋了回去。祖母除了看顧好祖父留下來的家產(chǎn)外,其余時間都用在了教育自己的兩個兒子身上,二叔就不用說了,自小頑劣,讓祖母傷透了心,而爹爹則不一樣,從小就聰敏好學(xué),長大后更是一心勤于學(xué)業(yè),刻苦讀書,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舉世驚。年紀(jì)輕輕的就受到了先帝的推崇,先帝去世后,更是得到了當(dāng)今圣上的賞識,成為了大齊王朝最年輕的太傅。有這樣的兒子,祖母當(dāng)然是自豪且欣喜的,為了讓爹爹的仕途更上一層樓,祖母一心想讓爹爹贏取二嬸陳艷茹,為的就是想讓陳家成為爹爹最有力的臂膀與靠山,這也是她喜愛陳艷茹的原因之一??墒侨怂悴蝗缣焖悖源虻S駕微服私訪,在江南遇到外出游玩的娘親以后,整個人都像著了魔一樣,心心念念的都是將娘親迎娶回家。這樣的想法與祖母簡直是大相徑庭,祖母苦勸無果后,便以死相逼,但還是無法更改爹爹的想法,祖母無奈之下,只有應(yīng)了爹爹的意思。這樣的娘親在過門之后又怎能得到祖母的歡心呢?但畢竟是兒子喜愛的女人,祖母想通了之后,還是愿意再次接受并容納娘親的,只是娘親不知道而已。那次祖母決定跟隨娘親一起回慕容家探望外祖父與外祖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可娘親卻擔(dān)心祖母意圖不純,想去羞辱自己的父母,便生硬的給拒絕了,祖母當(dāng)時并未言語,私下里卻將大批的禮物封進(jìn)了府庫,后來這些好東西都悉數(shù)給了二叔,用來迎娶二嬸。這些當(dāng)年的往事,還是柳如詩無意間聽到祖母與其陪嫁嬤嬤的談話,方才知曉的。也許,自己的娘親是個單純善良之人,但是,這些美好的品德用在后宅之事上,卻只能是個拖累罷了。柳如詩忽然覺得有點(diǎn)力不從心,
慕容櫻雪仔細(xì)回想起自己剛嫁入柳家那陣子,神色恍惚,是的,那些日子里,老太太給自己的態(tài)度也不完全是討厭,甚至在她跟夫君敬茶之時,老太太竟然笑了,還褪下了腕上的翠玉鐲子,鐲子成色很好,水頭很足,據(jù)說是老太太當(dāng)年進(jìn)柳府的時候,她的婆婆所賜,戴在手上都有幾十年了。難道真的是自己誤會婆婆了么?一時間,她竟然覺得有點(diǎn)迷茫了。